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一檔綜藝節目里,44歲的樸樹現場演唱《送別》。
歌曲的前半段,樸樹都還算平靜,可唱到“情千縷,酒一杯,聲聲離笛催”時,他突然情緒失控,聲音慢慢變成哽咽,然后轉過身去,掩面痛哭。
哭完以后,他沒辦法繼續演唱,示意和聲繼續。他捧著話筒虛晃著身體,似乎錐心的往事涌上心頭,令他萬分悲痛。
因為年少時愛極了他,所以我見不得他的蒼老,看著他一言不發的沉默,心疼得想掉眼淚。
多少無助的時刻,你是否也曾因為聽到一首老歌,往事像潮水般襲來,只能蹲在地上把頭埋進雙臂,害怕別人見到你狼狽的哭相。
現場的人說,那天樸樹在唱《送別》之前,就說了這樣一句話:“有時候覺得生活就像煉獄,特別難熬。”
02
朋友A,在中學的時候,是個羞澀的大男孩,一直暗戀一個女生,但都沒有開口表白。
大學在外地讀,直至研究生畢業,他很少回家,也不知道昔日夢中的女孩過得怎么樣。
回到老家工作,入職一家創意公司,憑著過硬的業務水平,深受老板賞識。一次,老板讓他做好心理準備,要帶他去夜場歡一下,吃完飯去唱歌,叫了陪酒的姑娘。
經理帶著一群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姑娘站成一排,老板對于整套流程駕輕就熟,一看就是老顧客。
經理調侃:“你怎么帶個小朋友來這里?看起來還是個雛。”
引起一陣哄堂大笑。
到了選人環節,朋友發現人群中有個大波浪卷發的姑娘像極了他昔日暗戀的那個女孩,便羞澀地指著,說:“我要這位”。
現場互動環節,老板、客戶和他們摟在懷里的姑娘唱歌喝酒,又親又抱。
朋友應付不來,和歡鬧的氣氛格格不入,對大波浪卷發姑娘說,自己只是來陪老板應酬的,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然后兩個人坐在一起,沉默,聽其他人唱歌,鼓掌,碰杯。
姑娘認出了他,但兩個人很有默契,假裝不認識。
老板已經喝得醉醺醺,想進行下一個環節,讓朋友先回家,問他:“你看起來不高興,她剛才是不是欺負你了?你放心,我待會兒干死她。”
冷風中,他站在路燈下等車,淚如雨下。
03
朋友B,在大學的時候,是個游戲人間的浪子。逃課、掛科,戀愛、分手,大學生活沒有留下任何遺憾。
畢業后兜兜轉轉,一年內跳槽五次,他說:“不是我無法靜心工作,只是我想多體驗人生。”
作為家中的獨生子,父母對他并沒有特別溺愛,什么事都尊重他的選擇,什么時候結婚生子,也不催他。
2016年,母親生了一場大病,胸前的積液止不住,他辭去工作回家照顧母親。
他的家境原本還不錯,結果把給他結婚用的房子都賣了,也沒有籌齊治療費用。一眾好友每人三萬兩萬,又給他籌了一點。
好在天可憐見,母親的病情慢慢穩定下來。他前往深圳,選擇銷售行業,拼命工作還債。
他開始很少發朋友圈,也沒有在別的姑娘的生命或身體里進進出出,過得冷靜克制,簡單頑強。
去年冬天,他回家過年,約我喝酒,把我借給他的錢還我,連說好幾個“謝謝”。
我問:“你這一年多都在干嘛?很久沒看見你的動態,總覺得你過得不好。”
他說起自己消失后的生活,白天干銷售,晚上有時間就接接其他的活動策劃做。最忙的時候,兼了三份工,沒日沒夜地干。
以前,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應該充滿激情,見不同的人,去不一樣的地方,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達成兼濟天下,富則妻妾成群。
母親生病后才發現,原來他想象的生活,是犧牲父母的茍且換來的。母親病了,他卻沒辦法拿出一分錢,深夜看到父親焦慮得睡不著,才覺得很無力。
于是他努力賺錢,想要擺脫這種無力感。
04
媒體人雷磊說,很多人很反感成年人之間愛聊天氣,認為這是無聊的寒暄。后來,我才發覺在成年人的世界,天氣好,真是生活里為數不多的快樂。
從小到大,我們聽得最多的是,你要懂事,你要出人頭地,你要早點結婚,卻很少有人說,你要快樂。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生活變成了煉獄,你過得如此狼狽和無力?
你丟掉回家陪父母的時間,很少和朋友聚會,每天下班一個人回到出租房,面對冰冷的墻壁,沒人說話,習慣沉默,只能靠自己。
公司的事情繁雜抽不出身,客戶的催促忙得忘了自己是個人,你曾經以為只要隨便給你一個職位,就能在這個行業有一番作為。
然而現實是,生活比想象殘酷得多,行走在世間全是妖魔鬼怪。你拼盡全力努力去爭取的一切,只是一些人的起點。
都說新年新氣象,其實我是那種從年頭喪到年尾的人。非得要說今年的我和去年的我有什么區別,大概就是我慢慢喜歡上甜食,因為長胖了多巴胺的分泌會變多,人就會快樂一點。
認清生活的真相,不是要你一蹶不振、破罐破摔,而是面對困境,不要逃避,硬著頭皮懟上去。若不去力挽狂瀾,又怎知自己擁有的力量是多么強大。
風雨后不一定會有彩虹,也不知道還要經歷多少次失敗才能到達終點,但不管多么孤獨冰冷的心,還是會遇到溫暖和愛。
樸樹在《生如夏花》里唱,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也不知要有多難才能睜開雙眼;這是一個多美麗又遺憾的世界,我們就這樣抱著笑著還流著淚。
愿我們都能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