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機會
盡管何超怡假裝不在意,可和張振多年的感情,豈能一夜之間就一筆勾銷。尤其在夜晚,當一個人躺在床上,襲來的孤獨感,讓她難以抵擋。
程云飛從看出何超怡的不對勁。一次,兩人討論完公事,他問了句,“最近家里發生什么事情了嗎?”何超怡一愣。
“我看你最近情緒不是很好。”程云飛輕描淡寫地說。
“哦。”何超怡不想再提那些不堪的家事,可程云飛問起來,而且那天晚上他也看到了她的窘相,她就三言兩語地說了一下。
程云飛沒有言語。沉默了一會兒,他說,“能跟你結合在一起的,未必就是最愛的那個人。能陪你走完余生的,才是。這也許就是人生。”
何超怡琢磨著這句話的意思,似懂非懂。只有經歷過,才能說出這樣令人深思的話,她不由地想象程云飛會是什么樣的婚姻。
記得前年年會,公司允許帶家屬,何超怡第一次看到程云飛的家人。他的妻子個子高挑,膚白貌美,很恬靜、賢惠的樣子。兒子三、四歲,虎頭大腦,上躥下跳,是個小淘氣包。他應該是這樣的家庭,幸福的三口之家。
可這個把時間全部交給了工作的人,真得是幸福其中嗎?也許他不需要陪妻子逛街、沒時間陪孩子玩耍,但一個人對家的依戀應該是有的。在程云飛身上,何超怡看不到。反而有些小發現讓何超怡心里不安。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程云飛看她的眼神,總讓她心慌。對于程云飛她是敬慕的,她欣賞他的能力和魄力。在他身上她學到了很多,他是她的良師益友。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之間總流淌著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從辦公室的玻璃窗望下去,樓下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像是縱橫交錯的血管,不斷地為這座城市輸送養分,保持著這座城的活力。
如今,她雖然已經超越同齡人,達到了一定的高度,但這并不是她的終極落點,她還要飛得更高。
桌上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何超怡的思緒,她轉身拿起電話,是Richard打來的。
何超怡有些納悶,自從上次美國談判過后,兩個公司已經開始合作。但她和Richard并沒有交集,而且論他的級別,即便有業務上的事也應該是找程總。
何超怡接起電話,“Hello,Richard。”
?Richard跟何超怡寒暄幾句,就開門見山地說,“上次談判對你的印象很深刻。現在我們公司計劃做Y市開展航線業務,需要一個城市負責人。我認為你是很合適的人選,不知你覺得怎么樣?”
這意料之外讓何超怡有些不知所措。兩家是合作伙伴,到伙伴公司挖人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厚道。
Richard似乎察覺到何超怡的顧慮,他說,“如果你能主持在Y市的工作,對瑞信來說是利大于弊。而且能從貨代公司跨越到船公司,這可是最好的轉型,這樣的機會并不常有。我看你是個很有志向的人,一定不會滿足于自己現在的狀況吧。”
Richard的一番話,讓何超怡心生佩服,不由感嘆Richard不虧是個老江湖,說話有理有據。
“你可以考慮一段時間,現在這個項目也只是在計劃當中。但這個職位我會一直為你保留,直到那邊正式開始籌建。”Richard給何超怡留了一個臺階,但不如說是埋好了一個坑。
Richard說得有誠意,而且句句在理,何超怡有些心動,但謹慎一些更好。她對Richard說,“好的。很感謝您對我的賞識,我會認真考慮的。”
掛上電話,何超怡陷入了深思。
做總經理助理兩年多,這段經歷對她的成長有很大的幫助。她接觸到了管理公司的核心,擁有了更宏觀地看待問題的能力。
她的一些對管理公司的想法,在實施中基本都得到了正面的驗證,說明她是具備一定管理能力的。
但她面臨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就是她的晉升空間已經被擠壓到了極限。也就是說今后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也不會有多大的晉升空間了。這對何超怡來說,是不符合她職業規劃的。
如果不是Richard的這一通電話,也許這個問題她會推后幾年才做考慮。可現在......
Richard提供的這個職位很有誘惑力,貨代公司做得再大,始終還是不能跟船公司比。R公司在國內發展得很好,實力雄厚,與各地政府都保持很好的關系。如果搭上“這條船”,那她的空間可不止提高了一點點,她接觸的群體也會有很大的變化。
原來她打交道就多的就是客戶、船公司。進入到船公司,就能直接接觸到一些知名貨代公司、國內大企業、政府機構,而且都是管理高層的人。不論從人脈還是個人發展上,都有太多的利處。
而且即使她離開瑞信,也不會影響兩個公司的關系,反而會通過這層關系更加緊密地合作,對瑞信來說也是個好事。
公司現階段變革基本都落地,替代她的人只需執行就可以,她的離開對公司也不會產生多大的波動。
想到這些,何超怡有些欣慰。
可這個她奮斗了八年多的地方,要離開還是有些放不下。八年的時間她已經和瑞信長成一體,她不但對公司有感情,還有人。
何超怡再沒往下想。
晚上,程云飛約了客戶吃飯需要何超怡陪同。通常這種情況下,程云飛負責喝酒,何超怡負責善后。何超怡的酒量有限,以往在酒桌上她只象征性地喝幾口,也就沒人再勸。
客戶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這樣的聚餐就是好朋友聚會。喝喝酒、聊聊天,很放松的氣氛。幾乎每次在這樣的聚會上,程云飛都會喝高。這次也不例外。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程云飛已經開始露出醉相,舌頭也打了結。客戶也好不到哪里,兩人是酒到歡時須盡飲,都喝得不知東南西北了。
一看這情形,何超怡知道該結束了。她去結了賬,看著客戶的陪同攙著客戶走了以后,她扶起一步三搖的程云飛也上了車。扶他在副駕駛座上坐好后,何超怡放低了車靠背,程云飛歪斜著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何超怡邊開車邊搜索著記憶,她只是大體知道程總家的位置。是一次開車經過他家時,他指過那個地方,但印象很模糊。
何超怡憑記憶到了一個小區,把車開進去停下來。她搖醒了程云飛。程云飛迷迷瞪瞪地半睜著眼睛,身上已經散發出酒氣。
何超怡問他住在幾號樓,程云飛含含糊糊地一會說5號,一會說7號,搞得何超怡扶著他在小區轉了好幾圈也沒找到,累得她一身汗。
已近半夜,給他家人打電話不合適,把他放在車里也不安全,何超怡只能又把他扶上車,往自己家的方向開去。
紅燈,何超怡停下來。她看向副駕駛座上的程云飛。他的頭歪向她的方向靠在座位上,睡得似乎很沉,胸部隨著呼吸一起一伏。他的眉毛不再皺著,臉上僵直的線條也放松下來,英氣的臉上帶著柔和。
他就像熟睡中的嬰兒,放下了所有對外界的防備,那么沉靜、讓人愛憐。何超怡禁不住伸手去撫摸他的臉,指尖傳遞著他的溫度。
(無戒365日更8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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