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 ?傷離別
? ? ? 來到醫(yī)院外的花圃，黃建東跟李仲基說：“你看好她，我馬上回來。”李仲基點點頭。
? ? ? 黃建東順手從路邊一家商人家晾衣桿上，盜取了一件格子襯衣，披在身上，跑向華天大酒店。
? ? ? 馬云芳仍在酣睡，黃建東將她叫醒，聽黃建東將情況一說，馬上起床收拾，黃建東脫掉襯衣?lián)Q上T恤，套上釣魚褂，一起下了樓。
? ? ? 回到花圃，全智賢不見了，只見到李仲基一人。“她說她不會再尋死了，感謝我們。”李仲基用蹩腳的普通話說，“她堅持要走，南韓的，在這里留學。” 黃建東安慰他說：“沒事，她看上去是一個有主見的人，應不會再犯傻了。”
? ? ?馬云芳看到李仲基時，眼光一縮，擔心地退了一步看向黃建東。
? ? ?黃建東說：“不打緊，他現(xiàn)在沒有危險。” 李仲基也配合地重重點了一下頭。馬云芳安心了點，果敢道：“去南中大學醫(yī)學院，那里我有熟人。”
? ? ?于是黃建東攔下一輛出租車，前往醫(yī)學院。
? ? ?上了出租車，馬云芳看到車后面有廣告：“XXX武警醫(yī)院，男性專科，專治不孕不育”，她不禁苦笑，這幫莆田的商人，到處打廣告，到處承包醫(yī)院，盡用些無證上崗的“大夫”，做這些缺德事不知要害了多少人！
? ? ?開完小差，她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老師，我是小馬，有點事......傷員身份特殊......幾分鐘后就到，嗯，嗯，好的，謝謝！”
? ? ?醫(yī)院到南中大學，出租車起步價，南中大學，岳麓湖畔，視野空曠，風景秀麗，出租車直駛?cè)胄^(qū)，在一棟黃色的小樓停下，三人下車，黃建東扶著李仲基，跟著馬云芳上到四樓最里面的房間，房間一開，就像住家，進去是客廳，有電視機有沙發(fā)有書柜，已有個面容姣好的白褂女醫(yī)生在等候，她叫大家換上酒店托鞋，然后將三人領(lǐng)進臥室，"臥室"里是另一番景象，房間很大，足有上百平方米，天花板下七排日管燈，燈光透亮，窗戶全部有淺灰色窗簾遮住，中間有張手術(shù)床，有外科手術(shù)設(shè)備，四周有很多金屬格架，上面有藥品，有數(shù)不清的金屬的透明材質(zhì)的醫(yī)療器械。已經(jīng)有一個像知識分子一樣的男人穿著白大褂走過來，打了個招呼，便將傷員李仲基請到手術(shù)臺前，親自幫他處理傷口。
? ? ? 看此人手藝嫻熟，馬云芳似乎跟他很熟絡(luò)，黃建東便放下心來。
? ? ?“張教授，我的導師，他很厲害的。”馬云芳一邊幫忙一邊給黃建東介紹。期間黃建東給馬四打了個電話，說了個時間遲點到。
? ? ?一切順利。張教授很快幫李仲基處理好傷口打了消炎針，三人道謝。黃建東注意到，張主任在治傷過程當中沒有說一句話，跟李仲基沒有任何交流，一切都很自然，這個教授城府很深，黃建東心道。
? ? ? 出了醫(yī)學院。李仲基要拜別黃建東離去，黃建東一把拉住，說：“你先買件衣服，這件不能穿了，我們?nèi)ソo你買，你好像不太方便露面吧，你等等我們。”
? ? ?“附近有歲寶百貨，就在芙蓉中路，你們?nèi)ィ冶仨毜萌ハ阊呸k事去了。” 馬云芳說。然后她跟黃建東擁抱一下，說：“我今晚回衡州，你什么時候回去？”
? ? “我不一定，看俱樂部的情況。”黃建東握著云芳的手，說：“你自己注意安全。”
? ? ?馬云芳飄然而去。
? ? “你，同志！” 李仲基友好的對黃建東伸出大拇哥，說：“女朋友，很好。”
? ? ?“別膩歪了，走吧。” 黃建東過去像老朋友一樣拉著李仲基再去叫出租。
? ? ?來到歲寶百貨，商場剛剛開門，黃建東還是讓李仲基藏在暗處，自已進去給他挑衣服，李仲基跟他的身材差不多，他試了一下，在一樓杰克瓊斯買了兩件不同款式的PU仿皮皮衣，一件黑色，一件駝色，付帳出來。黑色的給李仲基穿上，將他那已污臟的皮衣扔掉，自已換上駝色的，兩個人穿好衣服，相互憨憨一笑。這時候，李仲基肚子里，咕嚕叫了一聲。
? ? “餓了吧？我請你請東西。” 黃建東也餓了，為避人耳目，兩人找到附近一個小弄堂里油污污的米粉店，叫了兩碗牛肉米粉，米粉很快上來，李仲基三口兩口吃完，連說好吃，于是又叫了一碗。等“早餐”吃完，黃建東遞給他一支煙，聊起來。黃建東對李仲基很有興趣，問道：“ 他們?yōu)槭裁匆ツ悖俊?李仲基猶豫了片刻，告訴黃建東，他在朝鮮人民軍服役六年，上尉軍銜，后來在偵察總局平壤行動處工作，因為局長將核試驗的3號情報帶走叛逃南韓，當局將偵察局的人全部抓起來，他和另兩人僥幸逃脫，后走散，自己乘船到了中國大連，準備南下廣東偷渡去自由世界，誰知一路被中國國安追捕。黃建東想起來，前段時間看報紙，確實是朝鮮偵察總局局長金賢林叛國，導致金正日大為光火，揚言要扔幾顆核彈到漢城。李仲基他們這些逃出生天的，俗稱“脫北者”。
? ? ?黃建東也跟他講了講自己在衡州的歷史，掩過了出國那一段，因為他也確實記不清自己在國外做過些什么。
? ? ? 終于到了分手時刻。
? ? ?“再見。” 李仲基終于一拱手，“我謝你，感謝你的一切幫助，黃同志！”
? ? ?“山水有相逢，保重！李仲基！” 兩人惺惺離別。黃建東也想過是否可以將李仲基帶到衡州，他身手好，端的是一員虎將，但是又考慮到李仲基的脫北者氣質(zhì)太過明顯，又是國安搜捕對象，自己立足未穩(wěn)，事業(yè)未成，為免生異端，他最終還是將這個想法埋藏在心底。他將自己的手機號報給脫北者，問清楚李仲基身上沒有積蓄后，他又從兜里拿出了所有的錢，全部給了他，自己留了一百元，作為去極地的交通費。等會再找馬叔借點錢應沒問題，黃建東想道。
? ? ? ?這時，天空一聲驚雷，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 ? ? 望著李仲基滄桑的背影離去，黃建東心里念想起一首辛棄疾的詞：
? ? ? ? 唱徹陽光淚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
? ? ? ?浮天水送無窮樹，帶雨云埋一半山。
? ? ? ?今古恨，幾千般，只應離合是悲歡？
? ? ? ?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
? ? ? 當黃建東打車來到極地足球俱樂部，雨越下越大。俱樂部占地極大，有一個大大的足球場，球場四周拉著高聳云天的鐵絲網(wǎng)，應是一隊訓練場，旁邊綠樹成蔭，有幾棟色彩斑斕的房子，有一座室內(nèi)體育館，還有一棟20層高的星級酒店，外墻古樸的紅磚，名字很好聽，叫“悅木紅樓”。
? ? ? ?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廳，黃建東見到了馬四，和俱樂部的老板，一個儒商，悅木集團的董事長，蘇永旺，蘇董事長50來歲，看上身材很高，穿一套阿瑪尼的灰色西裝，里面酒紅色襯衣，最上面兩粒扣子未扣，很瀟灑地起身跟黃建東熱情的打著招呼。顯然兩位已坐了些時候，桌臺上各有一杯咖啡喝了一半。
? ? ? 黃建東不卑不亢的見過蘇總、馬叔，蘇總笑呵呵地說：“小黃，叫你小黃，不介意吧，請坐，喝點兒什么？”
? ? ? “一杯美式咖啡吧，謝謝。”
? ? ?蘇總打個響指，服務員弓身前來，會意離去，給黃建東下單去了。
? ? ?馬四跟黃建東略講了一下悅木集團的背景，悅木是永安本地一家房地產(chǎn)公司，成立10年來，去年營收近百億，公司員工上萬人，雖不如恒大和萬科，但現(xiàn)在也開始到廣州深圳上海拿地，業(yè)務早已擴展到了益德、懷安、蓮州、衡州等地級市，事業(yè)蒸蒸日上。當然，這一片足球訓練基地都是悅木的產(chǎn)業(yè)。投資足球跟萬達實德的目的一樣，為了社會效益和經(jīng)濟效益疊加，當然，如果能進甲A聯(lián)賽，那所有效益就更上一層樓了。
? ? ?“小黃，你的情況我都聽馬教練介紹了一下，人才難得啊，老實說，我很想見識一下，你的球技，可惜現(xiàn)在下大雨，不好弄。‘’蘇老板道。
? ? ?“沒關(guān)系，去籃球場，一樣可以。”馬四自信滿滿的替黃建東安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