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九月初八。昨日九月初七，是東華和鳳九吃藥調息的最后一天。
太晨宮，鳳九在東華塌上坐著，看著不遠處東華指導滾滾劍術。
紫衣銀發的男青年手執一柄藍色蒼何；藍衣銀發的小團子手執一柄銀色銀魅。兩人時上時下，兩柄劍相碰，發出“嘭嘭”的聲音。
“過來歇歇吧?！兵P九邊招呼二人，邊為他們倒茶。
東華收了蒼何，走來端起兩杯茶，一杯遞給滾滾，一杯自己端著喝。
喝完茶，東華抱著滾滾坐在鳳九身邊。
“累嗎？”鳳九伸出手，用帕子給兩人擦汗。
“娘親，滾滾不累?！?/p>
“好，我給你們做了些好吃的，應該蒸好了，我去給你們拿?！?/p>
東華看看滾滾：“滾滾，今天練的不錯，有進步，繼續努力。”
“嗯嗯，父君娘親都那么厲害，我也要像你們一樣厲害才行?。 ?/p>
鳳九的聲音從后傳來：“是啊，你要好好和你父君學劍?！?/p>
鳳九將蒸籠放下，揭開籠蓋，蒸籠里放著兩個大包子：“吶，我給你們做了水晶蝦包，趁熱吃?！?/p>
透明的包子皮里，一眼看到粉嫩的蝦仁，還有一點青菜做點綴。包子發出些許霧氣，熱騰騰的放在面前，滾滾不禁咽了口口水。
東華拿起一個，遞給滾滾。
白滾滾吹吹包子，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嗯！豬油和蝦子的香氣撲鼻，青菜又中和了豬油的膩味，嘗起來口感好極了！
滾滾咽下一口，開口說：“好好吃！娘親父君，你們也吃！”
“小饞貓，你快吃吧，娘親和父君吃一個便好?！?/p>
說完，鳳九拿起另一個包子，遞到東華嘴邊。
“嗯，夫人做的什么都好吃?！?/p>
“哎，想要夸我的話，總要換句話吧。”鳳九眉眼彎彎，也吃了口包子。她還記得，在阿蘭若之夢里，她給他做紫薯餅，他就是這樣夸自己的。
“好啦，我們走吧?！?/p>
“走？去哪兒啊。”剛吞下最后一口包子的滾滾抬頭看向父君。
“滾滾，昨日是父君和娘親調息的最后一日，今日應去找折顏上神的?！兵P九收起蒸籠，站起身子，對滾滾說。
“哦。可今日擎宇去水寒山吃松果去了，我們怎么去啊。”
東華揉了揉滾滾的頭：“御劍。”
“御劍？”連鳳九都吃了一驚。別說滾滾了，就連她白鳳九都沒御過劍。
東華幻出蒼何，站起身：“來?！?/p>
于是鳳九和滾滾也幻出蒼凝和銀魅。
…………
在東華一陣教導下，鳳九稍微能掌握如何御蒼凝了。反之，白滾滾小朋友已經在銀魅上行動自如，一會兒站一會兒坐，他讓銀魅往右，銀魅絕不會往左。
反正最后，鳳九終于坐在蒼凝上，可以勻速行駛了。
東華將鳳九扶上蒼凝，讓她坐好。隨后，自己隨意坐在蒼何上，一只腳踩上去，一只腳懸空。
“滾滾，你去你娘親右邊，我在左邊?！币馑际且蝗艘贿呑o著你娘親唄。
“好嘞父君?！睗L滾往空中一跳，在他落下的同時，銀魅飛過來，滾滾穩穩踩在銀魅上。
東華朝著滾滾笑了笑，蒼何飛了出去。蒼凝緊隨其后，銀魅也追了上來。
青丘
“哇終于到了！”鳳九老早就望見了那片青綠色的山川，看見了那片往生海。御劍技術不精，一路上她擔驚受怕，倒是滾滾，和她一樣，第一天學，卻已經來去自如。雖是娘親，但也屬實心有不甘。
三人進了狐貍洞。嘿，來得正好，就要開飯了。
只見白之拿著一壺酒，白容端著一盤香氣撲鼻的魚，朝著飯桌走來。白止和白奕連忙起身去接。白真拿著幾個洗好的杯子走來，分給眾人。折顏拉過白真坐下。飯桌上已經慢慢當當，皆是美味的家常菜。
見三個人走過來，狐后本想起身，被狐帝制止了。
“不知帝君要來，只準備了些家常便飯，若是帝君不嫌棄，坐下一同用膳可好？”
“狐后此言差矣。看這菜色，就知道是狐后和娘做的。小白的手藝出自二位，想必二位的手藝也不會差。更何況，本君最是喜歡青丘的飯菜，又怎會嫌棄。”東華說著，拉著鳳九滾滾入席。
狐后頷首，給三個人一人一雙筷子，一個碗。
…………
吃的差不多了，折顏起身，走到東華身邊，給他和鳳九把脈。
“喲，你們兩個恢復的挺不錯嘛。只是東華，你失掉的幾成法力還沒有回來。”
看著媳婦兒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東華拍拍鳳九的手：“想過了，我打算閉關?！?/p>
鳳九點點頭：“閉關啊……嗯，那你什么時候閉關？多長時間才能出關啊?！?/p>
“小傻瓜?！睎|華勾起食指，刮刮鳳九的鼻子，“莫不是忘了明日是你的生辰。待明日陪你過完生辰，后日一早我就去碧海蒼靈閉關了。時間我也不大清楚，多則七個月，少則半年?！?/p>
“那么久啊……”鳳九眉眼間露出不舍的神情。
看著自家小白舍不得自己的神情，東華心里流過一股暖流。他也舍不得她啊。
“你和滾滾乖乖在青丘等我，或者你想去碧海蒼靈，太晨宮也可以，但要注意安全。不要把鳳羽花戒摘下來?！?/p>
“知道了。我明天要去凡間?！兵P九趴進東華懷里。半年多啊，她怎么能做到半年多都不見他。這半年怎么熬啊……
“好。”東華扭身抱住她。他東華帝君這么多萬年來，懷里的這個女孩和他們的孩子，是他唯一牽腸掛肚的人。是啊，他也做不到半年多不見她?？墒菫榱怂麄兏玫囊院?，他必須狠下心來。
青丘眾人，也就是鳳九的長輩們，就這么含笑看著他們。
“嘖嘖嘖，你們兩個差不多行了吧?！闭垲佌{侃到。
鳳九從東華懷里起來。
東華又對滾滾說：“滾滾，你替父君看著點娘親，不然父君好不容易出關了，娘親不愛父君怎么辦啊。”說著還裝作委屈的扭頭看一眼鳳九。
鳳九拍了下東華：“說什么鬼話?！?/p>
滾滾偷偷笑笑，故作大聲的說：“好的父君，滾滾保證完成任務！”
青丘狐貍洞，又發出了一陣陣笑聲。
夜幕降臨。
東華和鳳九帶著滾滾回到了狐貍洞。
“父君娘親，滾滾累了，滾滾先去睡了。明日娘親生辰，父君帶娘親去玩兒吧，滾滾一人在青丘和姥姥姥爺，折顏上神，四叔公一塊兒玩兒就好。你們帶著滾滾玩了一下午，也早點去睡吧。父君娘親晚安。”
東華鳳九一人給了滾滾一個晚安吻，看著滾滾進了自己的狐貍洞，才放心離去。
“走吧，我帶你去看星星。”
“好。”
鳳九帶著東華來到了她一向最喜歡的小山坡。
“我記得啊，我小時候看星星就最喜歡來這個山坡。大家都知道這個山坡是我的，一般也不會有人來。這么多年，我也就帶你來過這里了?！?/p>
東華隨著鳳九躺下，摟住她的肩膀。鳳九也就枕著東華的胳膊，看著東華。
東華扭過來頭：“怎么了，一直看著我?！?/p>
鳳九笑笑：“不真實?！?/p>
“什么不真實？”
“我還在太晨宮做小狐貍的時候，看那九重天的星星那么大，一點也不可愛，就曾經幻想過，有一天帶你來青丘看星星。沒想到，真的能實現?？粗以涀顬槌绨?，世間最為尊貴的神祇如今就在我眼前，抱著我，愛著我，真的…好不真實。”
東華笑了。扭身抱住她：“是啊，你肯定不知道，今天看你舍不得我，我心里有多溫暖。這么多年來，每一次閉關修煉，從沒有人惦記著我，想著我，盼望著我出關。小白，你真的是我這生命中第一個真心關心我，愿意保護我的人。你知道嗎？那次在解憂泉，你為了我和緲落打架，甚至怕我受傷，將我抵在石墻上，我當時有多心動?！?/p>
“心動？你那時就對我心動了？”
“說起這個，其實當初你在魔族遇險我就對你心動了。不然怎么會救你?！?/p>
“什么？”鳳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早？”
東華點頭，“大概是了。后來我來青丘迎親，雖不知那時的你就是我在魔族救的那個女子，但是當時看見你，也……挺心動的?！?/p>
鳳九轉身趴在他身上：“我記得你第一次見我爹爹娘親的時候，說是對我一見鐘情，照你這么說，是真的？”
東華反手抱住鳳九：“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還少嗎？”
東華刮了刮她的鼻梁：“起來了，星星還看不看了?！?/p>
鳳九親了下東華的臉頰：“不看了，看我夫君還不夠？”
東華翻身：“真的啊。”
“嗯?！?/p>
東華邪魅一笑：“那我們回去，你再好好看你夫君?！?/p>
鳳九還沒說話，就已經回到自己狐貍洞里的榻上了?！?/p>
鳳九本想抵抗：“東華，別……”
“小白，后日我就閉關了，你夫君我已經忍了半月了，今日還不可以嗎？”說完低頭咬住她的唇。
唉，今日狐貍洞里，鳳九怕是睡不了了……
“小白，醒醒。”大清早的，鳳九還沒睡醒，就被東華叫醒了。
鳳九的聲音還透著一絲慵懶：“干嘛叫我。”
“今日是你生辰，起來去凡間了?！?/p>
“哦……”
最后鳳九終于肯坐起身了。
凡間
“東華，我們去逛集市吧?！?/p>
“好啊?！?/p>
鳳九牽著東華，往前面走去。雖然他們都換成了凡間的裝束，東華也把銀發變成了黑發，但是畢竟兩個人郎才女貌，走在大街上十分引人注目。
“東華，這個發簪好好看?！?/p>
“買?！?/p>
“東華，我想吃糖葫蘆?！?/p>
“買?！?/p>
“東華，這個鐲子也好好看?！?/p>
“買。”
總之，東華陪自家媳婦兒逛街，就是媳婦兒想要啥，就給買啥。媳婦兒開心最重要嘛。
后來鳳九走不動了，東華帶著她到一家茶樓去坐坐。小二給上了一壺茶水，幾塊糕，鳳九滿足的欣賞著自己今日的戰利品，全然不顧旁人灼熱的眼光。
“東華，你看這個發簪，水藍色的，還有珍珠，好看吧。”
“好看。來，我給你插上?！睎|華飄了眼那些盯著鳳九的男子，故作親密的給鳳九插上發簪，又說：“和夫人今天這身藍色的衣服很配?！?/p>
“嗯。你看這個茶晶鐲子好看嗎？”
東華好像一下想起了什么，便接過鐲子，仔細看了看。哎，剛剛買的時候沒注意，怎么給她買了這個。大意了。
“小白，這個不大好看啊……”
“是嗎？可我覺得還挺好看的??？”鳳九皺了皺眉，接過來，又仔細看了看。
“小白，你買它就是因為它好看？”東華心想，你最好給我回答是。
鳳九覺得東華說的話越來越奇怪了：“當然了，不然還能因為什么啊。怎么了？”
東華越來越委屈了：“這個鐲子，特別像……當時我歷劫在凡間的時候，葉青緹買給你的那個?！?/p>
原來是吃醋了……
“好了夫君，我買這個鐲子就是單純因為它好看，并不是因為葉青緹曾經給我買過一個相似的。而且，這個鐲子，不是你買給我的嘛，我以后會天天戴它的?！兵P九摸了摸東華的頭。
東華這才滿意的笑了。
鳳九調皮的看著他：“怎么，不相信我？”
“倒也不是?！睎|華喝了口茶，“只是因為夫人和他實在有過太大的淵源，為夫只是有些不太舒服罷了。”
“那我證明給你好了。”
“怎么證明？”
鳳九趴到他耳邊，悄悄說了句話。
東華眸子瞬間暗了下來：“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p>
于是轉眼，二人就同他們的東西一起消失在茶樓。
碧海蒼靈終于迎來了它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只是，他們此刻正在寢殿里耳鬢廝磨，共赴巫山云雨。
鳳九雙眼迷離：“夫君，不要操勞過度…你明日還要…閉關的……”
“都依夫人?！?/p>
…………
碧海蒼靈里，山還是山，水還是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