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及未來這個詞時,相信很多人是不可怠慢的,現實生活中雖不如影視作品中那樣顛覆性強,校花嫁了那個人人欺負的二傻子成了遲暮美人,屌的要死的黑老大,在街頭開了個小賣部,艱難度日,學習平庸的心計婊嫁入了豪門穿金帶銀。自以為是主角的自己天天在工地上累死累活,沒了底氣。
發小二胖和我同歲,元旦就要結婚了,母親在電話里欣喜地傳達著這個喜訊,我多少也是聽出了些許無奈和羨慕的。同樣二十多歲,別人前程似錦,職場情場雙豐收,人前人后光鮮亮麗,而我仍在一個三流大學,死啃著書本為期末考試的那六十分,沒愛情,沒前途,沒未來。母親的擔憂和無奈多少是有些道理的。
說實話,從小我就沒瞧上小胖,土頭土鬧,傻里傻氣 ,還經常留著清湯鼻涕和黑笳眼屎,每次玩耍踢毽子都是幫別人撿鍵子的人,被老師提問常常被罰站的人,抄別人作業會把別人名字都抄讓的人,我不知道他會有什么樣的出息。
是的,如今我對他刮目相看,初中畢業當兵,五年退役,跟著表舅做生意,兩年風聲水氣,房子車子票子,都有了,如今連美人也有了,不得不感嘆誰能想到啊。
微信朋友圈里小學同學群中,我見過他對象的照片,著實也算是個美人,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膚,烏黑的長卷發,眉宇間都透著精明,和一身西裝高大胖實的他到也般配。(只是我的審美)朋友圈里一聲聲張總叫的他也膨脹,隨手發了個二百塊錢的紅包,讓大家的贊許之聲更是不絕于耳。
我這貪財的性格始終沒變,隨手一搶最佳手氣88.4,群里那按柰不住的好事者,逗樂者就開始情長里短了,張總果然憐香惜玉啊,給人家珊發那么多,好事的王云說,這一嗓子果然挑起了話題和對過往歲月的懷念,亦峰說,就知道你們關系不一般,沒想到這么多年還聯系著呢,還記得不張總曾偷偷給咱班長抽屜里放過零食呢,亦峰著一說,一呼百應 ,各種各樣的酸段子,夾著流言蜚語和考大其辭攻擊而來,不甚熱鬧。小胖張總發話了,他說兄弟們別瞎說,人家堂堂一大才女,雜能瞧上我呢,再說人家給生氣了,于是很大方的又發一紅包讓大家慌搶而立馬閉嘴了。果然金錢的魅力可以蓋過任何流言蜚語和輿論壓力。
我不禁感嘆小胖確實變的聰明了,學會用錢辦事了。
看著她們各種各樣的八卦,誰喜歡誰,誰曾喜歡過誰,掩面而笑,那些過去已經過去了太久,如今想來卻是另一番感受,那會十多歲小毛孩,那懂什么愛情,不過是被他們現在拿來逗樂吧了,如今一個個剛強勇毅,亭亭玉立,甚至有的已結婚生子,有的也已經嫁人為婦,有的正在遭遇愛情,有的奮斗于事業,早已寡淡了彼此間的聯系
如今風靡一時的微信群卻也給這些人提供了苦中作樂,懷念舊時光,聯絡老同學的一個平臺。于是在那晚我夢見村里那一群群的羊群,和追到羊群后打鬧的我們。
那時候社會還沒現在這么發達,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也讓人們安居樂業,吃飯的時候端一碗飯走街串巷的邊走變吃變聊,一群人圍在一起討論著家事國事天下事,莊稼的收成,價格,
生長趨勢,一群的孩子打成一片踢毽子,丟沙包,偷電線。到冬天一大群的婦女圍在一起討厭著做鞋樣子,織花毛衣,和每家的男人,而男人則聚在一起打撲克,嘮嗑,談論著左鄰右舍的情長理短。
我們家那時候還在村里,靠著一車一車的糧食,和百十畝果園發家致富,那時候很忙,沒人管你的學習成績,也沒人愿意把大把大把的錢花在孩子的教育上,他們無暇管教自己的孩子,土生土長,反而個個健康皮實。
母親從來都是個愛美且驕傲的女人,她是第一個在村里燙了大劉海,和第一個在村里穿登山服的女人,之后成為流行趨勢,婦女爭相開始效仿。沒過多久,村里一大半的婦女都和母親有了一樣的發型和衣服,就像現在的整容風一樣。
母親雖為大女人,女紅卻做的很好,總能把衣服弄出各式各樣的花式,每到冬天前來向母親討教陣線,毛衣針試的人絡繹不絕,母親愛美,總把我們三個孩子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那時候所有的驕傲大致都來自母親做的漂亮衣裳和打扮的玲瓏可人吧,所以那時候享盡萬千寵愛與眾星捧月的我是萬萬瞧不上像小胖那樣的窮酸邋遢而又笨拙的孩子的,那時候心高于鼎,雜能想到如今卻要臣服于別人之下而艱難度日
母親的聰慧不僅體現在她做事上的靈巧,還體現在她不凡的戰略目光上,在那個人人不太重視教育的年代,母親做為一個學習極好的初中生,夜夜對我們的功課與以輔導,三年紀就上了私立學校,可惜大致是因為天生愚鈍或著后天貪玩,終究是辜負了母親的一番心思。所以母親電話中的那一聲嘆息,我多半是有所體會的
那時候感覺一村子的目光都是你的 ,當然驕傲的一塌糊涂,也正是那樣的寵愛奠定了我之后二十年來的驕傲與不羈。
再后來,父親出門打工,帶走了母親,兄長,居家外遷,也就漸漸淡薄了與村里人的聯系,偶爾回家碰見也只是點頭問候,客套之舉,在無法親昵也不知道如何熟絡,后來上學放假回家也整日窩在家里,少與人接觸于是我又有了一個新的綽號“琇樓小姐”多半是得以于我久出家室而不外出的原因吧漸漸的村里很多人也叫不上名來他們自然也于我淡薄叫我城里人只有我是多么強烈地知道我與這片土地和這群人特殊的聯系,無奈總是木納也因為人心不復當初,而漸行漸遠。
微信朋友圈的風靡反解了我的相思之苦,也讓我從中找到了那一直牽絆著的一絲半點的瓜葛,我是欣喜的,盡管我妒忌小胖現在比我混的好,討厭慧慧滿臉的世晦和熱諷口氣,說我是大學生不比她身懷六甲,食不香,睡不穩,討厭亦峰他們那小胖來與我打趣。但我依舊很濃烈地愛著他們和這片土地
沒人知道小胖當時的零食唐僧肉是我以小組長的身份作威脅而強行索要而來的,也沒有人記得在某一天放學的路上我強行拿走了小胖身上的五毛錢買個辣條和其他小伙伴分的吃了而告他媽媽說他丟了,更沒人理解十三四歲的時候大人開玩笑要我長大后嫁給小胖時我的惱怒和不屑,我扔了手中的文具盒以示抗爭。活該,那時候太多驕縱,也太過美好,而讓所有的“罪行”可以掩人耳目,甚至被以為是心甘情愿和故羨殷勤。
之后小胖私信加了我,他說,讓我不要介意群里的各種說辭,我一笑置之,他問我過的如何,我苦哈哈地說不雜樣,他笑說羨慕大學生的輕閑,而自己卻要被每日的生意和瑣事折磨的一個頭,兩個大,我回說他不懂民間疾苦,每日被學習找工作等等折磨的生不如死,可比不上他大老板日理萬機,賺錢如流水,美人相伴,順風順水。之后斷斷續續聊了很多,已記不清了,但大多都是言不由衷,互訴衷腸,化當下不景氣之人生。
條條大路通羅馬,誰 能想到竟是如此千差萬別,依稀記得,萬人擠獨木的過五關斬六將的信誓旦旦,萬般皆下囚,唯有讀書高的自傲滿滿,如今竟愁極了一份養家糊口,安身立命的工作,終于也明白,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的片面和偏激。
也許是失敗者才有的憤世嫉俗吧,總感覺滿腹經綸卻不如羹湯一碗,學富五車也不如身纏萬貫來的實在。
有時候想想許是自己狹隘吧,小胖的成功不是偶然,當我在他空間里看到被歲月風刮的黑不溜秋,和腳心里踩進玻璃渣子還拼命跑步,襪子和血漬沾在一起脫不下襪子時,聽他講訴跟表舅初學做生意被騙的身無分文,被客戶灌的不醒人事,爛醉如泥,甚至胃出血時,聽他為了追求美女而被情敵打的渾身是血,爬回出租屋時,我忽然也明白了我的失敗也絕非偶然。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和同學嘻嘻哈哈,讀書淺嘗輒止,談對象不愿輕易示弱和不想肝腦涂地時,忽然覺得悲怯。
選每條路都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與路輕易本身無關和選路 和選路人更和選路后的一切行為意識有關。
母親不會想通,為什么那么一個小胖能夠揚名立威,她那聰慧靈巧的孩子卻會黯然失色,母親撲捉的螢火之光 才養了我一時,卻養不了我一世。
今日怔坐于床前忽然覺得想念,關于母親,關于故人,甚至是關于小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