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三十二歲結(jié)的婚,三十三歲時我出生了,那時在我們那里生女孩一般都不言聲就過去了,父親請來拍電影的,在村子里拍了兩場電影。
我七歲時,弟弟出生了,未滿周歲,母親就去世了,父親沒有續(xù)弦,一個人帶著我們姐弟倆生活。
那年的深秋特別漫長,家里種了好幾畝的紅薯,每天父親都是早早起來,安排好我們,他就開始一車一車的到地里拉紅薯,幾天下來,院子里都堆滿了,看著一堆堆小山一樣的紅薯,想著把紅薯清洗,磨粉,成漿,再把漿水弄成干的粉,然后在漏粉條,想著這一道道繁瑣的純手工的過程,就跟父親說:“爸,讓表哥過來幫幫忙吧。”父親一聽,放下手中的活,轉(zhuǎn)過身來,笑著說:“你沒看你書上的《云雀搬家》嗎?自己能做的事情盡量不要依賴別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九歲那年騎車摔斷了胳膊,住在了醫(yī)院,那時天氣很熱,家里的西瓜熟了,正是賣西瓜的時候,父親早上三點起床,到地里摘一車西瓜拉回來,把弟弟托付給伯母,開始拉著車子走二十公里到市里賣西瓜,他的西瓜總是最快賣完的,因為他賣的便宜,弟弟還在家等著他照顧。有天父親賣完西瓜過來看我,我看著他那在烈日下曬紅的消瘦的臉,微微駝起的背,就說:“爸,我不住醫(yī)院吧,回家吧,”父親聽了,微笑著說:“今年西瓜賣的不錯,你好好在醫(yī)院看病,身體健康比什么都重要?!?/p>
高二時,成績優(yōu)異的我輟學(xué)了,實在無法忍受自己那么大了,還一次次的從父親手里接過那一張張的帶著體溫的鈔票,每每提及我的學(xué)業(yè)父親都愧疚不已,他總是點起一根煙,使勁的吸上幾口,心酸的臉上淌滿了混濁的淚滴。
現(xiàn)在父親六十多歲了,還跟著建筑工地干小工,這種青壯年都叫苦喊累的活父親干的十分的賣力,生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了這個他賴以生存的工作,想著父親在刺骨寒風(fēng)中推著小車跑來跑去,在炎炎烈日下?lián)]舞這鐵锨,看著他那布滿皺紋的臉龐,爬滿老繭的雙手,看著他那為了生活壓彎的肩膀,心痛的滴血。
? ? 父親堅強(qiáng)的站著,年復(fù)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