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如同微塵跳舞

近來堅持訂閱連岳的微信公眾號,還在網上買了《我愛問連岳》等系列書籍,不得不說,連岳是我讀過的少有的很有智慧的專欄作家。他大部分文章是情感專欄,另一部分是說理性文章和小說隨筆等。作為男性,之前我對情感專欄其實很有偏見,覺得那都是一些女的沒事無病呻吟寫的咨詢情感的郵件,通篇都是淺薄無聊的愛呀恨呀什么的。但連岳每封回復都非常認真而客觀,體現出了很深的洞察力和愛與生活的智慧。現在我同意了連岳的觀點,愛是人的必須品,不分男女;愛是促人生活美好、促人積極向善的美好事物之一,并非可有可無。我們要愛自己、愛妻子、愛家人,才能推己及人,對社會上其他人表現出溫良友善。

同時連岳還強調,不要那么愛,不要把愛當成人生的全部,人除了愛還有工作、還有社會責任、還有個人興趣愛好;當然也不要那么不愛,不要為了過度追求所謂事業、功名而放棄愛,忽略愛,愛才是人生的軸心。總之關鍵是要掌握人生的平衡,不管是愛還是其他,都是一樣的。

連岳說,他所有文章的主題,無非是經濟獨立、人格自由。只有經濟獨立、人格自由的人,才有愛的基礎和條件。經濟不獨立,依附于家庭、父母、丈夫或妻子,那首先就缺少了平等愛的物質基礎。人格不自由,總想著靠他人施舍點愛,或者迫使他人接受自己的愛,那也不可能長久。愛是兩個自由人的結合,愛不是施舍、不是依附、不是糾纏,甚至不是崇拜、不是俯視或仰視;愛是平等、愛是相互欣賞、愛也是適度包容、習慣與忍耐。就像孟非說的,“倆口子過日子,很多時候還是習慣。”我想孟爺爺應該指的是愛的習慣和日常生活的習慣吧。

連岳在文章中亦非常推崇“一萬小時天才理論”——其實這世間根本沒有什么天才,資質普通或中等的人,只要堅持每天在工作中付出努力,持續錘煉專業技能,五年、十年之后,也能成長為行業大咖或業界專家。到那時,你工作經驗的積累、專業技能的精進,就會為你的經濟收入奠定堅實基礎。這個世界是非常現實的,你的專業技能就是你擁有的最重要的職場資本,也是你的安身立命之本。你的職場資本越豐厚、越獨特,就會越受市場歡迎,能換來真金白銀、職位榮譽等市場回報。在當下這個工作分工日益精細化的市場環境下,你越專注、專精于本專業領域,越是能積累起豐厚職場資本,越能保障自己的經濟獨立,早點過上好日子。比如通過學習實踐和持續精進,不斷成為一名優秀會計、律師、教師、工程師、醫生、保姆、汽車維修工、挖掘機司機等等。

所以連岳勸年輕人不要著急、不要急功近利,而要放松心態,堅持每天努力、長期努力,美好生活就會向你招手,經濟獨立甚至財務自由就會向你招手。聯系到我個人,我深感連岳說的很對,十五年前,我從學校畢業踏進社會,也是身無長物、毫無生存技能,只能干最低端的工作來謀生;但幸好從小我就愛讀書,于是業余時間我就會花大量時間沉浸在書海,包括文學、歷史、詩歌和各類與工作有關的專業書等,我都深感興趣、樂此不疲地讀啊讀……現在我之所以還能寫點大致通順的文稿,可能就得益于長年累月的閱讀與思考的習慣吧。說遠一些,記得當初我們一班同學畢業踏入社會,都是毫無背景、兩眼一抹黑的愣頭青,而現在經過數十年歷練,剛過而立之年,我同學中就有數十位百萬富翁,學業有成、事業興旺的老同學比比皆是。我想他們的成長、成功,在整個社會大環境更加開放公平基礎上,無不應歸功于自己長年累月的努力付出和錙銖積累(包括物質財富和人生智慧等方面)。

連岳還說,要始終追求人格自由,不要尋求寄生,也不應允許別人向自己寄生。人生而自由,每個成年人都是獨立個體,你要相信靠自身能力完全能夠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并能過上好日子。而因為家庭成長環境、教育、社會氛圍等各種因素,很多人害怕人格自由,害怕對自己的人生負起根本責任,于是就依附于體制、依附于組織、依附于愛人、依附于家庭,甘愿當體制內的寄生蟲、愛的寄生蟲、啃老的寄生蟲等等。當然人格自由其根本不在于生存環境,而是要始終堅持對自我選擇負責,對自我感受和人生發展負責。按照存在主義哲學的觀念,人活著就是為了成為他自己。那么怎么成為自己呢?其最根本就是對自我人生各種選擇、以及由選擇而帶來的自我內在感受和各種后果負責。不要把自己的痛苦、人生失落等歸罪于社會、歸罪于體制、歸罪于家庭、歸罪于戀人等。存在主義心理學家維克多·弗蘭克爾說過,“在天賦和環境的限度內,人永遠是自我決定的。”也就是說,在充分尊重和理解客觀限制的前提下,人命運的發展方向,其最終決定權在自己。這也就是人格自由的根本涵義。作為我個人來說,早年工作不順時,我曾抱怨父母、埋怨家庭,卻很少想到自己應負的責任,應該做出什么努力來改善自我境遇。抱怨和自憐沒能讓我擁有自己希望的人生,卻讓我在前幾年生了一場病,在病魔面前我否極泰來般覺悟到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道理——即使親如父母、愛如夫妻,即使是一個家庭的人,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他人幾乎不可能體會到自己的內心痛苦,更不可能代替自己活著。要想活著,要想好好生存,只有靠自己。父母、愛人最多只是在人生路上陪伴你、關心你、照顧你的那個人。你自己卻實實在在是承受自我命運和決定自我人生走向的根本力量。

人格自由、經濟獨立,相輔相成,經濟獨立才能真正享受人格自由(或者說經濟獨立是人格自由的物質基礎);人格自由了,經濟獨立才有意義,否則可能淪為一架只知牟利賺錢的“掙錢機器”而已。而其最終經濟獨立、人格自由的個體,和另一個經濟獨立、人格自由的個體,才可能相戀、相愛,過好這一生。一對戀人擁有有愛、自由的人生,更多人擁有有愛、自由的人生,也就無形中增加了整個社會的福祉,這個社會才能越來越自由而多元、幸福和美好。

連岳說,相對于茫茫宇宙,地球就是個微塵,而我們人甚至連微塵都算不上,可這并不妨礙兩個連微塵都算不上的人相愛,不妨礙人們追求人生的愛與自由;兩個自由人相愛、相擁跳舞;無數自由人相愛、相伴,直到終老,也是值得嘗試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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