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朋友卻從三門帶來青蟹,并細細叮囑我燒吃的方法:在青蟹肚臍位置插下筷子,青蟹秒死,洗凈后放蒸盤上清蒸即可。臨別時,朋友搖下車窗柔聲說,你也可以將青蟹放在冰箱里速凍10分鐘,青蟹基本不動了,然后洗凈。
我打開海藍的網袋,從里面拎出幾只來。沒等我的銀筷子夾下,其中一只早下到地面,支起八條腿,橫著身子,仿佛機器人一溜煙跑了,又放佛小腳女人邁著細細的碎步,噔噔噔徑直往門口方向去了,似乎知道逃生出口就在那里,難道進門時考察了逃生路線?我趕緊追上,將門鎖了,那奧運青蟹便靠門停了,似乎在等待逃跑的機會。我用筷子夾住第二只青蟹,放在茶幾的印花搪瓷盆上。那青蟹竟然一面眨巴著水靈的眼睛看我,一面左右擺動著兩根細軟的觸須挑逗我。我拿起手機,打開相機,想要捕捉這動人心弦的瞬間。手機靠近蟹子眼睛的時候,那青蟹竟然跳將起來,紅繩捆著的硬邦邦的蟹鉗觸碰到我對焦的手,手抖了的照片便模糊了。如此三番五次,方拍得幾張好照片。沒想到我起身走開,繞過茶幾的當兒,那青蟹也轉身,蟹腳震得盤子咚咚鏘。我往左邊走,青蟹便轉向左邊;我往右邊走,青蟹便轉向右邊,如此試了三番五次,青蟹竟也轉了三番五次。與我如此保持高度一致的動作還有誰能做到呢!
我想先凍凍青蟹,這樣青蟹可實現安樂死,而我也不用費力就可開洗,可冰箱的門卻凍死而打不開。我只得采用第二種方法,拿來筷子,狠力往青蟹的肚臍眼位置刺進去。第一只青蟹蹬了幾下腿,便不動了,仿佛斷了電的風扇;第二只青蟹可沒有那么聽話了,筷子刺進去后竟然不蹬腿卻瞪眼了,我以為等會兒它就會蹬腿了。我剪斷了青蟹的紅捆繩,一圈圈倒繞著的解開。第一只一動不動了,且斷了一只小腿;第二只的繩子解開后,它竟然揮舞著蟹刀撲來。我只得用筷子死死地夾住它,驚嘆捕蟹人是如何將繩子捆住這蟹將軍的。殘忍的地殺死青蟹以后,我用牙刷依次將蟹腳及周邊,蟹肚,蟹背等一一刷洗得陽春白雪一般。
燒煮的過程很簡單,只將青蟹放蒸具上清蒸了10分鐘左右。掀開鍋蓋的當兒,鮮香撲鼻,而蟹背和蟹腿都金燦燦了,只蟹肚皮一片白。蘸著鎮江老陳醋像松鼠啃松果一樣慢慢磕著吃,味極鮮美,我們也似乎比吃松果的松鼠臭美多了。吃到大大的硬蟹鉗就找個小鐵錘來敲,只輕輕地輕輕地砰砰幾下,蟹殼便裂開了。我本不喜歡吃青蟹這類需要去殼去皮的海鮮,不因別的,只因為這東西吃起來麻煩。今日吃青蟹,卻別有一番情趣。
晚間,朋友又來電話,問我如何吃蟹了。我只說按你的辦法清蒸了呀。朋友又說:還可以紅燒,還可以炒年糕,還可以放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