第二章

1538年12月2日，莫斯科

陽光明媚的冬天。雪地在吱吱作響。

馬車停在了亞烏扎山坡附近的一處平臺上，葉琳娜·瓦西里耶芙娜可以看到兒子在做什么。在那里有一個臨時的閱兵場，在長時間的操練以后，閱兵場上面的雪被踩得非常結實。莫斯科的大公就在那里，和一群鄉下男孩在一起……

25個十四到十五歲的男孩正在訓練如何行軍，排成了4排。葉琳娜真的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這些青少年，拿著長長的，沉重的棍子，在鼓聲下按照節奏移動。

“奇怪的樂趣，”葉琳娜說。“為什么這么做？”她感到非常驚奇。

“你聽說過雇傭軍嗎？我小時候見過。你知道他們為什么拿著這種棍子嗎？我認為，這是為了讓自己習慣長矛的重量。真是個好辦法。”

“是嗎？”葉琳娜·格林斯卡婭的眉毛揚起來了。“你確定？”

“僅僅和我們的孩子待在一起，永遠無法確定這是真是假，但是你看看旁邊那個人，”安娜·斯捷潘諾夫娜（葉琳娜的母親）指著那個正在自己孫子身邊的瘦男人。“那是漢斯·斯莫爾克。立陶宛戰爭的參加者。據說他是來自德國的‘國土傭仆’。”

“他怎么能在我兒子身邊呢？誰讓他來的？”葉琳娜很生氣。他不高興，他的兒子啟用這樣的歹徒。好吧，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這么做。但是別人會怎么看呢？

“是萬尼亞注意到這個人的。他總是能夠發現各種各樣的人才。那個是雅各布·馮·沃勒斯特。他現在在造炮車間工作。”

“好吧，”女兒不情愿的點了點頭，命令車夫繼續前進。車輪下面又傳來了白雪吱吱的聲音……

御前會議已經過去了一年。局勢發生了重大變化。

葉琳娜生存了下來，并且保留了攝政的地位。但是，舒依茨基家族的狀況顯著惡化。盡管，葉琳娜和她的兒子看起來并沒有對這個家族做任何的事情。

安德烈·米哈伊洛維奇·舒依茨基斷然拒絕了葉琳娜的誘惑，可能是他對葉琳娜的舉動感到懷疑。因此，他找到了另一個有利可圖的工作——去彼爾姆擔任州長。那里是俄羅斯境內一個非常重要的黃金產地。他去了那里，然而，三個月以后，他就在那里戰死了。因為他是一個十分貪婪的人，而彼爾姆的居民一貫不服管束，就像邊緣地帶的韃靼人那樣。于是，因為他的殘暴統治，他被當地人圍攻，最后被殺掉了。一般，重要的大臣被殺害，君主都是要出兵報復的。但是大公沒有這樣做。因為他的敵人被消滅了，自己的地位更加鞏固了。大公甚至沒有大肆張揚這件事。所有的人，包括彼爾姆當地人都當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他們明白，殺死這樣一個重要的貴族，自己和家人將會被砍頭。他們只祈禱年幼的大公不要想起這件事。

瓦西里·瓦西里耶維奇·涅莫伊，也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在那個年代，活到60歲的人是很少見的。因為1538年11月之前就應該準備好進行聯姻和建立使館的事情，所以，萬尼亞（伊凡雷帝）催促他盡快上路。這些工作是非常不容易的。尤其是，整個歐洲都處在混亂和沖突之下的時候。在1538年的5月，他死在了很多人的面前。他站在那里，就突然摔倒了。就像安德烈·舒依茨基那樣，這件事并沒有引起多大的震動。

因為這些事情的發生，希望登上王位的人已經大大減少。事實上，只有兩個成年的競爭者依然存在。其中一個是伊萬·瓦西里耶維奇·舒依茨基，很快就要成為老年人了；還有一個是費多爾·伊萬諾維奇·斯克平-舒依茨基。但是，伊萬和一個小兒子去了英國接替涅莫伊的工作，而費多爾就在國內什么也不做，他非常害怕自己的親戚突然死亡。死亡總是非常及時的發生。

因此，在短短半年之內，權力危機就被克服了，并且莫斯科局勢穩定。然后呢？然后，萬尼亞終于能夠做自己的事情，這些事比生存下來更加重要……

“你想見我？”葉琳娜問，當大公注意到自己母親到來的時候。

“是的，”他點點頭，看了一下。

媽媽皺起了眉頭，但是，她還是走了出去，她的兒子帶著她向遠離人群的地方走去。

“你不相信你的奶奶嗎？”當他們走出了30步的時候，母親說道。

????“不，這里只是有很多普通人。你們通常不會注意到他們，有時候不考慮他們的存在。但是他們能夠聽到一切，看到一切。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非常的重要。”

“重要的事？”葉琳娜感到緊張，意識到自己的兒子讓她來到這片雪地是有原因的。

“我需要錢。”

“這就是你叫我來的原因？”媽媽喘著氣。

“你難道不問，我需要什么，要多少嗎？”

“不過要小心你的開支。你需要什么？”

“葡萄酒和少女，”年僅8歲的伊萬說道。然后，看到母親沒有反應，他繼續說：“你大概知道，我這個孩子是不需要這些的。我要別的東西。”

“我有點明白了。你的奶奶說過關于那個‘國土傭仆’的事情。”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大公微笑著。“我們缺乏強大的步兵部隊。我想在這里建立一支特殊的部隊，由500人組成。我需要用最好的服裝和武器裝備他們。你看，他們現在的衣服很不好。我需要劍，長矛，鎧甲還有其他很多東西。你知道，這些很貴。所以我們要自己制造這些，進行實驗，聘請一些聰明的人。和他們簽訂合同，并鼓勵他們搬遷到這里，為我們服務。”

葉琳娜若有所思的看著兒子的眼睛，然后問：

“這是德國人告訴你的嗎？”

“哪個德國人？”

“就是看到的那個人啊。”

“漢斯·斯莫爾克？”

“是的。”

“你不僅可以觀察我的娛樂活動。漢斯是一個非常喜歡自夸的人。他說，是他向我提出了這些建議。在進行娛樂活動的時候我一直帶著他。如果人們問他，是誰建議我這么做的，那么，他會心甘情愿的確認這是他建議的。他的真正才能還有待觀察。但是他進行日常訓練還是足夠的。”

“誰建議你做這個的？”

“漢斯，”伊萬不準備回答母親的問題，“是一名特殊的老師。教這些平民家庭的孩子完成自己的工作。此外，我要求他到莫斯科周圍的地區，尋找那些訓練有素，能夠成為合格軍官的人。”

“發現的人很多？”

“有五個，但是三個人因為管不住自己的嘴被我否決了，第四個人正在敲鼓，第五個人可以當指揮官，他需要配備一把巨大的劍——那種雙手大劍。這是作為隨從的必要裝飾。”

“好的，”母親在短暫停頓后點了點頭。“你需要多少錢？”

“我會進行成本計算的。”

“我的天啊！你在哪里學會這個詞的？”

“不喜歡嗎？”伊揚起眉毛，“我以為你聽到這個詞會很高興呢。”

“同意，”葉琳娜·格林斯卡婭猶豫的同意道，然后咬著嘴唇走向馬車。她對自己兒子的要求一點也不感到開心。這些想法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錢……需要太多……

伊萬看著自己的母親走遠了。他無法克制自己，讓自己笑了一下。她的臉上，痛苦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是的，它們沒出現才會奇怪。提供500套武器——這很貴。雖然數量并不大，但是每套裝備都很貴。然而，伊萬正在考慮解決這個問題。

貴族對大公的行為感到非常奇怪。得知大公帶著孩子們進行“娛樂活動”以后，他們心甘情愿把孩子們送到那里。但是他們想不到，對于兒童和青少年來說，這種“娛樂”實際上是非常無聊的。即使是在這個閱兵場上，也只有幾個人知道大公這樣做的真正目的。大公正在思考，自己的軍隊要如何與騎兵進行戰爭。他還需要一個檢驗訓練成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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