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世間種種,但凡所愛,都無需細分真偽。誰沒有半點粉飾的私心,或者肆意的想像,真正重要的,是我們怎樣去看待。
父親卻總是最懂我的心思。這種心照不宣,既是精致入微的照料,又有巨細靡遺的揣摩。
我至今還記得,在父親工資不過一千塊出頭的年月,我能吃到二十元的火炬冰激凌,玩上幾十元的芭比娃娃。雖然不至于所要即所得,童年卻也毫無遺憾。回想起來,這都是父親節衣縮食的饋贈。他直面命運的不公,必然也有過壓抑與怨憤。但風波既定,好像也要學著接受,而后煙雨平生。
同齡人的父親,也許人事殊異,經歷卻每每相通。他們不會把愛字掛在嘴邊,更多用沉默和行動作為回答。恰是這些無聲,浸潤了我們的心田。看著父輩,常想起魯迅先生的話:自己背著因襲的重擔,肩住黑暗的閘門,放他們到寬闊光明的地方去。在他們眼里,我們有再多的成長、成績,乃至成就,都還是長不大的孩子。而他們,也繼續對自己普通的身份習以為常。就像有一天,我們終會接受的那樣。路是人走出來的。前人拓寬了,后人走起來,會輕松一點。至于身形和足跡,多少,也能為后來者提供鏡鑒。相較母親的言傳,父親幾乎是用無聲的方式,教習我們為人與父母之道。在人生的大路上,當街燈的光芒灑落,再普通不過的父親,便成了我們在世上的投影。而這本身,就是一段段私家的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