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風難久居,空令蕙草殘
1983年,在上海青浦福泉山高土臺墓地發現了一座新石器時代晚期的高等級大墓。盡管這個墓地
出土玉、石、陶器達170多件,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一只看似普通的泥質灰陶熏爐。這件熏爐呈六角竹節紋,帶蓋,蓋上有三孔為一單元的六組18個小孔。這件東西盡管高不足11厘米,直徑只有9.9厘米,卻引起了專家的注意。因為這是一個仰韶文化晚期的墓。這個灰質熏爐明確說明,我們的先民早在四千多年前就已先于世界各種文明,使用熏爐用香了。(圖一)其實早在遼西牛河梁女神廟遺址紅山文化堆積層中,就已出土了一只陶熏爐蓋,雖然爐身已經缺失,但它是一只熏爐蓋則是確定無疑的。稍有遺憾的是,這兩個重要的考古發現,其在中華文明發展史上的意義,似乎沒有被考古學界、文化學者充分的重視和宣傳,還沒有被納入眾多文化史的著作中,甚至很多權威的出版物,都還沿用我國的古代用香源于戰國的傳統說法。
熏爐最初的功能,也許主要是為了驅蟲消毒。《周禮注疏》卷第37記:“翦氏掌除蠹物,以攻螢攻之,以莽草熏之。”中國南方,蚊蟲滋生,在尚未開發的先古時期,蠻荒之地,更是蟻蟲肆虐,熏香是人類生存之必需。所以熏香的風氣南方要比北方為甚,熏爐的出現,南方要早于北方,使用也更加普遍。長沙西漢張瑞君墓出土的銅器上就明確有“熏爐”二字的銘文。考古資料提供了這樣的數據,廣東發掘的400余座漢墓
中,共出土熏爐112件,近半數的墓葬中出土熏爐,而在洛陽繞溝發據的220余座墓葬中,僅出土熏爐3件。這說明早期的熏爐生存實用的功能要遠遠大于審美和生活質量提高的功能。但是隨著生產力和社會生活的發展,人類文明程度的提高,人們對生活環境質量有了更高追求,用香成了人們社會交往禮儀中的重要元素,對重爐的審美功能也更重視了。這時也才真正稱得上古諺所云:“薰者,燒其煙以為香也”、“薰以香自燒。”(漢書《龔勝傳》)
文字:《黃宏將軍歷代香具四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