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個人的生活所感。一個人認真投入生活的程度與其對外界評價的敏感程度是成反比的。因為人是有限的,也即,是人便會存在弱點,而能夠徹底接受不完美的自己與不完滿的人生,并能夠將自己羞于告人的地方坦然裸露,自得而安然的生活下去。這樣的生活在我看來是值得不自知與更深一步陷入的。
所以每一個能夠徹底接受自己的人都是馬克思,都是生活的勇者。
這勇氣的來源在電影中隱晦而必然,這份直面人生的勇氣是瑪麗給他的。在陰差陽錯收到瑪麗的來信之前,馬克思擁有的是靜默暗色的人生。因為敏感脆弱的神經,他封閉自己五官的感受的同時也封閉了感知世界的途徑。他人無法理解他,他也不愿理解他人。而瑪麗的信件中的字字句句就像畫筆一般填充了馬克思生活中缺失的色彩。
常常覺得,與他人建立起聯系的過程也是一個自我傷害的過程。想要得到感情就要敞開心扉,就要碰撞,就要妥協。然而這又是一個自我的治愈的過程,正因為這份愿意敞開的信任給予了自己勇氣去直面長久自我欺騙,任其潰爛的那被捂緊的傷口的勇氣。這也是面對著瑪麗信件中的種種提問,馬克思的反應究竟為何如此過激的原因。這些看似是對馬里斯的傷害,但其實誘導著馬克思對自己的內心世界進行救贖。童年的傷害;社會的不接納;對世界的不理解,這些都是馬克思內心潰爛已久的傷口,如果沒有瑪麗,這些傷口只會在馬克思一口一口巧克力的吞咽中變得粘稠模糊,但不會消失。
他們是彼此生活的救贖,在我看來,這是最真切動人也最傷感的羈絆。
馬克思在瑪麗信件中感受到是同樣“邊緣人”的氣息,他沉迷于這種精神荒野的相互依偎,卻又期待著瑪麗能夠脫離這像巧克力一樣甜膩又黑暗的精神泥淖,在他看不見的陽光明媚的世界里走一遭。而他需要做的是成為瑪麗人生的引導者,解答者。即使當時的他根本無法解答自己的人生,爬出自己的泥淖。即使這需要他在自己內心斗爭中失落受傷。
如此說來,這也是為何當馬克思在收到瑪麗那本“期待康復”的精神指導書籍的首印本時,會那般出離的憤怒。
因為瑪麗的舉動不僅僅是對他們羈絆的否認,也是對他們存在本身的否認。就像瑪麗在電影開頭說的那樣——“How could someone be an accident?”是啊,誰也不會時這個世界的意外,而是另一種精彩的可能。與規則背離;與價值觀背離;與審美背離,那又如果。馬克思終于明白童年噩夢里那塊小黑板上寫巧克力是被禁止的規定,也僅僅只是一個規定,如果他夠自由,那只是一串文字的符號。倘若他愿意,那又有什么不可,所以他決定選擇自己人生的樣子,心甘情愿做這個社會的freak。不一樣從不是疾病。
我想他們真的給了我力量,就像電影里的臺詞——“如果我在一個荒島上,我就會接受自己,接受這個世界,完全接受,那時的我們不會在意自己的缺陷,那也是我們的一部分。“而我們需要的不是荒島,因為只要愿意,一個人就擁有一個完滿的世界。
希望我們每個人都能擁有自己的紅色小絨球,救贖整個世界的灰暗,就像保護馬克思的腦袋不再被春天的鳥啄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