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生落)第一章

(一)

落落是妖族神山的神女,貴為妖族公主,本是不應(yīng)該踏出神山一步,但近日,神山法陣似有異動。寓意人族似乎有大難降臨,而人妖兩族和平,世世聯(lián)盟。神女落落自當(dāng)化成凡身,去人族走一遭,稟告人族的旻陽皇,多加防范。

卻不料想,一群身著貴族衣裳的老人圍著一位少年,氣勢洶洶。身戴鶴冠,道袍翩翩的少年身在其中,吐血不止,傷勢十分重。

那幾位貴族衣裳的老人神女是知道的,因為他們曾進(jìn)過白帝城與妖族的白帝商談過。只是這少年究竟是誰,惹得這些皇族舊臣如此追殺。

神女落落雙手回旋,手一指,便將這少年隔了開來,自己閃身來到身前。少年得救,卻終于撐不住一般倒了下來,他感激的抬眼看了看那位救他之人,想努力看清那人面目,卻氣血不足暈了過去。

神女向皇族舊臣亮出妖族令牌。

幾位舊臣依舊喋喋不休,被一位最長者攔了下來,那位最長者躬了躬身帶著那幾位人臣便消失在了落落眼前。

這可怎么辦,這個人暈了過去。帶他回妖族?落落在原地苦惱,但是不忍心將他一人丟在這里。她有要事在身,剛想離開一步,就聽到一聲豪邁男嗓,然后一個長相俊美的人朝這里飛奔而來。

“長生!”

落落不住的后退兩步,只見這位兄弟抱起陳長生,神色十分擔(dān)心。看著情況不對,神女落落把了把這位昏迷之人的脈象,對那位男子說,“傷及五臟六腑,人族脈象我不懂,不過這是我妖族的止血的丹藥,你先讓他服下,再找個人族的大夫來。”

“謝謝姑娘。”唐三十六禮貌的點頭。

神女落落也回了禮,“不用。”然后就準(zhǔn)備離開。

唐三十六就問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后來唐三十六又覺得有點突兀,又問,“嗯…他醒來我可以和他說……”

白落衡想了一會兒,還是說了,“我叫落落。”

唐三十六在原地,喃喃道,“還挺好聽的……氣度不凡,想來身份尊貴……但這神都皇族家小姐沒有個叫落落的啊!”

落落不知道為什么要告訴那人名字,明明稟告完旻陽皇就回神山再也不相見了。也罷,也當(dāng)是在人族留下一個姓名吧,雖然她了無牽掛。神女不應(yīng)該有太多感情牽扯,這一點白落衡知道。所以她放下了剛剛的那個小插曲,來到了皇宮門口。

城門緊閉,尤其是這等特殊時期。所有侍衛(wèi)都嚴(yán)陣以待,一只蒼蠅也不能飛過去。

落落走上前,侍衛(wèi)攔住她,落落無奈的看著侍衛(wèi)。其實她一下子就可以甩飛他,但人族有規(guī)矩。身份尊貴如白落衡也得遵守,她從袖中抽出一封信,并對侍衛(wèi)說,“妖族白落衡求見旻陽皇陛下。”

侍衛(wèi)接過信,見信上字跡泛著圣光。侍衛(wèi)便知曉眼前人不是凡人,態(tài)度便不同剛剛,彎腰恭敬的說,“稍等。”

等待空隙,白落衡走到神殿前的左邊木板上。上面寫著這樣幾個名字,她指尖劃過,“國教學(xué)院,離山劍宗,天道院…青藤六院…秋山君,陳長生,徐有容,茍寒食……”

“陳長生?長生?”神女落落看著這名字想道,這是那個受傷的少年吧。又想了一會兒甩甩頭,記這些事做什么。然后,她收回視線,回到殿門前。

落落在城門前等待不久,城門便打開了。侍衛(wèi)一旁在側(cè),一位女官從城內(nèi)走出殿門。

這位女官似乎身份尊貴,一路侍衛(wèi)都低著頭躬著身。落落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這位女官。這位女官發(fā)覺落落在打量自己,但神色不緊張,微微躬身,說道,語音不卑不亢,“殿下請。”

落落點點頭,跟著莫雨便進(jìn)去了。

人族皇宮富麗堂皇,與白帝城的自然華美不一樣,這里充滿了威嚴(yán),和神女殿一樣。但這里好像更壓得落落透不過氣來,落落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代表著妖族,即使內(nèi)心腹誹很多次,還是很“端莊”的走著。

旻陽皇站在大殿,負(fù)手而立。聽到動靜轉(zhuǎn)過身來。

“神女殿下,此番前來,可有要事?”

落落雙手握拳作揖,“神山妖族陣法顯示人族近來不平,怕是有災(zāi)禍發(fā)生,特地前來稟告。”

“有勞神女殿下。近日,天機閣老人也曾卜過天象,是有愈見入侵之勢。我已在東南西南方多布置了精兵強將。而且大周有眾多人才,能夠暫時抵御魔族入侵。”

“旻陽皇多加注意便好。若是需要幫助……”

“陛下。”二人談話間隙,莫雨匆匆走來。

“何事?”

“教宗他,被舊皇勢力圍攻,重傷暈了過去。太醫(yī)也束手無策。”

“這么多年了…怎么還是不能放過長生!”余人氣的一甩衣袖,“人族危機已到,師弟又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事……!”

這是第三次落落聽到“陳長生”這個名字了。

是下午那個被打傷的少年究竟是誰?人族的教宗?

“神女,抱歉,招待不周。”

落落搖搖頭,“人族事務(wù),我不便干涉。話帶到我便回神山了,如果需要幫助,可傳書妖族。”

“多謝神女。莫雨,送神女出宮吧。然后替我去國教學(xué)院看看長生。”旻陽皇囑咐道,他自知現(xiàn)在他沒有實力,無力反抗這些老臣,何況是這些老臣親自扶他上位的。他實在是不能出面。

“是。”莫雨接令。

“有勞。”落落回禮。莫雨帶著落落出了皇城。

落落咻的一下變回了凡身,掩蓋了些許神女特有的清冷氣質(zhì)。在人間街道小巷里,倒是染上了些煙火氣。其實這次出行,白落衡沒有和任何人說,包括自己的父母。她本來想交個差就回去的,可現(xiàn)在她見到人間這番景致,倒有點不想這么快就回去了。

落落在琳瑯滿目的街道看著吆喝的/販/子在賣一些小吃商品,一時移不開眼。走著走著,就看到了前面吵吵鬧鬧的,好像有動靜。

“大夫大夫!快來幫忙看看!我朋友生病了!錢什么的都好說!”

落落一看前方吵吵鬧鬧的,上前走去。誒?不是早上那個青年嗎?還沒有找到大夫?那個大夫人老年邁,被他拉扯的走不動路。在相互拉扯間,唐三十六朝后方看了過來,發(fā)現(xiàn)了白落衡,便過來了,“姑娘…那個……落落……”

“你大夫還沒找到?”

“找了很多了,都束手無策。一些太醫(yī)也看了,我這不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多找?guī)讉€看看能不能有好的大夫。”

白落衡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然后抬頭,“人族經(jīng)脈我是不太懂,他的情況很緊急?”

唐三十六點點頭,“一直昏睡不行,還好有你的止血丹,長生已服下,血已止住。只是五臟六腑內(nèi)經(jīng)脈盡數(shù)斷,饒是醫(yī)術(shù)最高明的大夫也不能保證他完全好。何況他還是教宗,他們都不敢下針。”

“你帶我過去吧。有個辦法,應(yīng)該能救他。”

“真的?”唐三十六一興奮抓著白落衡的手腕,后來又意識到不妥,放開了,然后撓撓頭發(fā),“對不起啊。”

“沒事兒。”白落衡說道,“走吧。”

唐三十六帶著白落衡來到了國教學(xué)院。國教學(xué)院庭前干凈整潔,唐三十六打開門,卻見庭中已有些太醫(yī)在診脈,唐三十六看見一抹淡藍(lán)色的身影,是莫雨。唐三十六忙扯著白落衡上前。

可白落衡也看見莫雨了。她雖然變回了凡身,但容貌也未曾改變。不行,這樣下去身份會暴露。她拍了拍唐三十六的肩,“等一下吧。有人……”

“這有什么好……”

“這可是世家絕學(xué),不可外傳。”白落衡只能胡謅了一個理由。

唐三十六看著白落衡,好像想到些什么鬼主意,笑了笑,拍了拍白落衡的肩,“看我的……”

白落衡不知道唐三十六用什么方法。好像是美男計?怎么感覺有點冷。反正莫雨和唐三十六都走出了國教學(xué)院,白落衡確定前方?jīng)]人的時候,慢慢走入那間屋子。

床上的少年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在打斗慌亂間,這位少年的臉上染上血色,現(xiàn)在擦洗干凈之后,露出的真容卻是十分清俊。他周身的味道很好聞,如同新雪和春風(fēng)般純粹純凈的味道。白落衡便對這初見的少年有了些許好感。

白落衡拿過簪子,劃破手心,拿過一旁未涼的藥碗,滴了兩滴進(jìn)去。她本是白帝血脈,天賦強大。成年授予神女之身,血液便更是尊貴。別說是經(jīng)脈皆斷,便是修為全無,服用神女之血也可恢復(fù)此前功力。

滴完血,白落衡握拳合住傷口,再展開時已是完好。

但喂藥的過程并不十分順利,但還是喂完了。

喂完藥,過了一會兒少年似乎有些發(fā)汗,白落衡掀開他的被子,見少年閉著眼,神色不安。經(jīng)脈修復(fù)會有些許痛苦的反應(yīng),等到高燒褪去,那個少年才平靜下來。白落衡洗了一塊掛在那邊的毛巾,擦去了他臉上的汗。

這般折騰下來,已到晚上。

少年終于轉(zhuǎn)醒,他拉著白落衡的袖子,嗓子干啞,“是你……”

落落看著他,點點頭。

“我叫陳長生,我想拜您為師!”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quán)歸作者所有,轉(zhuǎn)載或內(nèi)容合作請聯(lián)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由作者上傳并發(fā)布,文章內(nèi)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fā)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wù)。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