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亞與僅隔著一張桌子距離的陌生少女對視著,盡管她尤其不適合與別人對視,盡管她與對方在今天下午剛見面并且沒有說過一句話,盡管看著對方就像看著自己,盡管這對視已經進行了三個小時。
紗亞深吸一口氣,仿佛把從心臟中噴涌入大動脈的多余的血液壓了回去,讓心臟沉到了肚子里一般,半張的嘴剛想吐出幾個字卻硬是張了半天又仿佛聲音被卡在了喉嚨,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就像卡帶的磁帶,剛沉下去的心又越跳越快,仿佛快要跳出來一般。
“嘀嘀——嘀嘀——”
此時她尤其感謝電飯煲的提醒設計,因為她相信如果再說不出半個字并且愣在那里準會被對方當做神經病。
紗亞起身,在對方的視線下走進廚房,少女的視線緊緊跟著紗亞的背影,仿佛生怕紗亞突然消失一般,看著紗亞在廚房的轉角處消失,便起身跟過去,紗亞剛盛好飯,回頭卻看見對方的臉仿佛要緊貼上自己,便立刻本能的向旁邊挪了兩步,又與對方對視了一會,才開口說道:“那個……去……剛才的地方……等我好嗎?”
少女一副思考的樣子,又點了點頭,回到餐桌的座位上。
紗亞端著兩碗飯站在廚房的門口,稍稍探出些頭打量對方,陌生的少女依然保持著與紗亞對視的坐姿,只不過視線并不是與紗亞交匯,而是凝視著正前方的墻壁。
紗亞低頭看著地面廚房地板與客廳地板的分隔線,腳卻仿佛被釘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開,便又退回到桌前,深吸一口氣,再看了看那條線,又走到廚房門口看了對方一眼,才好不容易邁出步子走進了客廳。
紗亞將飯和筷子放到對方面前,便埋頭看著自己的碗,連夾菜也是低著頭不看盤子,少女則看著紗亞,試著模仿紗亞使用筷子,卻倒弄了半天也不明所以。
紗亞抬頭看了一眼,見她一副艱難的樣子,不知為何卻覺得好笑,便握住少女的手,將筷子以正確的方式放在她的手指間,又做了個示范。
然而少女學著紗亞的動作,無論嘗試幾次也無法夾起任何東西,只好看著紗亞尷尬地笑了笑,紗亞嘆了口氣,將原先由于猜到了結果便提前準備好放在桌子上的勺子遞給了對方,并且示范了一遍用法。
少女用勺子將飯菜送入口中,品嘗著米飯的味道,不知為何稍微愣了一下,又突然將積蓄的饑餓釋放一般,以飛快的速度和并不標準的用勺子方式吃完一碗飯。
紗亞見狀,拿起她的飯碗又將一碗飯乘到她面前,直至少女露出一副滿足的樣子,才將餐桌打掃干凈。
“你又名字嗎?”
紗亞坐在床上,面向少女問道。
又是一副思索的樣子,又搖了搖頭。
“嗯……你會說話嗎?”
依然是一副思索的樣子,又開口以清脆的聲音說道:“大概吧……”
紗亞嘆了口氣,想了想,又走到桌前拿起字典,一邊大量著少女一邊翻著字典,最后合上字典,“鄭重”地得出結論:“那個……小白……可以這么叫你嗎?”
“嗯!”一副開心的樣子答道,內心已將這個紗亞隨口得出的名字刻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