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個體以呼朋喚友,關系人脈為傲的時代,獨處者似乎遭到了大眾的鄙夷。
也許,這與我們一直沐浴的集體主義價值觀教育有關,也許,這與高中,初中,甚至小學就居住在八,十,甚至十幾口人的大宿舍有關,而這本應是養成獨立人格,形成自由之思想的最佳時期。更或許,我們可能一直在遷就,忍讓,抹掉自己的鋒芒來換取他人的慰藉,犧牲自己來迎合他人的價值取向,畢竟,特立獨行者要承受多少“異類”的鄙夷目光呢。
每個人,赤裸的來到這個世界上,經過理論化的教育之后,又幾乎毫無準備的進入大學和社會當中,在其中磨練,碰撞,成長。或者找到了自我的最終使命,或者僅僅只是成了一個世俗定義下標準的人。
無論與否,我們絕不能否認群體,社會大熔爐對個體的塑造和健全人格形成作用。他們教會了我們如何生存,生長,生殖;教會了我們客觀世界的運行準則,教會了我們如何變得圓滑,處理好種種人際關系,的確,它對成長至關重要。此外,趨合,群聚是我們的天性,是社會動物的本能,沒有完全脫離集體的人,這根本不現實,連深山老林中的隱居者也得按照人類社會原始生產方式和勞作經驗才能生存下去。
人,無法完全脫離群體。
但,群體教誨了你如何面對自然,如何面對社會,如何面對形形色色的他人,但惟獨沒有如何面對自己。
以至于,當我們完全靜下來時,如果沒有一兩個好友伴在身邊,如果沒有一個泛著白光的終端屏幕時刻提醒著你還沒有斷絕與世界的聯系,你會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焦慮和恐慌。
甚至,你一個人在校園里,大街上獨行,時不時的還有那種不適的孤獨感在心房蔓延。
我們一直發自心底的恐懼孤獨,恐懼獨處,我們掙扎了那么長的時間才堪堪活出了別人目光中應有的樣子,我們奮斗了多少日月才勉強使周遭的親朋滿意,我們懼怕,懼怕別人的目光,懼怕別人的議論,關注著別人的閑言碎語,成功這個詞,從來都不是來自內在的定義,那是別人強加給你的,明明基因里銘刻著自私的基因,但骨子里卻是為別人而活,真是莫大的諷刺。
但你是否想過,在頻繁出入社交場所,關注粉絲無數,在社交網絡上搔首弄姿,呼朋喚友如云的背后,也許可能藏匿著一顆恐懼被疏遠,被離棄,被遺忘的心,所以才越發的交往。但在燈火闌珊的夜晚,觥籌交錯,眾人把酒言歡后,再一句句你情我儂的交談后,在宴席離散放縱結束后,望著月夜下空曠街道上的孤佇的路燈,那顆心是否得到了些許慰藉?
我們在集體中陷得太深,以至于忘卻了如何面對自我這個貫徹整個生命歷程的隱藏命題。
面對自我需要獨處,可獨處是什么,是大眾所述的那樣?
獨處不是社交能力的缺失,獨處是一種自覺地天賦,或者說是可以后天習得的彌足珍貴的能力,缺乏交往的生活固然是一種遺憾,但不曾獨處過的生活簡直是一場災難。
獨處是自我的對話,是對內心的不斷叩問,是對世俗洪流的抗爭,也是與終極的溝通,獨處,能讓你找到一直苦苦搜尋的答案。
而且,獨處者,真的孤獨嗎?
獨處,可單單不止與自己,獨處時,與文字,與畫卷,與音律的振動,與古往的人文騷客,與萬古共存的山水,與一直默默注視著我們的深邃夜空,更是于心中的上帝一齊存在。
一個人與他人的相處,只是世俗上的要求,如我不悅,亦可拋棄整個世界;而與自己的溝通,才是與生俱來的使命。棄世,可能留下遺世獨立的美名,而棄我,便是對靈魂的背棄,終將被一切所淹沒。
毅守獨處者,大抵古今名士。
奮力合群者,亦你我之流。
當你與整個世界暫時割斷聯系時,你才真正有機會直面自我,聆聽自己的聲音,慢慢發掘出早已被他人淹沒的發自心底最真切的渴望,也許,你就逐漸能解開那個很多人致死也沒有面對過的問題:我,到底是誰?
“我們所承受的不幸皆源于我們無法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