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了最近討論度很高的《饑餓站臺》,也談點自己的想法。
先講講這部電影,電影所描繪的是一個縱向多達幾百層的監獄坑,每天都會有一個食物平臺從0層下降到最底層,每層停留幾分鐘供每層的兩人食用,也因此,越在上層的人吃的越好越飽,越在底層的人就只能吃剩飯甚至沒有任何吃的。
很多人說這部電影就是縱向版的《雪國列車》,但我覺得全然不是,至少不僅僅是。《雪國列車》其實跟大部分反烏托邦電影一樣,講述的只是一個比較單純的“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的故事,這也是人類發展史上最常見的形態之一,并沒有太多特別。
而《饑餓站臺》表面上看也只是處在監獄坑內的主角力圖從內心到行為反抗監獄坑體制的故事,但實際上監獄坑內的人吃人現象、階層互換設定以及共產分配制度,所呈現的,更像是一部平鋪的人類文明發展史。
你會吃人嗎?
不會?等等,我們先來做一個假設。
假設現在沒有任何其他食物可吃,不吃人你就會死,那么你會吃嗎?再假設,并不需要你主動傷害人,而是你眼前已經擺著一具尸體,不吃就會死,吃了就能活,這時你會吃嗎?那么現在再加一個附加條件,如果這具尸體正是你的朋友,你還會吃嗎?
問到這里,我想很多人都會陷入糾結,而這種糾結,也困擾著監獄坑里的每一個人。因為這里每人所處的樓層并不是固定的,而是一月一換,而且一定是一月在上層,一月在下層,但與此同時,室友不會換。
也就是說,你一定會和一個室友和睦共處的吃一個月飽飯,但下個月醒來時就會發現你們沒飯可吃,這時面臨的選擇就是:要么吃掉這個已經熟識的室友,要么被這個室友吃掉。而這個設定,也正是《饑餓站臺》第一個巧(可)妙(怖)之處,因為它所呈現的,正是人類人性與本能的抗爭,是始終貫穿人類發展的主題。
人類最初也經歷過“人吃人”的時代,包括我們的五胡亂華時期,包括西方的維多利亞時期,不管是為己私欲,還是環境所迫,都是人類本能在起作用。但如今,人類不會再這么做,這就是人類文明發展的表現之一。
有人說,這是因為現在資源富足,人不再需要吃人,但這種“不需要”,正是人性起作用的結果,是人類意識到吃人是違背人性的,所以人類才會去做很多努力,包括抵御天災、提高農作物產量、建立法制、普傳道德,這一切都是人性起作用的結果,也是人類區別于其他動物的所在。
不僅是吃人狀況的改變,人類社會的很多發展,背后都是人性在推動,比如從衣不裹體到縫衣納鞋,從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
而《饑餓站臺》中男主角的心理與行為變化,也正是人性發展的縮影,從不得已接受吃人的現狀,到實在忍受不了而反抗,就是人類人性與本能抗爭的表現。其實男主如果能同其他人一樣接受人吃人的現狀,他可以活的更久一點,但人性促使他選擇不接受,所以他才會抗爭,一切才有可能改變。
如今以及未來,我們可能也會遇到這樣的極端狀況,而電影所要告訴我們的便是,依靠本能只求生,永遠都會在“地獄”中,只有依靠人性去努力改變現狀,社會才能真的發展。
如果讓你做皇上,你會怎么做?
那么我們現在再做一個假設,假設你本是一個非常窮困的底層人,因為機緣巧合,你現在變成了上層人甚至是皇上,那你現在會怎么做?是還像以前一樣不吃飽飯、不穿好衣,還是會過一個皇上的生活,吃的比平民好,穿的比平民多?
相信很多人會說,我都當皇上了,當然要吃的比平民好,要不然當皇上干嘛?
是的,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也是監獄坑內大部分人的想法,所以當上個月還是下層人的人,這個月轉到上層時,一定會大吃大喝,而正是這樣的大吃大喝,致使大量下層人沒飯吃。
可能這時你會覺得,為什么上層人要這么貪,少吃一點大家不就都能吃到了?但現在再反觀你剛才對于皇上的那個回答,其實你跟他們,根本沒有差別,而這就是人類的本能。
人類歷史上這樣的事情也時刻發生著,努力反抗上層人的底層人,在坐到上層人的位置時,大部分都不會再去過底層人的生活,也很少再顧忌底層人的困難,各朝各代皆如此。
但《饑餓站臺》告訴我們:這樣永遠都是在重蹈覆轍,是重演一個又一個歷史悲劇,這也是為什么換了這么多朝代,還依然叫“封建社會”的原因,因為它在制度上沒有任何進步。
想要打破這種狀態,唯有人類突破自己的本能,真正做到即使在上層人時,也能像底層人一樣生活,或者換個說法,真正做到平層,才有可能真正改變階層帶來的不公。
共產到底是空想還是必然?
我覺得《饑餓站臺》最厲害的地方,在于對共產可行性的探討。
電影中,男主角最后是處于6層,幾乎接近于1層,所以他希望通過為每層人平均分配食物,已使得底層人也能有食物吃,但最后這一夢想可以說并沒有實現,原因有幾個:
1、食物沒有了,食物并不想管理局女主所說,足夠到每個人有的吃
2、人沒有了,100層以下幾乎都在自相殘殺,所以并不是每個人都分到了食物
所以可以見得,想要共產必須有兩個必要條件,一是資源足夠分配,二是人類足夠平等。
同時,從智慧者和管理局女主來看,想要實現共產,靠勸說和“自主性團結”根本不可能,法治和強制實施仍舊是前提,因為上面提到的人類有本能,有生的本能,有保護自己所處階層的本能。所以,從現在的人類發展程度來看,共產尚不可能。那么未來呢?不得而知。
或許結局想要告訴我們的是,社會的進步不能僅靠一個人兩個人的努力,更多的是框架制度的改變,只這個社會中每個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