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你的名字》,走出影院,仰望了一下略帶陰霾的天空,林慕心里充滿了悵然。
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林慕突然感覺自己格格不入,這周遭的一切近在咫尺,卻仿佛隔著整個天涯。
他是特地請假來看的電影,畢竟這是誠哥的作品,而且朋友圈都快被刷爆了,哪怕擠時間也得看。雖然來之前朋友調侃單身狗看愛情故事簡直就是找虐,但此刻他站在街頭思緒萬千,幸虧自己來了,否則會遺憾許久。
好的作品總是能夠無視人層層包裹著的硬殼般的偽裝,精確且致命地擊中內心深處最柔弱的地方。哪怕千言萬語堵在喉嚨無法訴說,即便也無人愿意傾聽,但是那種失魂落魄的感覺會讓人真切的知道自己還算有血有肉的活著。
鋼鐵猛獸的包圍下,人也漸漸變得堅硬而無情起來。
時值飯時,林慕溜達進一個門店不大的小餐館。隨意瀏覽著菜單,找尋能填報肚子的飯菜,突然之間,一個菜名闖進他的視線,那種觀影時心頭被重重地錘擊的感覺再次浮現,那些以為被忘卻的記憶洶涌般噴薄而出,一幀幀地在腦海中閃過,林慕慌張得用菜單掩飾著自己的臉,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充盈著淚水的雙眼。
那個菜名是魚香肉絲。
林慕曾經因為健康原因,在十歲的時候被送到鄉下爺爺家調理了一年。
城里的小孩初到鄉下感覺什么都很新奇,但是因為身體太弱,多走幾步路就會喘不上氣來,更別提參加能有效拉近與周遭孩子們感情的集體活動了。雖然他向往著外面的一切,但是一直被恐懼和孤單牢牢地阻擋在門內。
一直到她的出現。
琉璃。
林慕從來沒見過這么特別的女孩兒,那么靈性,一顰一笑都能極大的吸引人的注意。情竇初開之時,雖不明確什么叫情愛,但是她身上帶有的那種自己能夠感知到的孤獨感還是催使著林慕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著。
琉璃是林慕爺爺對門唐警官的女兒。她的父母都是警務工作者,一心撲在事業上,加上琉璃生性內向,不太愿意跟周遭的孩子一起玩耍,久而久之,孩子們也不太愿意搭理她,所以琉璃算是一直處于孤單生長狀態中。
父母的疏忽,同齡孩子們的排斥,琉璃的成長本來具有極大的不穩定性,但好在家中最不缺的就是書,她自小以書為伴,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豆蔻年華,已落落大方。
琉璃性子內秀大過于孤僻,所以林慕爺爺拜托她平日里對林慕多加照顧時,她善良地答應了。
兩個因身體或性格原因而共同被外界所排斥的人,很快融入到一起。
林慕時常會眉飛色舞得跟琉璃講述外界的光怪陸離,而琉璃則會平靜淡然地訴說著書中的萬千斑斕。
林慕在學校里參加了豎笛課,最開始本著炫耀的姿態在琉璃面前賣弄了幾曲,但琉璃很快就掌握了豎笛的吹奏規律,反而把林慕震懾的五體投地。
林慕飛行棋棋高一手,琉璃象棋略勝一籌。
林慕少年心興起,會偷偷得把姑娘的頭繩藏起,但琉璃毫不在意,淡然地看著他,最后敗下陣的一定是林慕。
林慕爺爺有時候會出遠門,所以林慕在知道琉璃有一手好廚藝之后總會死皮賴臉的去蹭飯吃。琉璃也不拒絕,畢竟父母時常不在家,做兩人飯菜又不費事,更何況有人陪著要比自己獨自進餐強太多。
“琉璃,那是什么?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林慕確實沒見過剛挖出的新鮮筍的樣子,但更重要的是饞蟲犯了,找個借口蹭飯而已。
“筍。我爸媽不在家,正好想做魚香肉絲了,一起吃吧。”話音剛落,絲毫沒理會聽聞有飯蹭后興高采烈的林慕,琉璃轉身去準備了。
里脊肉切粗絲,然后用鹽和料酒碼味,琉璃滴了點食用油,接著用水淀粉把肉絲抓勻。
黑木耳泡發后撈出瀝干,切絲;胡蘿卜切絲;筍切絲后用開水焯燙后撈出。
蹭了小半年的飯,林慕對于琉璃的刀功已經見怪不怪了,不僅粗細均勻,而且速度飛快。最開始他還有好勝心,自己拿著胡蘿卜切了半天,最后看著歪七扭八的粗條,一氣之下喂了兔子。他好奇琉璃有訣竅,但琉璃除了白了他一眼,說了個“多練”之外再也沒講別的,弄得他暗自嘀咕了好幾天。
蔥姜蒜切末,琉璃取出個大碗,加入1勺鹽、1勺淀粉、3勺醬油、4勺白砂糖、4勺香醋、5勺水,然后攪拌均勻調成了魚香汁。
別看琉璃弱不禁風,但是顛炒起肉絲來毫不吃力。肉絲變白,加入一大勺郫縣豆瓣醬炒出紅油。接著倒入各種絲,大火翻炒至熟。
烹入魚香汁,快速翻炒幾下,琉璃看著湯汁漸濃就起鍋裝盤。
雖然多次見證琉璃炒菜,但林慕依舊為琉璃行云流水般的技藝而感到吃驚,這得需要多少次的練習才能夠達到這樣的程度,他不是沒問過,但是看到琉璃明顯不悅的神色之后他再沒提到過這個話題。
少年不知愁滋味,只是未到傷心時。
當林慕身體好轉,面臨離開時,他才發現與琉璃的相處是那么的短暫,那么地難以割舍,那些朝夕相處的時光在他年少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不是沒有反抗過,但胳膊擰不過大腿,父母不會允許他久居鄉下荒廢學業的,況且他們答應他每年放假都會讓他回來,哭鬧、哀求,甚至絕食都不管用后,他不得不對著神色依舊淡漠卻主動擁抱了他,不讓他哭鼻子的琉璃說假期會回來看她的。
當林慕在車上大聲嘶吼著自己肯定會回來時,他并不曾知道那會是他倆人的最后一面。
沒過多久,林慕的爺爺搬到城里來,很快,唐警官因為職位調動也搬離了小鎮,所以,林慕再也沒見過那位有著玲瓏心,在他眼里天仙都不如的姑娘。
許是動了情,終歸化成云煙;少年心,經不起紛擾,世間多惆悵。
學業、事業壓力加身,林慕逐漸忘卻了曾經的過往,如同他以為的那樣。伴隨著年齡的增長,林慕心中對父母的那層怨恨也漸漸淡去,世間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自己并不是特殊的那個。
對于無法挽回的事情,只能選擇忘卻。
忘卻不了之事,就深埋于心,套上層層鎖鏈,慢慢的,再美好也會腐爛殆盡。
只是此時此刻,林慕感覺自己的心卻仿若重新恢復了活力,劇烈的跳動著,撕裂著,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雙手再也無力持著菜單遮掩自己。
不一定是愛情,或許是友情,甚至只是執念,但誰又能分辨的清呢?
電影中,三葉和瀧超越了時空、距離和生死,終究在那一刻那個地點相見,說出了那一句“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也終于知道了自己一直尋尋覓覓的那個人是誰,最終找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對方的名字。
琉璃。
我終歸也是沒能忘掉你。
只是,你在哪?你還好么?
-END-
一位讀者點的魚香肉絲,TA要求不加辣椒,- -!
文:進擊的呆蠢萌 (點擊關注)
夢想執筆走遍天下,努力做一個有趣的90后。
全新腦洞系列,一個故事一道菜,敬請期待。
十萬字之后再起新的篇章,喜歡的請點贊、打賞、加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