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譚特,32歲,未婚,A大法學院教授。人如其名,在院里一眾雞皮疙瘩的老教授中間特別出眾,人稱“A大一枝花”。別誤會,他性別男,不過卻艷壓一眾校花,被稱作五千年一見美人。當然,這種話只能私底下講講。漂亮的譚教授脾氣與顏值成反比,雖然他的課掛科率一直排在全校前幾名,仍然供不應求。
“別提了,今年譚美人的課又沒選上——才五分鐘的功夫啊!我那破電腦就卡了那么一下……這群顏狗!哼,期末考試的時候就看你們哭去吧……”
“掛科我樂意!能再看一年譚美人,重修算什么!”
“呵,我就奇了怪了,你們這群大老爺們跟我們女生搶課干什么?”
“呵,新時代男女平等。我們男的怎么了?人人都有欣賞美的權利——更何況,譚美人那是智慧與美貌并存!”
“對了,聽說了嗎?昨天經院系花跟譚美人表白了。”
“可憐的系花,不用問,一定被拒絕了。”
“這都是第幾個了?哎,譚美人的皮鞋下一片破碎的少女心啊。”
“譚美人都30好幾了吧?他不是腐國留學回來的嗎?要不然我去試試?”
“滾!”
“哎呦,我那碎了一地的少男心啊。”
……
此時,譚特正坐在電腦前研究一句留言:“真的非常感謝你的厚愛,可是我真真真的是個雄性……”
而網絡的另一端,桃蹊哭笑不得的點開“饕餮大王”的頭像,把那句話又看了一遍——“桃蹊女神,我非常非常喜歡你的山海經系列,太唯美了。尤其是里面關于饕餮的部分,讓人震撼。偷偷告訴你,我看哭了好幾次……雖然有些冒昧,但你確實是這漫長時光中我唯一想帶回家給長輩看的人——我可以追求你嗎?”
然后又貼了一句話在主頁上——“我再次強調一下,不是走唯美細膩風的漫畫家都是女的。我是男男男……”還在“男”字上特別用了加粗的鮮紅字體。
不一會兒,下面就掛滿了回復。桃蹊手指點在上面滑動,一條條看下去,自言自語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桃蹊這個名字哪里娘了?”
2.
能容納五百人的大型階梯教室烏泱泱的一片,還有人不死心的往里擠,當然走廊上也站滿了。每次譚特上課,學生會都要出動維持秩序。
“道林·格雷和他的畫像,可以理解成竭力表現出來被眾人所知的自己和真實的自己。當然,一個壞人可以偽裝得如同天使,但內心永遠會唾棄這個真實丑陋的樣子。誠然,法律不是萬能的。我剛講那個案例時大家義憤填膺,開始對自己當初選擇法學這個專業的初衷產生動搖。不久后,你們中有的人可能是法官可能是律師,也可能會從事其他的行業,但在你面臨抉擇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審視一下自己的那副畫像……”
話未說完,就被掌聲打斷。這近一千人的掌聲,如天邊炸響的驚雷。譚特打了一個表示安靜的手勢,好半天才終于壓下去。
“你們是我帶的第一屆學生,算是前無古人,如果想要后無來者成為最優秀的一屆,希望你們多加努力奮斗不息。那么,再見。”
“全體起立!老師辛苦了!”
大家跟著班長一齊大喊,“老師辛苦了!”
譚特看著這些年輕的生氣勃勃的臉龐,露出了授課有史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突然有一個學生尖叫,“譚教授我愛你!”
同學們哄堂大笑,不少人渾水摸魚,熱情表白,“教授我愛你”“譚美人我愛你”之類的話層出不窮,堪稱本校自建校以來158年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集體表白。
“皮天祿,午飯的時候去我辦公室報道!”
全場霎時間安靜下來,大家全望向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那個人——從歐洲過來的交換生,不過一年到頭在學校出現不了一次卻仍然大名鼎鼎的經院系草皮天祿——就是他第一個喊“譚教授我愛你”制造的混亂。
皮天祿滿不在乎的聳聳肩,還朝大家送了一個飛吻,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你出勤率太低了,再這樣下去畢不了業知道嗎?”如果一般學生看到譚特這幅表情肯定就兩股戰戰了,可對面的恰好不是一般人。
皮天祿翹著二郎腿一邊還磕著瓜子。“我學分績點可是全院第一,開玩笑,我都畢不了業其他人更別想畢業了。再說,這些東西我百八十面前就會用了……”
“你老實說,上個月美洲那場的金融危機是不是你——”
“我冤枉啊!自從97年不小心搞出經融危機被老大拉去歐洲關禁閉,說是懲罰我導致歐洲那邊的音樂產業受到巨大損失。還逼我學了快30年的古典音樂鑒賞——老天,明知道我天生五音不全分不清ABC調,還每天讓我跟他一起聽音樂會,這不是要我的命嗎?老大說如果發現我再不小心,就再關100年,我怎么敢再來一次?你可別冤枉我!”皮天祿一把扔掉了瓜子,正襟危坐著分辨道。
“最近這么老實?”譚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沒做壞事特意跑到學校來露臉還聽我講完了一堂大課?你當我是赑屃啊!”
“老五,你這樣說七哥會傷心的!你會失去我們兩的。”皮天祿嘟嘟囔囔。
“什么?”譚特提高了聲音。
“哦,我是特意來提醒你不要亂用靈力的!”皮天祿趕快說,“用在網絡上也不行!”
3.
譚特一下子卡殼了。“……我不是亂用,就是不小心——”
“別不好意思嘛,大家兄弟一場,弟弟幫你黑一下別人的資料也是可以的。畢竟誰讓我有個哥哥不僅電白還學別人網戀呢?”
“你又我電腦里裝了什么?我了換電腦你怎么還能……”
“你知道現在的網絡世界多么危險嗎?對面是人是狗都不清楚,而且一不小心就掐架,掐煩了人肉你——我這是關心你。有沒有感受到弟弟的愛呢?”
“滾!”
“我滾嘍!不過本來打算告訴某人一個叫桃蹊的人除了臉以外的其他詳細內容,哎,好吧,那我……”皮天祿裝作十分惋惜,站起身來把袖子綰下來。
“嗯!那什么,東西給我再走吧。”譚特咳嗽了一聲,手握成拳頭在人中的地方頂了一下。
皮天祿立刻湊上去笑嘻嘻的說:“五哥,這個月的月底蘇黎世拍賣行要競拍一件我看上的東西,你買給我唄。”
譚特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多少錢?”
皮天祿伸出兩個指頭。
“200萬?”
皮天祿搖搖頭,笑瞇瞇盯著譚特的眼睛。
“2000萬?”譚特飛快的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數,感覺有些不妙。
皮天祿立刻點頭。
譚特松了口氣,“行,資料給我吧。你那個什么東西,拍了以后再找我報銷。”
皮天祿高興的撲上去,啪嗒一聲,親了譚特一口。譚特的表情立刻跟踩了狗屎一樣,臉都青了。皮天祿哈哈大笑推門出去。
后來譚特才知道,那確實是2000萬,不過是英鎊!
“老大,你什么時候把皮天祿這個混蛋帶走!他坑了我快2個億!”譚特一怒之下打了國際電話。
“就是讓我給他拍賣一件寶貝!哪個拍賣行?他說是蘇黎世的那什么——什么?那是他開的?也把你和赑屃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