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隨性慣了,想起什么就拿起筆磨叨兩句,或開心或憂傷或評論或雞湯,文筆不見得有多好,只是喜歡將心里的話表達出來,我心很小,裝不下那么多東西……
(一)
夏天是個容易躁動的季節,住在四樓寢室的六個姑娘也慢慢從大一時小心翼翼到現在也想著把窗外樹梢上的蟬給捉了去,實在是鬧得心慌……
“可子……可子……小可子……劉小可……”
“啊……啊……怎……怎么了……”
“我說你是被誰吸了魂魄了吧,躺床上一動不動……”
“啊,嗯對……”
我有氣無力地回答著,半睜開眼望了望正坐在對面鋪上的曉曉,不知怎的,總感覺她望我的眼神不對……
“可子,你看咱們馬上就要放暑假了,又要回到家里被嫌棄了……”
曉曉一個箭步沖下床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滿懷期待地眨巴眼睛望著我……我不自覺的咽下一口吐沫……
“啊,那個啥,有什么話趕緊說,怪瘆人……”真受不了她那個熾熱的眼神……
“暑假別走了,咱們留在這里打工掙錢好不好……”
“就咱倆?”
“嗯對,我想好了,咱倆租間房子,兩個月掙錢,你再少吃儉用點,沒準兒你那個單反就到你跟前兒了……”
“單反?好,成交!”
“啊,那你就是同意了,我馬上聯系找房子找工作!”
對,曉曉很聰明,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心思,那臺單反我夢寐以求很久了,無奈囊中羞澀……
我知道,這個夏天注定不會平?!?/p>
(二)
小姑娘一直都是愛幻想的年紀,曉曉在最后一場英語考試時徹底解放天性,開考半小時便提前交了卷,然后在全班六十多雙眼睛的注視下整理了一下衣裳,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到門口拐角風一般地跑開,我……瞠目了……
對,用她的話說就是先去租的房子那兒探風,一切安好之后讓我隨后就到。我在第二天中午搬了過去,沒有絲毫猶豫,無線期待與憧憬著未來的日子。兩個姑娘在不大不小的年紀開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路程,在這段旅程中我們似乎可以看到盡頭處灑滿的陽光,滿腔熱血堆積出的只有光明。
下午曉曉陪我去應聘了一份工作,不知是我簡歷寫的太好,還是對方看出我其實滿腹才華,還是我長的過于好看和乖巧(此處請忽略……)輕輕松松地應允我休息一周便可上班。從未想過如此簡單,在回去的路上甚至可以看到單反在向我招手……
兩公里的路程我倆選擇步行回去,想著一路走,一路吃,一路說,一路笑。我纏著曉曉唱《成都》,聽過這么多翻版,還是感覺曉曉的最對胃口,無論開心無論憂傷,《成都》成為我倆最無聲最親密的語言。
噓,聽,在馬路一旁樹蔭下那兩個手挽手的姑娘……
(三)
夏天的天氣你說熱卻又總是下雨,說總是下雨偏偏有那么幾天把你像包子一樣放在爐子里蒸。一周之后,我便上崗,頂頭上司陰沉著臉吧唯唯諾諾的我喊到一旁囑咐工作內容及注意事項。我本是一個愛笑的女子,可是一旦強制要求我一天八個小時,站在門口那里笑著去吸引顧客的時候,我不樂意了,“不是說我的職責是下載文件及一些瑣事嗎?”
“對啊,今天是第一天上班,這就是瑣事?!?/p>
好啊,在這里給我玩文字游戲……
好吧,人在屋檐下,我低頭,站在門口那里,換上招牌式微笑,看著來來往往的顧客,我硬生生地連續站了八個小時,中間只休息了20分鐘,清晰地記著一次廁所都沒有去過。可能有些松懈,笑得有些猙獰,一個黑人小哥過來跟我笑了一下,比劃了一個“耶”的手勢,好吧,你牙最白你最帥。
連續上了兩天,我偷偷告訴曉曉,工作苦點累點都沒有關系,但是現在我站在門口,總感覺有些別扭,每天強迫自己微笑,去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那就不干了……”
“可是我得掙錢啊……”
“工作多的是,就憑你可子,肯定有更好的……”
就這樣告吹了,拿到了100多塊錢。第二天跟著曉曉發了半天傳單,平時害怕吹空調電扇,不怎么出汗的我,在那天汗不斷往下嘀嗒,小臉通紅通紅,還被門衛趕過兩次,悻悻地來回跑著,盡可能地多發一些,在那時我就說以后再有人給我發傳單,不管什么我都接著,這是別人的工作,我得尊重也得體諒。
自從我辭掉工作之后,再也不曾提過單反的事……生活嘛,先得活下去為主……
(四)
想必也看得出來,我其實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家中有爸媽疼著,向來奉行重女輕男,還有一個大七歲的哥哥慣著,不曾經歷坎坷,說什么單純啊,天真啊,不諳世事啊,只世故而不世故啊,其實都是因為身后有著強大的靠山,有著避風的港灣。
那兩天,我似乎走入一個死胡同,在里面兜兜轉轉倔強的不想出來。晚上下班回去,望著街上通明的燈光,熙熙攘攘的人群聚餐喝酒,匆匆忙忙的行人或焦急或等待,我獨自一人站在公交站前,接到家里的電話,立馬提高聲音,裝出很歡快的樣子,告訴她們我很好,雖然下班有點晚,但我跟同學在一起,你們放心就好。
“可啊,想家了就回來,不掙錢也沒事,家里不缺你這點錢……”
“媽,知道了,我在這好著呢,還自由……”
掛了電話,鼻子一酸,趕緊抬頭望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呀,想必明天仍是晴天吧。
也許有些水土不服(雖說我就是本地人),臉上冒了痘痘,晚上睡覺不老實,撓破結了痂,整日戴著口罩上班,還好這個工作允許,悶熱的天氣使得臉上,口罩濕漉漉的,曉曉告訴我,沒關系的,可我硬是倔強,不想這樣出去丟人。
曉曉嘆了口氣,抱住我我倒頭靠在她的肩上,高度剛剛好。
“沒事,一切都會好的……”
“曉曉,放心吧我沒事,這才是生活本來的模樣嘛!”
我在網上買了些零食,麻花呀面包呀,快遞郵到家,其實就是想告訴她們我很好,請勿擔心,穩住父母的心,我在這里也踏實一些。
曉曉笑著打了我下,“詭計最多還是我家可子!”
(五)
“苦難”這個詞想必有了太多的歧義,大多數人往往會選擇能繞開便繞開,可是我忽然覺得“苦難”也并非“苦”得無可救藥,就像苦瓜有的人不也照樣愛的不行。我慢慢喜歡上了這種感覺,喜歡在逆境中拼命地求生,喜歡挑戰所有阻攔自己的一切,喜歡自己奮斗過后那種滿足的歡喜。
曉曉總感覺把我帶出來是禍害了我,其實她和我一樣都是滿懷憧憬,未來無限美好,可現實終歸是現實,你并非高材生,只是本科還沒有畢業,沒有技術,沒有經驗,空有滿腔熱血,在這個社會當中也只能充當廉價勞動力。我告訴曉曉,“這個社會,現在忽略我們的,遲早有一天我們要你還回來……”
這個暑假,我再也沒有提過單反,她再也沒有提過買衣服,雙方彼此默契地努力著,適應著。那些,遲早會有的……
或許,畫個笑臉,假裝是自己的模樣,是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