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一樣的雙眼》|有時候,記憶判了我們終身監禁

(本杰明劃去的手稿)

片名:謎一樣的雙眼

國家:阿根廷

類型:懸疑

獲獎:2010年第82屆艾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

有時候,我們走出現實的“牢籠”,卻被記憶判為終身監禁。

是不是有那樣一本塵封的相冊長時間不翻起,是不是有那樣一種特殊的物件靜靜放在角落不動,不輕易打擾內心的平靜。它們就像一顆鵝卵石,能激起記憶懸河的波瀾,慢慢擴散。一個人,一件事,任憑時間的沖刷,都不會磨滅它在記憶中的烙印。

被劃去的書稿,本杰明正在創作他的小說。二十年后,他的頭發已經花白,皺紋滿面,但根據記憶寫出的東西卻歷歷在目。二十年前由他負責的一樁強奸謀殺案牽扯到的人人,事事,似乎到現在也沒有放下。

按照當初的約定,如果自己寫了小說,就拿給艾琳看。在進入艾琳的辦公室之前,他正了正自己的西裝。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里滿是歡喜。她還是那么美麗,苗條,還是那么睿智,干練。兩人寒暄之后,艾琳拿出了他還是檢察官時所用的打字機,故事回到二十年前。

被害者莉莉安娜的丈夫莫拉萊斯,在本杰明的多次探訪后和他成為了朋友。當時的司法腐敗,草草用替死鬼了事,莫拉萊斯獨自開始了長達一年的等待和“抓捕”,而本杰明也是被那一雙眼睛震撼和感動。莫拉萊斯提起安娜的時候,記得和她在一起的每個細節,直到她被害的前一天給自己泡的檸檬茶。

“我害怕遺忘,要每一天每一天不斷想起她。”

就是這樣的做法才讓莫拉萊斯一直深深記得對高默茲的恨。不是現實不肯放過,而是記憶不能容忍。不能容忍愛人的離去,不能容忍罪人逍遙法外,于是逼迫自己一定要做點什么。好像這樣,內心可以得到一些寬慰,對得起愛人的不幸慘死,對得起自己的一往情深。但是他似乎也忘了,這樣也將自己終身監禁。

本杰明找到在郊外生活的莫拉萊斯,追問有關當年的事情時,他告訴他,你要選擇忘記。他表面上的不追究、不關心,在本杰明看來很反常,也終于在最后回想他二十年前的眼神,恍悟他不可能就此罷休,那雙眼睛告訴他,莫拉萊斯一定會追究到底。是的,當發現莫拉萊斯監禁了高默茲時,本杰明驚愕的眼神隨即平和。這個男人最終不僅懲罰了罪人,也將自己囚禁。


(離別)

不肯忘記就是給自己筑的牢,無論愧疚或是留戀。

本杰明對這樁案子無法釋懷的原因,還有山德瓦的死,對艾琳的愛。報復的人沖進本杰明的家,反復問山德瓦是誰。也許山德瓦也厭倦了正義不得伸張的日子,厭倦每日在酒館喝醉而妻子不理的日子,他替本杰明擋了這一災禍。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要命喪于此。本杰明愧疚好友的死,二十年來沒有去他的墳前看過。發現莫拉萊斯的秘密后,他好像也對這件事放下了。

也許有一天,自己會打開監禁的牢,那是從來沒有見過的陽光。

二十年前逃亡時,本杰明沒有帶走艾琳,內心的熾熱無法戰勝怯懦,所以對于她的愛沒有說出口。她是法律高材生,他是高中畢業,她是他的上司,他是她的員工。艾琳每每看他的眼神充滿渴望和期待,隨即又是失望和遺憾。他們曾錯過,慶幸的是,沒有錯過一生。他帶著皇家榮譽博士的頭銜回來了,他表達了內心的那份赤城。那扇門關上,他見到她只留給自己男朋友的微笑。

那是艾琳從不肯為別人展露的微笑,在那一刻,他看到了。


我們本無需對記憶負責,至少不致折磨自己。傷痛會隨著時間而慢慢減輕,直至后來的結痂。它會存在于此,但只要我們不刻意加深,人的本性是會忽略痛苦的。可是有時候我們犯的“錯”,就是任憑回憶肆虐,讓他宰割。

記憶判的終身監禁,是最難逃的“罪”。要么選擇忘記,要么選擇面對。別做它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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