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碼農到藝術家——讀《禪與摩托車維修藝術》有感

我因為寫了一部人們把它和《禪與摩托車維修藝術》相比較的書而感到甚受恭維。我希望拙作(《時間簡史》)和本書一樣使人們覺得,他們不必自處于偉大的智慧及哲學的問題之外。——霍金

禪與摩托車維修藝術

維修一輛摩托車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心靜!這是作者想告訴我們的。事實上,想要心靜下來并不簡單。這里的心靜下來是要你去體會一種境界,忘記你這個主體和摩托車這個客體,忘掉你之前看到過得那些關于說明書上寫的摩托車組成以及摩托車維修的技術。感受當下在此時此刻什么是好的,更美好的,你自然就會知道下一步如何修理這輛摩托車,然后繼續感受它的改變,更好的,繼續改變,如此往復。這種境界禪宗稱之為“物我兩忘”,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王陽明稱它為“致良知”,本書作者波西格說你感受到的這就是“良質(quality)”。

雖然已經有很多程序員大牛推薦過了,我還是想把這本書推薦給所有的程序員朋友們。寫程序其實在某些時候和維修摩托車一樣,會顯得有些枯燥,機械,甚至乏味。需要我們投入理性的思考和分析,但是,如果我們把它看做是一種藝術創作呢?投入熱情,進取心,追求卓越,去追求寫一曲風騷浪漫的代碼。這時你和計算機就不再對立,而是融合為一體,代碼是自然產生的。所以說,寫好代碼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心靜!內心平靜就能感受到良質,進而產生正確的價值觀和行動。

讀完此書,我也感受到其實那些偉大的哲學思想,禪的思想,并不只存在于書本中,不一定總是以晦澀難懂的形象出現。它可能就存在于生活中,旅途中,一次偉大的肖陶擴中。行走坐臥皆是禪!

以下是本書的一些摘錄以及我的思考:

1.騎摩托車旅游和其他的方式完全不同。坐在汽車里,你只是被局限在一個小空間之內,因為已經習慣了,你意識不到從車窗向外看風景和看電視差不多。你只是個被動的觀眾,景物只能呆板地從窗外飛馳而過。
騎摩托車可就不同了。它沒有什么車窗玻璃在面前阻擋你的視野,你會感到自己和大自然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你就出在景致之中,而不再是觀眾,你能感受到那種身臨其境的震撼。腳下飛馳而過的是實實在在的水泥公路,和你走過的土地沒有兩樣。它結結實實地躺在那兒,雖然因為車速快而顯得模糊,但是你可以隨時停車,及時感受它的存在,讓那份踏實感深深印在你的腦海中。

我的思考:坐在車上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那個不叫旅行。旅行很大的一部分其實是在路上,真正的在路上,不是在車里,而是真正的感受走過的每一寸土地。

2.“有什么新鮮事兒?”這是一個人們最感興趣的問題,但是也最不著邊際,可以沒完沒了地問下去。如果認真探討它的答案,所得的只不過是一堆瑣碎的跟風事物,這些都是將來的淤泥。我寧可問這樣的問題:“什么是最好的?”這個問題能疏通河道而非拓寬它。

我的思考:關心現有的事物中什么是最好的這件事比去追逐新鮮事在當下或者更重要,也更有意義。對于軟件行業,每天都有技術革新,新的編程語言層出不窮,追逐更新的技術不如去追逐現有的中最好的。

3.而且如果搭飛機抵達落基山,你只會覺得景致很美,但是如果你是經過幾天辛苦的旅程,通過這一片大草原,才抵達落基山,那么你會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它,那里仿佛是你的目標,是你的應許之地。

我的思考:經過更高追求的過程而到達目標所帶來的滿足感更大。寫代碼當然不能只注重結果——可運行,不報錯。寫的過程中不斷的學習,寫出可擴展性,容錯性更高的代碼是更高的追求。

4.對于別人所相信的鬼魂,我們很容易無知而且自負地就進行攻擊,但是對于我們自己心中的鬼魂,我們卻非常無知而且盲目地信仰著。

我的思考:批評,攻擊別人心中魔鬼的時候總是要想想自己心中是否存在同樣的魔鬼。

5.有些東西你忽略是因為它們非常細微,但有些卻是因為它們過于龐大。

我的思考:思考問題不能只關注與一點,需要全面包含微觀和宏觀不同的角度。

6.這就是問題的根源,人在思考和感覺的時候往往會偏向于某一種形式,而且會誤解和看輕另一種形式。

我的思考:這種誤解和看輕經常發生,在學校里,文科生和理科生就有時會互相看不起。要做到古典和浪漫(即理性與感性)的認知融合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拋下現有的傲慢與偏見。

7.如果只觸及問題的結果,而不知道原因在何處,是不可能有任何改變的。真正的系統、真實的系統,就是我們當前的系統觀,也就是理性自身。如果把整個工廠拆毀了,而架構它的理性仍然存在,那么靠著這個理性很容易就可以建造另一座工廠。如果革命能夠摧毀一個政府,但是政府背后的理性仍然完整地保存著,那么很快地又可以再建立同樣的政府。

我的思考:觀念的水位。知其所以然才能有所改變。

8.最崇高的工作......就是要建立這些宇宙基本的法則,這些法則經過演繹就能創造出世界。而要通過這些法則沒有合乎邏輯的路:只有靠著直覺和對經驗的體諒才能進入其中......

我的思考:這是作者引用愛因斯坦的話,科學的盡頭是哲學,通往哲學的盡頭靠純粹的理性是不行的,這樣只會帶來無盡的假設,推論。

9.在他的思想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斷迅速地改變,而社會的價值標準和理論也都消失了,只剩下自我的精神在鼓舞著他不斷前進。

我的思考:世界每時每刻都在變化,現代社會這種變化更是迅速。我們需要時刻警醒,保持懷疑精神,保持自我的價值判斷,不跟風大眾,也不跟風權威。

10.從某個角度來看,浪漫的人對于理性的詛咒,主要是因為理性把人類從原始的狀態當中提升起來,它是這樣有力而又主宰了一切,因而排除了其他所有的一切,完全控制了人自己,這就是抱怨的由來。

我的思考:對純粹理性的批判。

11.在所有東方的宗教當中,最看重的教義就是“你之所是”與“你之所視”是不可分的。如果能夠充分了解這一點,就可以說是頓悟了。
邏輯就是把主客觀分開,所以邏輯不是最高的智慧,想要消除這種因劃分主客觀所產生的幻覺,最好的方法就是減少生理、精神和情感上的活動。

我的思考:你,和你所看到的世界是不可分開的,主客觀應該是統一的。理性的思考會破壞這種統一性,要了悟到“禪”的境界,打坐,釣魚這些活動或許是其中的道。

12.但一談到抽象藝術,理性就完全派不上用場了,這就是我所謂根本的經驗。有一些人可能會詛咒抽象藝術,因為它毫無道理可言。但是錯不在于藝術本身,而是所謂的道理——它來自于嚴謹的理性,無法掌握藝術的現象。大家一直想要從理性當中,找到能夠涵蓋抽象藝術的理論,但是答案并不在理性的枝節當中,而在根本。

我的思考:從抽象藝術你可以感受到美感,這種美感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就是良質。

13.因為他拒絕活在此時此地,他想要趕快爬到山頂,但是一旦爬上去之后仍然不快樂,因為山頂立刻就變成“此地”。他追尋的,他想要的都已經圍繞在他的四周,但是他并不要這一切,因為這些就在他旁邊。于是在體力和精神上,他所跨出的每一步都很吃力,因為他總認為自己的目標在遠方。

我的思考:你心中的那個遠方真的是你想到達的遠方嗎?活在當下吧。

14.要證明一個東西的存在,可以把它從環境中抽離出來,如果原先的環境無法正常運作,那么它就是存在。如果我們能證明沒有良質的世界運作不正常,那么我們就能證明良質的存在。不論有沒有給它定義。

我的思考:一旦要將良質抽離出這個世界,我們會發現我們身邊很多事物都不會存在。詩歌,交響樂,舞蹈,戲劇這些藝術,甚至是高檔的餐廳,高檔的汽車,茶葉,咖啡這些都會消失。從這些事物中我們都能感受到良質。

15.良質像一個太陽,它并不是繞著我們的主體和客體運轉。它不是被動地照亮它們。它也沒有隸屬于它們。主體和客體是由它所創造的,它們才是隸屬于它的。

我的思考:良質并不是果,它才是因。

16.他說數學不只是應用規則的問題,不僅僅是科學而已。它不止根據某些固定的規律去做最多可能的組合。如此得來的組合會是過量的、無用而且累贅的。發明者的真實工作在于選擇這些組合,以便減少無用者,或者設法避免制造它們的麻煩,而指引這選擇的規則是極其精致講究的。幾乎不可能精確地描述它們;它們必須被感覺而非被陳述。

我的思考:奧卡姆剃刀。怎么剃?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17.過去不能回憶過去,未來不能激發未來,所以此時此地的經驗就是最重要的一切了。

18.所以,一個人在維修摩托車的時候,對車子的了解分分秒秒都在改變,因而得到了全新認識,其中蘊含了更多的良質。維修的人不會受限于傳統的做法,因為他有足夠理性的基礎拒絕這些思想。真實不再是靜態的,它不是讓你決定是要去奮戰還是打退堂鼓的思想,它們是會跟著你成長的思想。所以具有良質的真實,它的本質不再是靜態的,而具有爆炸性的威力,一旦你了解了這一點,就永遠不會被卡住了。它雖然有形式,但是這種形式可以改變。

我的思考:怎樣在從事技術工作時不被卡住?永遠記住在意的就是此時此地的經驗。良質是動態的,我們的價值判斷也應該是動態的。

19.一個具有進取心的人,不會閑散得無事可做,在一旁憂心忡忡地焦慮。相反,他總是站在自我意識的火車頭前,一發現有什么出現,必然立刻迎上前去,這就是進取心。

我的思考:熱忱,進取心,追求卓越這些都是和良質息息相關的。

20.如果你一時找不到答案,就表明你設計的問題無法替你找到想要的答案,因而你對問題的了解必須更廣泛。所以,要做的是進一步研究你的問題,而不是摒棄這些無法回答的狀況,它們和是與否的答案同樣重要,甚至更重要,它們能夠讓你成長!

我的思考:有些時候提出一個好的問題比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更重要。有些答案會在提出問題的時候就自然的流露出來了。

21.所以你要面對的真正的機器是你自己。你的內在和外在并不是分離的,它們會親近良質或者遠離良質。

我的思考: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喜歡就會投入百分百的熱忱,不喜歡而假裝喜歡就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嘴上說不,但是身體是誠實的。

22.如果你強調某一樣東西具有良質,那么良質很可能就消失不見了——良質不是刻意強調的,而是你從眼角瞄到的食物。

我的思考:良質是當你投入熱忱和進取心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自然產生的。

23.良質是持續不斷的刺激,讓我們創造出目前的世界,所有的世界,世界上的每一樣食物。

我的思考:良質是世界的本源,多么樂觀主義的想法啊!世界總是向著更好的方向在發展。

24.如果有的人工作很枯燥——或者手中的工作遲早都會變得很枯燥——為了讓自己過得愉快些,它會開始選擇良質,然后悄悄地為自身著想而追尋這個目標,因此使自己手中的工作變成一種藝術。

我的思考:如何從碼農到藝術家?投入你的熱忱和進取心到寫代碼這件事上,讓你的內在和外在都親近良質。

25.“人是衡量一切的標準。”的確,這就是他所說的良質。人不像唯心主義者所說的那樣,是一切的源頭。他也不像唯物論者和物質主義者所認為的那樣,是被動的觀察者。創造世界的良質呈現為人和自身經驗之間的關系。人類是創造萬物的參與者。

我的思考:良質的理論是一種統一了主客觀的理論,良質先驗于主觀和客觀。

26.“卓越”暗示著對生活的完整或唯一性的尊重,因而不喜歡專門化。它還暗示著對所謂的效率的輕視——它具有更高等級的效率,它不止要求生活的一部分卓越,而且要求生命的本身就很卓越。

我的思考:追求生命本身的卓越,或許就是圣人的境界吧。外王內圣。

27.一個人只要望著地平線,內心就能得到寧靜。那是一條幾何的線條,完全水平,很穩定而且很明顯。

我的思考:地平線,真美!這就是心靜的一種方法:看一些簡單而美好的事物。

28.大海寒冷湛藍,很奇怪,卻讓我有絕望的感覺。住在海邊的人永遠不會了解海洋對于住在內陸的人的意義----它代表了如此遙遠而龐大的夢想,雖然就在眼前,但是在最深的潛意識里,你卻看不見它。當他們到達海洋的時候,將意識與潛意識的夢境相比較,就會感到挫敗。他們走了這么遠的路,卻到達了一個永遠無法探知深度的神秘之處。它是一切的源頭。

我的思考:這比喻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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