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偏的愛情,萬劫不復的人生——《白夜行》

圖片發自簡書App

對這本書真的可以說是久仰大名了。東野圭吾的書之前看過《假面飯店》、《解憂雜貨店》和《嫌疑人X的獻身》,現在加上這本應該足夠對他的風格做個大概的描述了吧。

第一,忠實地反映日本社會。比起推理懸疑小說,我更傾向于把東野的書歸類為社會小說,尤其是《白夜行》。

故事從1972年開始,一直到92年,作者對日本社會的發展變化都做了描寫,例如經濟危機泡沫破滅、環境污染引發疾病等等。

并且這種發展變化會落實到非常多的小細節上,像是游戲行業剛興起時迅速占領各咖啡館的太空侵略者,它是直接推動主線情節發展的。

還有桐原亮司利用銀行卡的技術漏洞偽造假卡,也是根據那個年代實際的技術水平來設計情節的。

這樣做的好處有兩個,一個是體驗感很好,就好比你到一個地方旅游,你走在大街上發現這里的人只有半米高,車是用雞拉著的,你繼續往前走想看看還有什么好玩的,發現這里的舒適橫著長的,貓有九條尾巴,見得越多越覺得新鮮有趣。

看書、看電影跟旅游一樣,都是在自己的生活里呆膩了,就想找點沒見過的東西解解悶。

另一個好處是很有真實感,比較接地氣,很可信。有了大量的細節鋪陳,讀者對那個年代的日本社會中人的處境和生存狀態就有了大概的把握。

這個時候作者并不需要交代太多人物的背景和性格,包括行為、動機都會變成水到渠成的事,而這其中的推理和想象都是在讀者的腦子里完成的。

這種寫作手法事很見功夫的,它必須能邏輯自洽,人物行為要合情合理,稍有一點出格就會讓讀者感到不舒服。

現在的很多網絡文學據說是“日更一萬字”碼出來的,而且絕大部分都是玄幻修仙類的,這種類型確實好寫,因為畫鬼容易畫人難嘛。

我看過一些玄幻小說,有很多都是“腦殘戀愛”類的,主人公總是沒頭沒腦干一件很蠢的事,還自以為賺人眼淚。這種小說真的是可以一分鐘掠過一萬字,并且會把人惡心到。

好的玄幻小說一定是構建一個“真實”的世界。不得不提《哈利波特》系列,《魔法石》我看過不下十遍,至今對比比多味豆念念不忘,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回響了。

東野圭吾作品的第二個特點是情節編織精巧,這也是他非常變態的地方。通常推理小說為了制造懸念會讓情節線性發展,慢慢地給線索,最多分出一兩條支線,而東野的故事常常是網狀發展。

你就看他慢條斯理地織網,把好多有用沒用的線索噼里啪啦地砸過來,有時候一開始就猜出怎么回事了,但看到最后才看清整張大網,并且不得不感嘆“我猜中了結局,卻沒猜到這開始”。

第三個特點是一切都為人物情感服務,隨著劇情發展慢慢水落石出,發現故事的起因是某個人近乎執念的情感。

這樣安排確實能達到像他自己說的“直擊人心”的效果,像《解憂雜貨店》講的是對陌生人的善意,《假面飯店》是因愛生恨,這些關于人性的主舞很普世,容易引起共鳴。

至于《白夜行》,我真的感覺有點跑偏了。。。

首先,封面是一個小男孩牽著小女孩向前走的剪影,書封上最醒目的兩句話“絕望的念想,悲慟的守望”和“萬千東野迷心中的無冕之王”。

結合這些信息猜想《白夜行》應該是歌頌凄美偉大的愛情的。有了這個心理預期,再來看情節:

殺人案發生后,笹垣警官逐步調查,帶領讀者接觸了相關的嫌疑人,也認識了兩個看起來完全沒有嫌疑的孩子:桐原亮司和西本雪穗,并且書中反復提到他們一個眼神陰鷙,一個有貓一樣的眼睛,所以這兩個就是主角了。

殺人兇手沒找到,案件成了懸案,作者開始寫雪穗的成長事件。起初雪穗還是善良而有點心機的姑娘,整體還是正面的。

接下來敘事主體變成亮司,后來又不斷轉換其他人的視角,慢慢發現雪穗和亮司根本就是兩個強盜,要么偷錢要么偷知識版權,并且手段很臟,堪稱卑鄙下流,受害的也都是無辜的人。

根據情節來看,這本書封面上的圖案就是亮司為友彥和未婚妻剪的剪紙,作為他們的結婚禮物。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出至少亮司不是測地冷酷無情的,我還是希望后面能有轉機的。

結果他就開始殺人了。

如果殺今枝和松浦是為了自保,那么雪穗授意亮司殺自己的養母禮子實在是唯有用喪心病狂來形容,而且原因僅僅是老太太生病耽誤她生意了。另外雪穗對付自己繼女和多年好友的手段也特別骯臟齷齪,給我惡心壞了。

后來笹垣警官終于揭開了當年那起殺人案的真相,我也知道了雪穗和亮司童年時收到的傷害,勉強能理解童年陰影使兩人心里扭曲。

強烈的恨意讓雪穗把自己放在了整個世界的對立面上,亮司則成了她的屠刀,從此壞事做盡,萬劫不復。

即使如此,雪穗的麻木不仁實在令人震驚。同樣是遭遇了悲慘的事,《熔爐》里的孩子受到了老師仁浩的幫助,雖然最后敗訴了,但是她們會寫下“。。原來像我們這樣的人也值得被人珍惜”。

可以想象這些孩子長大后很可能也會像仁浩老師那樣為了別人挺身而出,成為他們的保護神。

反觀雪穗,她的成長路上并不缺少溫暖,先有亮司保她護她,后有養母疼她愛她,多年好友江利子對她近乎崇拜而百依百順,她在學校里也很受歡迎。

在這樣的環境里成長,雪穗卻把自己變成了空有美麗外表,內心卻極度丑陋扭曲的人。

我無法理解,是雪穗仇恨太深,還是天生冷漠?在現實世界中,很多謀殺案的兇手都是幼年時期受過虐待的人,那么這種傷害時不可逆的嗎?還是可以被彌補的?

看完書后我耿耿于懷,說好餓凄美偉大的愛情呢??跑去卡豆瓣評論,發現兩極分化嚴重,有直接罵的,也有說“雪穗多好啊,你們怎么都黑她”,這實在像是故意嘩眾取寵的說法。

還有的說亮司是在做救贖,我的天,他救了誰了,又把誰贖回來了?

更多的是在討論雪亮之間到底有沒有愛情。我個人覺得他們不配,就算有也不值得像這本書封面那樣為之歌頌。

這本書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收到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滿懷期待打開一看,發現里面是一包屎。東野圭吾依然保持著高水準的寫作技巧,但是感覺其承載的內核——或者說由書商和粉絲們提煉的內核——配不上。


嘮叨幾句:這本書是花了大半天時間一口氣看完的,確實引人入勝,但是書看完了卻讓我感覺很不舒服,說不清楚為什么,去看了豆瓣評論感覺就更郁悶了。

現在總算理清了一點頭緒,寫書評的過程可真是糾結萬分,又覺得沒意義又覺得不寫難受。

這個無冕之王我算是見識到了,感覺我似乎還是更適合名偵探柯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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