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在讀書的時候都苦惱過寫日記,因為心思全不在寫日記上面,沒有內容寫又要交差,交作業的苦惱占據了寫日記的樂趣。
后來開始慢慢的自己寫日記,寫久了以后漸漸的就寫不出東西了,因為一個人的生活平庸才是常態,不會每天都發生讓人值得記錄下來的事情,最后毫不起眼的吃飯睡覺占據了生活的大部分,但這些卻沒有記錄的意義。
所以到最后,日記要么就是牢騷,要么就是抱怨,什么都沒有,走向了寡淡,再也不愿意繼續寫下去了。
平淡的日記似乎沒辦法寫出什么有意義的事情來,但是也有很多作家出版了自己的日記,比如弗及利亞·伍爾夫和阿娜伊斯·寧,他們的日記別人的覺得是藝術品,為什么?因為別人寫的多雜而且內容豐富,我還看過蘇珊·桑塔格的日記合集《心為身役》,內容和我們平時寫的日記完全不一樣,有時候是一首歌,有時候是一句話的心情,當然也會有一些關于愛人親人的抱怨,有時候是某個作家的評價,內容完全不拘于生活,什么都有,這一方面是因為她的閱讀豐富,寫的內容廣泛,也有一方面是因為名人效益,讓她的日記和別人有不一樣的的高度。
但是更多的,或者至少是我看過的,很多作家的日記真的寫的很平淡。有時候你看見了會覺得這些根本就不是我們平時所想象出的偉大的作家寫的日記。
經典如胡適的打牌日記:
胡適記打牌之事,一般僅“打牌”兩個字而已。
2月5日,“劉千里以電話邀打牌?!?/p>
4月29日,“天時驟暖至八十度以上,不能讀書,與沈、陳諸君打紙牌,又與劉、侯諸君打中國牌,以為消遣之計。”
5月14日,“夜與劉千里諸人打牌。劉君已畢業,云下星期二將歸祖國矣。”
7月2日,“天熱不能作事,打牌消遣。”
7月3日,“今日天氣百一十度。打牌?!?/p>
7月8日,“無事。打牌。天氣稍涼矣。”
8月4日,“化學第四小考,極不稱意;平生考試,此為最下。打牌?!?/p>
8月5日,“打牌?!?/p>
8月10日,“夜早睡;連日或以讀書,或以打牌,恒子夜始寢,今日覺有不適,故以此矯之?!?/p>
9月4日,“今日為勞動節(Labor Day),為休息之日。打牌。”
還有更多的日記心情記錄,比如覺得打牌墮落了,決定洗心革面,結果不久后又開始打牌。
還有季羨林的日記:
季羨林大三大四時寫的《清華園日記》,內容都屬實:
1932.9.11 “我的稿子還沒登出,媽的。”
1932.9.23 “早晨只是上班,坐得腚都痛了。”這天他還說,“德華有喜”,他念大三的時候妻子就懷孕了。。
1932.12.21 “說實話,看女人打籃球……是在看大腿。附中女同學大腿倍兒黑,只看半場而返。”
1933.4.29 “因為女生宿舍開放,特別去看了一遍。一大半都不在屋里?!?/p>
1934.3.13 “沒作什么有意義的事——媽的,這些混蛋教授,不但不知道自己泄氣,還整天考,不是你考,就是我考,考他娘的什么東西?
除了這些,季羨林還有更多的內容記載了他讀的書,做的研究,平日的寫作,經濟狀況,日常生活。
看,大作家的日記也和我們一樣,記錄的全是生活,一句話的總結那是經常有的。
還有金斯堡引用了大名鼎鼎的卡夫卡的日記:
1912年2月25日:今天開始認真記日記!每天按時寫!不要輕易放棄!就算不能得到救贖,我也想要認真讀過每一分鐘。
簡直和我們每個人不想寫日記的時候,自我打氣的時候一摸一樣。
但是為什么他們在寫日記的時候和我們一樣的流水賬,一樣的內容枯燥,一樣的牢騷,卻在最后他們都成了大作家?
是的,他們的日記除了記錄和我們一樣的內容以外,他們日記里面還有很多思考,還有很多有趣的記錄,還有很多讀書以及寫作的各種線索感想。
他們的日記就是一本百科全書!
到現在,我們寫日記的范圍已經縮小了很多,我們的日記似乎就只寫自己,寫平常,寫生活。
但是他們的日記,還要記錄自己隨時想到的線索,讀書的想法,某些作品的評論,或者是有意識的積累素材。
我們還需要擴大日記的記錄范圍,不要局限于自己,自己的小情緒,還應該看看他人。
這就是我們和他們的最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