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 文:盼盼
有些記憶深處的東西,不需要回憶,自然就會回到那些曾經(jīng)的光陰里。昨夜,做夢了,夢到了外公外婆,我知道,那是因為年關(guān)已近,我的潛意識里應(yīng)該又要回到外婆家過年了。
? ? 小時候,每到寒暑假,爸媽都要把我和弟弟送到鄉(xiāng)下外婆家度過。一是沒時間照顧我們,二是跟鄉(xiāng)下的表兄弟姐妹們一塊玩他們也放心。外婆家在新市渡,離市區(qū)并不遠,可小時候卻覺得感覺很遙遠一樣。媽媽排行老二,兄弟姐妹六個,五女一男。她的姊妹多,自然我們的表兄弟姐妹也不少。全部到齊十幾個,大的喊小的叫,那可真叫一個熱鬧。
? ? 小時候的我,簡直就是一個假小子。男孩子做的事情,沒一件少不了我的。跟他們一起彈彈子,滾鐵環(huán),甩紙炮,騎單車(而且還只能從三角架里踩的技術(shù)),看電影,看他們打架,跳房子,跳繩。爬山上樹,下河摸魚,放牛打豬草,甚至是放火燒山,沒有哪樣不干的。 為此,爸爸曾頭痛,怎么一個女孩子竟然沒有一點女孩的習(xí)性。
? ? 外婆,一個很慈祥的老人。鶴發(fā)童顏,精神矍鑠,雖然上了年紀,卻依然濃眉大眼,見人都是一臉的微笑,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外婆愛干凈,做事很精致,為人也很賢惠,對誰都很客氣,在村里名聲很好。對我們這些孫輩們自然是疼愛百倍。那時候我們在外婆家過寒暑假,只要有表兄弟姐妹來看我們,來找我們玩的,不管家離得多近,都留著一起吃飯。農(nóng)村條件不比城里,她卻經(jīng)常會變戲法似的,拿出些什么淡干魚哦,臘干子哦,土雞蛋哦,給我們加菜。我知道都是外婆自己平時省下來的。
? ? 小時候天天盼過年,一到過年,就是外婆家最熱鬧的時候。那時候,大人們都會回來,小孩子們也能全部聚一起,好吃的好玩的都有。大人們做糍粑,推磨,磨漿,燒火,蒸粑粑,一片熱火朝天的氣象。小孩子們則圍著大火盆烤火,我經(jīng)常把各種東西塞到火膛里,紅薯啊,雞蛋啊,糍粑啊,甚至趁他們不注意時把鞭炮也往里塞,如果碰到某個倒霉的被炸得灰頭土臉的,那笑得最大聲的肯定是我!為此,沒少挨爸爸的罵,可外公總是會為我作保,哈哈!
? ? 那一年,又放寒假,爹媽依然把我和弟弟送到外婆家。記得那次期末考試我考得不錯,爸爸說過年的時候給我?guī)б患旅抟\回來,條件是必須在外婆家聽話。于是,我天天就彎著手指頭盼過年。下雪了,是我們最最喜歡的,小時候哪知道什么叫冷啊。只知道下雪了,可以打雪仗,可以滑冰,可以堆雪人。那天,正拿著從棕樹上掰下來的冰葉子,我們管那個叫寶劍,每個人一把,正和表兄弟們戰(zhàn)斗得歡呢,突然聽到爸爸大聲在叫我的名字,我知道父母來了,趕緊扔了手中的寶劍,撒腿跑到堂屋。
? ? 媽媽拿出一件紅黃相間的格子棉衣,笑呤呤地看著我。那黃色是嫩黃嫩黃的那種,紅色是玫瑰紅,配在一起很是好看,我歡喜地不得了。趕緊換上,心里美滋滋地。走到這兒晃到那兒,生怕別人不知道我穿了新衣服。也是想愛護這件新衣服,消停了一陣沒有跟表兄弟他們一起去瘋。
? ? 快晚飯的時候,表兄弟們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些煙花爆竹。剛開始他們放些地老鼠,沖天炮,彩珠筒之類的,我還只是一邊看著,沒湊上去。后來,最大的表哥拿出了幾個小鋼炮,看他在手上點燃,往空中一甩,“啪”地清脆一響,感覺好帶勁好瀟灑。心里禁不住一陣癢癢, 就想放幾個??墒?,表哥就是不讓。他說那是男孩子玩的,非不讓我玩。我賭氣轉(zhuǎn)身回屋,找小姨要了一串鞭炮。然后走到表哥面前炫耀似的,表哥開口說話了,你那串鞭炮要兩個人放,而且只能用棍子挑起來放,不然掉到地上都是雪會滅掉的。
? 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去灶臺柴火那里找了一根小木棍把鞭炮挑起來。表哥讓我在“點”和“放”之間選擇
一個,“點”就是點完火后就退,避免炸到手?!胺拧本褪翘糁夼谝恢钡椒磐?。我覺得“點”就一下子,剩下就是躲在一邊看,不過癮。所以選擇了“放”。
? 表哥囑咐我“在這串鞭炮沒放完之前,一定不能松手知道不?不然掉到雪里就淹滅了,等下都點不燃了,記住了沒?”“記住了,不就是放個鞭炮嘛,還能把我變成邱少云?”
? 表哥叮囑完畢,點火,閃人。我立刻被置身在“噼里啪啦”的響聲中,眾多的火星子隨煙四濺,落在我的臉上、手上、頭上、竄進脖子里,又疼、又燙、又耳鳴、又嗆得慌.....瞬間明白了表哥那叮囑,心里祈禱:“快點,快點,我要頂不住了!”
? 終于全放完、進了屋,聞聲從廚房出來的老媽一邊拍打著我身上的煙塵火星,一邊虎著臉似乎在數(shù)落表哥,我只能看見她的嘴在動,卻聽不見她說啥,耳朵里只有那鞭炮聲,還在巨大無比地回響著....
? 恢復(fù)平靜后,我看見我那新棉衣,新添了無數(shù)黑點點,大的像大米粒大,小的像小米粒大,是火星把它們燒焦以后留下的痕跡,正所謂千瘡百孔!心里疼得要命!
? 這么多年過去,外婆和外公早已不在了!過年的內(nèi)容和形式也在悄悄地發(fā)生著一些變化。而我,卻每年都要給家人買上一些煙花炮竹,孩子們對它們的興趣似乎抵不過網(wǎng)絡(luò)和手機,但我依然愿意親自下樓,點上一掛大鞭炮,不為別的,只為聽聽那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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