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大學畢業(yè)后,來自全國各高校的一群年輕人,分赴三省(云南,四川,黑龍江),為期一年的支教。人并不算多,一共58個,我是其中一個。
這是個半官方的活動,由青基會組織,而不是團委組織,所以沒有政策上的照顧。由完美集團贊助。名曰“首屆完美希望教師”。雖說首屆,實為絕響,沒有二屆三屆,比秦王朝的“千秋萬代”還不如。原因不可知。
8月底,在北京搞了啟動儀式,請了專家做了為期五天的崗前培訓。這期間,認識了兩個有話聊的小伙伴:吉大的胖子濤哥和瘦子天舒。然后,我們就坐著綠皮火車,前往云南。
50多個小時的顛簸,讓我對向往中的昆明,暫時少了激情與沖動。沒有時間逗留,我們仨就按照預(yù)先安排,分離,去了三個山溝溝的希望小學。我在昆明市尋甸縣轄下的雷鋒希望小學,濤哥在曲靖市下的一個小學,而天舒在楚雄。三所學校形成一個三角。
雷鋒希望小學,坐落于尋甸縣金所鄉(xiāng)麥沖村,是在山頂上。小學共7個班,學前班和一到六年級各一個班。每個班學生數(shù)30多個。老師共13個。中等規(guī)模的農(nóng)村小學。教學質(zhì)量卻是全鄉(xiāng)鼎鼎有名。鄉(xiāng)中心的不少學齡兒童都來這里上學。
我在這里教小學三年級的數(shù)學和體育。體育課是最開心的,也比較自由。可以在操場上上課,也可以把學生帶到后山去上,校長允許。學校后山是一片小樹林,雨后蘑菇如春筍。這里的農(nóng)村娃各個都是采蘑菇的小能手,常常跟父母到山里采菌。因此,一旦我說今天的體育課去采蘑菇,30多個的小朋友就像小兔子一樣,你追我趕,跑到后山。我喜歡跟他們一起玩,一起采菌。他們呢,我很乖巧,不隨意亂跑。
和本縣的另一位希望教師紹玉老師,一起租住在農(nóng)民家里。一幢三層小樓房。水電方便,吃飯不便,沒有網(wǎng)絡(luò)。學校里也有住校的年輕老師,偶爾我們倆去蹭吃蹭喝。后來,索性拼火。我呢,烹飪外行,主要負責吃,負責洗碗。學校的美術(shù)老師,杭老師,主要負責買菜和煮飯。杭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山上跑的,河里游的,土里長的,但凡看得見的,他都叫得出名字,說得出習性或者口味。跟著他,我們?nèi)启~,去采蘑菇和野菜,去各處浪蕩。還有一位美女老師,略有肉,是富二代。有車,為人又很爽快,跟著她去縣城吃喝玩樂,到處欣賞風景和美食,十分愜意。
周末,住校的老師都回家了。紹玉老師也要嘛回老家要嘛去昆明。獨留我一人,算是比較寂寞。吃飯,也只能到2公里外鄉(xiāng)中心去。沒有網(wǎng)絡(luò),也沒有其他娛樂活動。所以,一般一大早下山,到鄉(xiāng)里,解決吃飯問題。更主要的是,和濤哥,天舒約好了打幾局的dota,開黑。三人中我技術(shù)最爛,濤哥最好。常常被虐的體無完膚,罵完娘后,繼續(xù)通宵。
每隔一段時間,我們仨就約起來聚一聚。有時,我先去曲靖找濤哥,再結(jié)伴同去楚雄。有時,我們仨在曲靖聚聚。有時,他們倆來我這住兩天。國慶或者五一大休假,三個就約到昆明去耍幾天。無論在哪,除了吃和睡,大部分時間是在網(wǎng)吧。有時候我問濤哥:反正都是在網(wǎng)吧,我們老遠跑到昆明來做什么呢?濤哥是見多識廣,大智慧:這里美女多。我和天舒都很贊同,昆明比我們呆的地方,美女的數(shù)量和質(zhì)量都高了好幾籌。可我們,大部分時間是在網(wǎng)吧,在各式各樣的網(wǎng)吧,根本沒時間去找美女聊騷。況且,當時剛畢業(yè),囊中羞澀,住宿都是找最便宜的。假期快結(jié)束了,通宵開黑也夠了,關(guān)鍵是錢包全癟了,就此分別,各回各校,上課還是最重要的。
論教學,還是濤哥最有想法。他吉大哲學系畢業(yè),來這教小學四年級語文。自費給班級添置了圖書角,帶領(lǐng)孩子們看書寫作文。后來,離開云南后,他繼續(xù)從事公益事業(yè),加入泉萌圖書館,參與各地的公益圖書館建設(shè)。我呢,比較傳統(tǒng)一些,專心教我的數(shù)學,孩子們也很聰明認真,期末成績也還是保持全鄉(xiāng)第一。另外,利用一些自習時間,引導孩子們參加經(jīng)典誦讀工程,制定計劃,鼓勵,給予優(yōu)秀學生獎勵。獎品雖簡單,書本,筆,小玩具,孩子們也十分喜歡。
平時,孩子們也喜歡和我一起玩。特別是周末,住村里的學生,成群結(jié)隊,跑到我租住的小樓房。現(xiàn)在還記得名字的是一個滿臉笑容的女孩子,周敏,皮膚被高原的太陽曬得黝黑黝黑的。運動細胞很好,跳繩跳的很快,很有力氣,很愛笑,也很喜歡表現(xiàn),成績也很不錯。我給他們講外面的世界,給他們看經(jīng)典的動畫,一起唱歌,一起去采蘑菇。
到2008年七月,支教順利結(jié)束。時值汶川地震,我們幾個就直接去了成都。臨行時,學生送了很多的小禮物,留了許多的祝福。我全部都打包,一路從昆明帶到成都,帶到德陽,帶回福建。遺憾的是,在幾次清理過程中,有一些回憶丟失了,再也沒找到。
一年的支教,滿滿的回憶。雖然沒有太多物質(zhì)上的收獲,對于我的青春,卻也是十分珍惜。我與濤哥和天舒的友誼長存。期間,增藝姐給我的支教生活排憂解難,精神物質(zhì)雙重支持,讓我度過了生命中最純真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