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原來是飯館的老板。
飯店老板胡不吃站在臺階上面,一臉兇相,俯視著眾人,他圓腦袋,圓脖子,圓肩膀,圓肚皮,圓大腿,圓小腿,腳上還穿著一雙圓頭鞋。猛的一看像頭熊,看多了又覺得像大象。不管是身材還是神情,只看一眼,就讓人覺得,這人絕非善類;人們只看他一眼,就會在心里給自己發(fā)出警告,不要招惹他。
胡不吃大罵一聲滾,所有人都知道胡不吃生氣了,所有人都閉上了嘴,低下了頭,像是小學(xué)生見到了學(xué)校最嚴(yán)厲的老師,沒有一個人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都給我滾!”胡不吃又罵了一句。在眾人聽來,這句罵的莫名其妙,因?yàn)樗腥硕紱]有出聲,他這是在罵誰呢?
胡不吃看到了滿地的木頭渣子,還有扔在一旁的板凳腿,胡不吃指著板凳腿:“誰干的?”
胡不吃把所有人瞅了個遍,沒有一個人敢吱聲。
“沒有人承認(rèn)?”胡不吃語調(diào)變得平靜許多,這種平靜讓所有人都更加提心吊膽起來。
胡不吃等了一分鐘,還是沒有人承認(rèn)。胡不吃說:“好吧,既然沒有人承認(rèn),那今天到此結(jié)束,都回去吧。”
“我還沒吃飯呢。”人群里一個人說。
沒有一個人看那說話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胡不吃。
“那就不吃了吧。”說著,胡不吃轉(zhuǎn)身就要走。
“別啊——”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
“是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啊。”
“不吃飯怎么行?”
“我再問最后一句,”胡不吃倆眼瞪得像玻璃球。“板凳是誰干的!”
“她——”所有人都指向李娃子。
這情況李娃子怎么也沒有想到,在這地方,所有人都習(xí)慣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可能會有人檢舉揭發(fā)呢?并且還是這么多人同時這么做,真讓人匪夷所思。
“你干什么的?”胡不吃問李娃子。
李娃子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我吃飯的啊。”
“吃什么飯?”
“胡辣湯。”
“現(xiàn)在我不賣了,你走吧。”
“別啊,我吃半碗就行。”
胡不吃一聽要吃半碗,心里的火更大了。“不賣半碗——”
胡不吃一聲吼,李娃子感覺自己的心肝脾胃腎都在隱隱作痛。“那我吃一碗。”
“一碗也沒有,什么都沒有,你們都散了吧。”
“不行!”一個老漢從人堆里走了出來,跪在地上。“明天我就要做手術(shù)了,今天很有可能是我最后一碗飯,你就讓我吃了吧。”說完,用袖子蘸著眼角哭了起來,身體不停的微微顫抖,給人的感覺真是傷心。
“少在我面前演戲。”
老人抬起滿是淚的臉。“你竟如此鐵石心腸!”
老人這一下,確實(shí)把胡不吃鎮(zhèn)住了,為了吃他的飯,威逼利誘見得多了,這滿臉淚的還是第一次見,胡不吃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心軟了,就在這個時候,老人咳嗽起來,咳出了一灘的血,胡不吃一看,心里一驚,這人病的這么嚴(yán)重,要是死在了我的店里,我可就成了冤大頭了,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眾人都朝老人投去同情的一瞥,只有胡不吃一臉厭惡,說:“想死我店里,沒門,趕緊給我滾。”
“你——”老人指著胡不吃,又吐了一攤血,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