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而降的,劍法?雪兒歪著頭,砸著嘴想了一會兒,看著林易有些殷切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臉上有些發燒,易哥哥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居然幫不了易哥哥。雪兒雙眼泛起了水霧,有些委屈的說出了四個字:“想不起來。”
林易拍了拍頭,他自己也是想不起來,看著那大漢的大劍,想到了那劍法,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那名字。不過,眼下,還是趕緊安慰雪兒最重要,都快哭出來了都。
“沒事的,我只是突然想了起來,就隨口問問,對咱們破解陣法沒什么用處,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就算被困在這里,但是只要能和你聊聊天,也是極為幸福的。”
“真的?”雪兒聽到林易的安慰,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一雙彎彎的月牙兒,一對淺淺的酒窩,臉上升起了紅暈,如同春風襲來,桃花開放,美不勝收,看得林易都有些呆了。
撲在林易懷里,在他臉上輕輕一吻,要是秀恩愛可以給單身狗造成真實傷害的話,那么就不用打了,因為圍住他們的五條單身狗此刻已經遭受到了一萬點真實傷害。咳咳,想多了,扯遠了。
五樣人仍舊靜靜的看著他們,絲毫不為所動。他們也注意到了聶冷,不自覺有些警惕,五行陣法現在是對內的,倘若要是有人從外面破壞,陣法自然會崩潰。
“五行陣法?”此刻已經過了子時,這是聶冷今天說的第一句話,話里帶著些驚奇。說完,右手又搭在了劍柄之上。
“我來試試破陣!”聶冷難得的多說了一句話,昨夜他跟李進交鋒,先是拼了內力,又用武功比拼,卻還是沒有把握勝出,最終退走。聶冷不喜歡失敗,卻也不做沒把握之事。
現在看到了五樣人正在用陣法困住一對情侶,那女孩對那少年輕輕一吻,淚流滿面,在聶冷看來,像是在惜別,像極了少男少女相愛,卻有惡人棒打鴛鴦,從中作梗。
而聶冷最不喜歡這種惡人,他話語很少,一向都是多動手,少說話,一言不合就開打。現在他拔起大劍,運足內力,后退一步,雙腿輕輕一彎,然后舉起大劍,彈射而出。聶冷的準備動作做的很慢很慢,像是背負了一座大山在艱難前行。
而后,他又彈射而出,如同狡兔一般,一躍而上,如同閃電一般在天空中一劃而過。月光傾灑在大劍之上,為它蒙上了一層月光,一聲嘶鳴,大劍發出金色的光芒,如同密集的閃電一般,撕裂了月光。聶冷如同一顆流星一般,沖向了五行陣法,大劍發出了驚天一吼,像是真龍降世。很快,金色光芒化成了一道五爪金龍出現在劍身上,圍繞劍身不斷盤旋,向下方的五行陣法不斷嘶吼。
真龍降世,沖向了五行陣法。五樣人嚴陣以待,哪怕是心里早有準備,但看著那飛來的大劍仍是掩飾不住臉上的震驚之色,想起了林易剛才的話語:“你還記不記得一招從天而降的劍法?”
“軒轅劍法,君臨天下?原來是軒轅家的人。”林易摟著雪兒,輕輕說道,“我想那人,便是軒轅家當今的少主,軒轅破。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要殺周襄王,不過以他那性格,看到咱們這對鴛鴦被人欺負,肯定是要出手的。”
“軒轅家的人?為什么要殺周襄王?為什么又要救咱們?”雪兒睜大眼睛,一臉的不解。
“我也不知道那個貪生怕死的周襄王怎么得罪了他。我以前曾經聽說軒轅破喜歡上了一個女子,只是那女子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又沒有什么家世,讓軒轅家的家主軒轅離很是不滿,就派人將她給殺了。軒轅破知道后,傷心欲絕,就離家出走,此后便很少在聽到他的消息了,沒想到在這兒會碰見他。”
“原來是一個悲情之人。”雪兒看向了軒轅破,有些同情,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自己的師父可跟那軒轅家主軒轅離不一樣,但旁邊的心上人還是不敢去見她師父,想到這里,雪兒神色一黯,自己師父什么都好,但也,太那啥了吧。
真龍出,勢不可擋,五樣人辛苦鑄造的五行陣法如同冰雪一般消融,五樣人不敢直面軒轅劍的鋒芒,趕緊退走。
“這五樣人也是,看見咱們,知道咱們不會下死手,就死耗著,看見毫無顧忌的軒轅破,就怕了,逃了。”林易笑著說道,“不管是咱們還是他們,來到這凡間,就要受到約束,反而是本來就在凡間的強者不受約束,毫無顧忌。”
雪兒輕輕把林易的胳膊拉在懷里,跟在林易身后,跟著走向了那軒轅破。
“多謝少俠救命之恩!”林易上前拱了拱手,“我們”
林易話還沒有說完,聶冷就冷冷吐出兩個字:“不謝!”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話。說完,便冷冷走開,沒入夜色之中。
林易摸了摸鼻子,這軒轅破還是不去招惹微妙。既然已經脫困,那么就該去看看周襄王行宮,那周襄王該不會已經被殺了吧,自五樣人困住他們,到脫困,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了。
“走,雪兒,我們去看看那個周襄王有沒有死。”林易拍了拍雪兒的小腦袋,也離開了這里。
時間回到兩個時辰之前,林易那會兒正在楚國都城。
李進靜靜守候在周襄王身邊,看著眼前的歌舞,卻有些心不在焉。剛剛那個自稱是聶冷的刺客,不管是武功還是身法,都讓李進心驚不已。若是那人真的要拼起命來,以傷換傷,李進未必能敵過那人。
看著在旁邊安心享樂的周襄王,李進心里又是嘆了一口氣,這周襄王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這么一個高手,幸好得罪的不是太深,那刺客不愿意拼命,才換得了今夜的安寧。
說來也是諷刺,李進剛剛覺得今夜會安寧下來的時候,外面戰鼓之聲突然響起,平地起驚雷,震耳欲聾,進攻的戰爭號角隨即響起,響徹云霄。
李進苦笑,周襄王如此懦弱無能,膽小怕事,居然會惹上這么多仇家,也是可以的。派人來暗殺也就罷了,這么大張旗鼓的進攻,就不怕天下舉而攻之嗎?
聽著外面傳來戰歌,李進豎起耳朵,這戰歌似乎有些熟悉,是哪一家的戰歌?居然敢進攻天子行宮!
李進雖然沒有經歷過跟商人的戰爭,并不熟悉商人的戰歌,但是模糊間還是可以聽到其中對商的歌頌。難道是商人?李進面色大變,怪不得對面敢來進攻天子行宮!原來是商朝余孽。當初武王伐紂,雖然滅了商朝,卻沒有將商人殺完,而是把不愿屈服的商人感到了遙遠貧瘠的南方和東北方,任其自生自滅。而投降他的則是分給了宋國和衛國,誰知道,武王一死,原本投降周朝的武庚發動了叛亂,意圖重建商朝,叛亂雖然最終被平定下來,但已經吸引了不少商人繼續從事反抗周朝的活動,潛伏在地下,自稱玄鳥。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是曾經稱霸了許久的商朝,從武庚叛亂至今,玄鳥一直在暗地里從事著反抗周王室的活動,歷代周天子都意圖將之剿滅,但都未能將之鏟除。玄鳥如同周朝的毒瘤一般,慢慢腐化著周朝。
“從一開始的三監之亂,就給周天子找了不少麻煩,周公旦花費了三年才平定了內亂,最后還迫使周公旦新建都城洛邑,以周公的才華,能把周公旦逼迫到這個地步的,不多。還有那周昭王南征荊楚時渡漢江溺亡而死,笑話,堂堂天子居然能溺水而忘,還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周厲王時,任用小人,釀成國人暴動,這后面要說沒有玄鳥的推動,誰信?”風憂站在遠處,看著玄鳥精英盡出,周襄王,這下該死了吧?
“風公子,可不要笑話我們了。跟你背后的星門,我們只能算是小打小鬧。我們玄鳥已經把附近能夠調動的人都召集了過來,只怕在公子眼里還是不夠看的吧。”站在風憂身后的女子盈盈一笑,聲音溫軟,小溪潺潺流過心間,洗去塵埃,止不住心中蕩漾。只可惜她臉上蒙上了一層黑紗,看不清黑紗后面的臉是怎么的絕美。那女子身材略矮,才堪堪達到風憂胸前,像極了十余歲的少女,但聽起聲音,卻又不像是。
“玄鳥能在周朝打壓之下,與之周旋數百年,自然是有過人之處,我怎敢小瞧。”風憂看著即將碰撞的兩股人馬,淡淡說道。“請玄女放心,我安排的人手會在關鍵時候出手,助玄女一臂之力。我想只要我們坦誠相待,彼此相互信任,做好自己應該做的。那么周襄王必死無疑,就只怕有人包藏了一些私心,不愿盡心盡力。”
女子抬頭,一雙明眸迎上風憂平靜的眼睛,一雙漂亮可愛的眉毛挑了又挑,有些不滿地說道:“公子這又是什么意思?”一雙漂亮的眼睛轉來轉去,眼波流轉,蕩漾人心。一雙精巧的眉毛輕輕皺起,再瀟灑的心也要隨著那眉毛糾結起來,讓人心疼。加上那略帶惱羞的話語,如同春風一般,世間再堅硬的寒冰也要隨之而化。那聲音吹拂到耳邊,就算是玄鐵做的耳根子也是要軟下來,好像有一股香氣隨著那可人的聲音鉆進耳朵,沁入腦海,讓人忍不住靜下心來,好好想法子哄她開心。禍國殃民,不足為過,風憂相信,那面紗下面一定是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令世間眾生心動,意動,最后化為行動,甘心受之驅使。
但風憂不是普通人,一雙眼睛波瀾不驚,絲毫不為所動,朝那雙眼睛望去,像是在仰望著星空。星空,只能仰望。輕輕揚起的眉毛帶著風憂的傲氣和自信,一種無可匹敵的氣勢爆發出來,壓力自星空降下,讓人不得不低頭臣服。只見風憂嘴角一彎,用著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看你怎么理解了!”
“公子要是不信任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唉,我原以為公子是可以值得托付之人,沒想到,唉。”一聲嘆息,帶著些許不滿,化作點點飛絮,輕撩人心,哀愁的眼神,銷魂蝕骨,令人心神搖曳,又如利劍一般,刺痛心田,讓人動蕩不安,不知所措,思量著哪里惹得這位姑娘如此生氣。
再一聲嘆息,是失望,是心涼,幽怨的眉毛隱隱讓人有些不安,有一種想要閉門思過的沖動,削木為吏,捫心自問究竟有什么對不起這姑娘的地方,讓這姑娘如此失望,傷心欲絕。
饒是這樣,風憂依然不為所動,對那即將泛起的水霧視而不見,“玄女說笑了,若是不信任你們,我又何必大費周章的請那軒轅破過來拖住李進,掩護你們侵入行宮周圍?”
風憂頓了一下,回頭看向行宮,那里已經殺了起來,戰歌響徹九天,震天動地,嘴角輕輕揚起,接著說道:“玄鳥跟周王室的仇恨,我從不懷疑。為了除掉玄鳥這個心腹大患,歷代周王室不惜干涉諸侯繼位,甚至還出兵征伐。玄鳥是想要殺死周王,削弱周王室的實力,但要看是哪一個周王,王子帶野心極大,周襄王懦弱無能。我想,玄女聰穎無比,你們需要誰活,需要誰死,就不用我來提醒你們了吧。”
女子抬頭,望向前方風憂孤寂的身影,輕聲笑道:“既然風公子知道我們的想法,那又何必來找我們?”笑聲清脆動人,眼波流轉,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啊,但是這可以削弱周王室的實力,又有我的幫助,你們怎么又怎么不會去做?只是,你們不會去殺掉周襄王而已。你知道我們并不能出手殺天子,我們只能幫你破掉周襄王護身的寶物,至于殺不殺,好像就是要看你們的了?”風憂望向行宮,輕嘆了一口氣,“所以這次王子帶也過來了,但我又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不得已,要得罪玄女了。”
“哦?公子又發現了什么?”女子有些好奇,眼神中盡是疑惑之色,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天上明星閃爍,勾心奪魂。在她面前,你沒有秘密,因為你會想要去告訴她。
“一個有趣的蠱。”風憂淡淡說道,話語里冷漠如千年玄冰,萬年寒水,夜,在這一刻,徹底靜了下來。
剎那間,玄女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星空之中,寂靜無聲,迷茫無措,只有冰冷的無助在等著她,再無其他。
噗通一聲,玄女被迫跪了下來,那威壓直接以最蠻橫最粗暴的方式擊中了她。原本還想咬牙堅持的她,膝蓋被震得一痛,軟了下來。而后,那氣勢的主人還不愿意放過她,讓她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皺緊的眉毛,痛楚的眼神,泛起的水霧,柔弱的痛哼聲,楚楚可憐,誰人憐之。
“灰蠱,生死蠱,恐怕就算周襄王被王子帶殺死,也會成為你們的傀儡。”風憂走到玄女身前,靜靜說著他對局勢的判斷,“你們若是放手,你可以不死。”
下巴被風憂捏住,抬起,玄女被迫對上風憂那平靜的眼神,那眼睛,是要把一切都掌握在其中。
“你叫我來,原來是為了這個。”玄女一笑,那么是現在這個境地,笑聲依舊傾國傾城,笑聲含著一點悲戚,一絲無助,這柔弱無助的眼神不知道可以讓多少英雄為之痛心。
看著她輕輕合上眼睛,睫毛輕顫。風憂笑了起來,他能從她身上看到緊張,不安,甚至是恐懼,他很滿意。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玄女輕輕說道,“我商朝本就是應天命而生,天命不可違,玄鳥即是天意,豈能受人脅迫。”
“但是你們商,亡了。帝辛才華橫溢,卻也擋不住周武王姬發。可見,天命不在你們這里,你們也代表不了天意!”
“若不是女媧那個妖人暗中幫助姬發偷襲殷都,我商朝怎么會因此而亡?那時候我商朝大軍還在東夷,就算死了帝辛,也能光復商朝!結果女媧心狠手辣,立下封神榜篡改天命,我商朝才因此而亡。天命是被篡改了,但,天意仍舊在我們這里!”玄女睜開眼睛,目光如炬,輕聲哼起了歌謠:
“撻彼殷武,奮伐荊楚。深入其阻,裒荊之旅。有截其所,湯孫之緒。
維女荊楚,居國南鄉。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
玄女掙扎著就想要站起來,引得風憂一陣陣嘆息,化作了一陣陣力道,又降臨在玄女身上,與玄女身上散發出的神圣之力相抗衡。
“有了這天地之間的天命之后,或許,你才會是我的對手,但,現在,你得乖乖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