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斯.穆赫蘭道(Alice Muhrando)獨自穿梭在哈迪斯主居住站(Hades? Prime )陰森巍峨的哥特式巨建筑群間,居住站城市上空人工天幕從密布的陰云中射下昏暗的光線。而城市中暗紅慘淡的霓虹燈下,宮廷的血騎士們正疲于鎮壓不堪忍受暴虐統治的民眾。千萬民眾在城市的各個街區抗議暴動,密集的人群憤怒的將磚塊,燃燒瓶和各種垃圾丟向這些騎兵并試圖沖擊他們的封鎖。然而,這些身著重甲的騎手卻不為所動,在血騎士后面成排的士兵已經在裝甲車的掩護下穿過陷入混亂和火海的城市,跨過街壘抵達任務地區,軍隊們荷槍實彈,在長官的號令下結成線列,將槍口對準民眾;而人們對此種武力的威脅則回以不屑的噓聲和憤怒的抱怨。軍事長官登上高處并宣布法令,判處所有暴動者死刑,人們對于即將到來的屠城爆發出更為激烈和憤怒的抵抗,大多數人們大聲嘲諷挑釁軍隊,高唱反帝歌曲并舉起紅旗,剩下的人偷偷拿出自己的武器,準備拼死反抗。艾莉斯藏身在高樓頂端,盯著下方群情激憤的人群,她的反抗者戰友們是否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然而一聲槍響打破了僵持的局面,軍官的令槍已經擊發,士兵們開始屠殺整座城的群眾,成排的火力穿過人群形成一道火網,無處可逃的民眾在彈雨中倒下,燃燒,失控的人群絕望地尋找可以保護他們的地方,但穿甲燃燒彈將他們一同殺死。反抗戰士試圖掩護民眾逃離,但他們要么被瞬間殺死,要么被逃命的民眾撞倒,無法組織起有效的火力,各個地方的人群被騎兵和步兵驅趕至被預先設置好的陷阱中,在那里他們逃無可逃,也無處躲藏,紛紛被殺死,父母及其懷中的孩子被騎槍刺死并挑起,而保護老弱的青壯年們被一茬又一茬清除,屠城的全過程被宮廷喉舌的記錄者全程直播,廣播不斷播放恐嚇性的詞句,帝國殘余意圖用這場屠殺震懾全國范圍內的抵抗。艾莉斯又驚又怕,但隨機憤怒充斥了她的心靈,她的戰友們在整座城市內盡全力保護著民眾,她怎么能畏縮不前?在被血河蔓延的街道上軍隊正肢解仍然喘氣的傷者,即便是他們的同胞也毫不留情,尸堆阻塞了街區并被一層又一層疊起。軍隊的長官們正聚集起來交流殺戮經驗,然而這些貴胄們在將要吐出其下一句話前被瞬間碎尸萬段,噴濺的血漿和骨片令負責殺戮的軍隊驚恐地回過頭來卻什么都沒發現。組織給艾莉斯的任務是刺殺劣跡斑斑的屠城指揮官們,所以她不能暴露自己,她也無法在軍隊開始清洗時保護這座城市的人民,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血腥的慘劇發生,作為整個世界樹宙域乃至整個中央扇區最為可怕的反抗軍殺手,艾莉斯知道如果暴露自己,將招致更為殘酷的敵人。或許唯有惡徒的鮮血才能令她得到些許慰藉。
隨著屠城軍隊的指揮鏈一道道解體,這些軍隊開始群龍無首,他們不知道為何自己的長官突然暴斃,他們只得設法重新集結,而這恰恰給予了反抗戰士們護送剩余平民進入安全庇護所的時機,他們不顧一切搶救出了許多被困的平民和奄奄一息者,讓他們逃離此處,隨后這些戰士開始整隊,準備用自己的生命和準備好的計謀將軍隊從這座城市中引開;而艾莉斯也朝著宮廷高級指揮官的移動行宮飛速趕去。
“為什么?我不明白。”艾莉斯用她尚顯稚嫩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小聲問道?!安幻靼资裁矗扛遍L?!睂χv機另一頭傳來聲音,是地下聯絡員,她負責為所有反抗戰士提供通訊和情報?!拔覀冞@幾個月來截獲的訊息和特工們傳遞的情報都指向帝國軍會開拔前往墨菲斯托菲勒斯次扇區(Mephistopheles? Secondary sector),參與鎮壓起義的五十顆星球,我們的主要部隊也去了那里對抗帝國軍;但帝國軍卻在兩天前改變了計劃,來到這里迫害只是抗議的居民?!卑蛩怪斏鞯恼f著?!澳闶钦f,有內部人員出賣了我們,讓帝國軍改變計劃,還是這幾個月以來的消息一直都是故意放出來混淆視聽的?”聯絡員那邊的語氣有點慌張,如果這兩種假設中的任何一種被證實,那么只能證明一直以來反抗組織及其他武裝力量被帝國宮廷牽著鼻子走?!暗撬麄優槭裁匆@么做?明明這里的在他們到來前也趨于穩定,當地的組織部也并未完善。”聯絡員自己也摸不著頭腦?!斑@就是問題所在,我必須抓住那幫家伙,逼問出答案,我懷疑背后有著更大的陰謀?!卑蛩癸w躍過尖塔城塞,向著她超自然感知中敵人主將的所在地趕去。
當帝國軍的指揮官在一眾扈從的伴隨下在城市的邊緣地帶巡視時,反抗組織的一小撮部隊也已集結完畢,他們自廢墟和尸堆中殺出,打了對手一個措手不及,然而戰斗素養和軍事裝備間的差距還是令這些戰士敗下陣來,等到艾莉斯趕到時,最后一名戰士拉響了自己的燃燒彈,與帝國的儈子手同歸于盡。眼看著自己朝夕相處的戰友和和睦相處的居民們接連逝去,無名的業火在這名年輕的反抗軍高層心中燃起,想到自己與戰友們同心協力的日子,她不由得感到心中無比地刺痛。然而下一個瞬間,她便如一道黑影版躍入敵人的陣中,手中的舍施爾彎刀如同旋風般風卷殘余,她傳說般的刀法在敵人的陣線中回旋斬擊,如同概念般純粹的魔法彎刀將血肉和裝甲切作碎片飛揚至空中。艾莉斯將扈從屠戮殆盡便沖向指揮官,后者則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然而就在艾莉斯即將抓住指揮官的脖頸時,一道如閃電般的飛刃襲來,艾莉斯迅速調換動作,一腳踩在指揮官身上,隨后高高躍起躲避迅捷的飛刀,隨后踏在殘骸的陰影后,意圖自黑暗中隱形。暮光之中走出來一隊帝國特工,他們是敵前偵查局的干員,早已習慣于對付來自各個星球的頂尖殺手。十名干員分散開來,手握戰斗刀擺開陣型,慢慢向殘骸靠近。這時,艾莉斯的戰刃雷霆出擊,如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直擊最近的干員,如此速度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幾乎所有人都認定此人必死無疑,但下一個瞬間,年齡最小的那個干員卻用手死死握住了彎刀,鮮血自掌心滴落?!皾L開,別壞了我的事,否則你們一起死,帝國的狗腿子。”艾莉斯怒罵道,隨后她飛起一腳踹飛了這名干員,而后者則運用靈活柔韌的身法穩住了自己,隨后撿起自己的武器,再次指向艾莉斯?!坝幸馑?,能擋住我的攻擊。”艾莉斯重新擺好戰勢。“哼,不過是提前感應到你這卑劣的攻擊罷了?!蹦悄贻p干員冷嘲道,此時更多的反抗軍和干員也趕到,數十把武器瞄準了彼此;“可惜你們就要死在這了?!卑蛩估湫Φ溃爸劣谀?,我會把你千刀萬剮。”恐怖的劍刃再次勃發出殺氣,艾莉斯沖向了她的敵人,而反抗軍也對帝國干員展開了掃射,一場混戰立刻爆發。
居住站的夜晚被燃燒的城市和此起彼伏的閃光染成猩紅色的帷幕,這座城市里的軍隊和居民相互廝殺,這正是帝國殘余領地平常又血腥的一天,但幾名不速之客來到此處,他們鎖定了他們所要的人,并且通過計謀讓他們聚在一處,現在正是收網的時刻?!坝H兵,我們的新皇馬上就要找到了,你知道要做什么吧?”宮廷總管對身后的侍衛親兵們說道?!皩傧旅靼?。”這些身著紅金戰甲的儈子手齊聲回答。他們走在毫無生氣的街道上,沿途的人要么早已死去要么被他們滅口。這些人登上了高處,俯瞰底下混戰的雙方,隨后掏出了武器?!盎煨∽于s緊納命來?!卑蛩挂话哑×四贻p干員,隨后一把把他拋到了墻上,后者則吐了口血,隨后又站了起來?!澳愀覀ξ业耐?,我就屠了你們所有人?!蹦贻p干員又瞬間展開攻勢。然而就在他們血戰之時,身旁的戰友一個接一個倒下,死亡并非來自彼此,而是來自天空?!案闶裁??”還沒等這些交戰的士兵明白過來,上百條鋒利的飛刃瞬間插進了他們的身體,絕大多數人在痛苦中倒下,即便最精英的戰士也身受重傷,旋即,宮廷總管和親兵們緩緩降落,如同非自然的魔物,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你們他媽的是誰?”艾莉斯破口大罵?!皩m廷的人殺我們敵前調查局干什么?”少年也怒不可遏。現在兩人似乎有著共同的敵人?!鞍蛩?穆赫蘭道(Alice Muhrando),漢塞爾.帕爾默(? Hansel Palmer)。”總管面無表情的回答,粉白的面具和猩紅的嘴唇在余焰和人工暮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陰森;一旁的親兵開始清理死尸并捕獲生者。“你們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們要干什么?”艾莉斯和年輕干員異口同聲地回答,在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時,他們似乎已經顯得有些膽怯。“跟我回去,你們將作為帝國的新皇,加冕登基?!笨偣苋悦鏌o表情地說著?!笆裁??你在開什么狗屁玩笑,殺了我的同事還要我去陪你們玩過家家?”年輕干員此時已經血氣上涌,不由得握緊手中的劍。“原來是宮廷的廢柴,前任女皇出走后你們沒人可以拿來當擋箭牌,開始隨便找傀儡是吧?這惡俗的趣味可以等你們入土了再玩,畢竟陰間的王侯將相可多著呢。”艾莉斯不禁冷嘲熱諷?!斑@不由你們說了算,你們必須登基,當然,我們會竭盡全力讓你們“自愿”的。”總管打了個響指,面前的兩人便開始頭暈眼花,逐漸意識模糊?!案闶裁矗渴裁磿r候中計的?”艾莉斯看了一眼已經昏厥的年輕干員,自己也失去了意識。
她曾經在達特爾六號(Dartel VI)的穆赫蘭道孤兒院內長大,她從沒見過自己的父母;院長告訴她,在院長還只是一個普通工作人員的時候,一天在清理院落的時候,兩個身著斗篷看不清臉的人悄悄走了進來,輕輕把懷中尚在襁褓中的她放在庭院的樹蔭之下,其中一個人不舍地撫摸著她的臉,小聲唱了一首搖籃曲后,便在另一人的催促下離開了。此后,孤兒院的工作人員便領養了她,讓她在院內生活。當她十歲時,她以異稟的全面天賦而在院內深受同伴和工作人員的喜愛和尊敬,然而不久,劇變在達特爾發生了:當地軍閥貴族開始大量征召平民部隊,與敵對的貴族劃城對峙,許多孤兒院的工作人員和孤兒都被征召離開,他們在數個月后慘烈的沖突中杳無音訊,而整座城市都化為廢墟,但貴族們僅僅只是簡單的拋棄了這個地方,沒有人對此負責。失去庇護的她在荒廢的街道上流浪,與無數流離失所的人們擦肩而過,最終認識了抵抗組織的核心成員,他們曾經拜訪過孤兒院并了解每一位孤兒的信息,他們十分樂意于讓她加入抵抗軍隊,為革命而戰。在她生日那天,反抗軍的同伴們為她舉辦了派對,讓她再一次感受到家的溫暖。在此后的三年中,她不斷參與抵抗軍在各地對抗帝國殘余的行動,聯絡過來自寰宇各地的志愿兵和遠征隊,營救戰友,切斷帝國補給線,指揮抵抗軍擊敗帝國部隊,策劃劫持軍艦以及刺殺帝國的高官,最終,在她十三歲那年,她晉升至反抗軍副長職位;然而即便身居高位,她依然會親自參與戰斗,但會極力避免暴露面孔以防追蹤,除了在歐菲斯星環(Orpheus)上的營救行動,她在激烈的戰斗中不慎露出了面貌,雖然只有一瞬但仍被遠距離無人機攝下。在她短短十三年的歲月中,她每日都被噩夢困擾,那些她不曾知曉的歷史,與她面貌相仿的人們在各個時代指揮暴行,或是慘遭蹂躪,她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也不知道曾經發生過什么,她只知道她的身世或將是解開謎題的關鍵。
他是在培松III號太空基地(peithon? III)帕爾默站點上長大的眾多年輕特工之一。前敵偵查局的干員們會有意收養淪為廢墟的城市里的孤兒,把他們培養成未來的特務。漢塞爾.奧列夫( Hansel? Olev)探員在被夷為平地的屈格康采恩交易站(Trague? Konzern)上找到了被靜靜存放在嬰兒無菌艙中的他,而四周則擺滿了數百生體實驗專家和壟斷公司武裝人員的尸體,這些遺骸被細心擺放成一個圈,作為無菌艙的掩體。奧列夫探員很難想象在一個惡名昭彰的生物公司中能找到悉心照顧嬰兒的頂級無菌艙,更難以置信整座公司某種力量被徹底抹平僅僅只是保護某個嬰兒,探員立即帶走了嬰兒并轉交給離世界樹最近的太空基地收養。他與其他嬰兒一起,被最好的營養師和最嚴格的教官養育起來,他和其他十名伙伴一起同吃同住,增進彼此的友誼和感情,并和其他隊伍一起訓練;白嫩可愛的他深受同伴和教官的喜愛。在他十歲那年教官們召集年輕的特工干員們開會,宣布舉行殘酷的選拔比賽,失敗的隊伍將被淘汰。早熟的他心里已經明白被淘汰即意味著死亡,為了自己,同時也是為了形影不離的伙伴,他必須展現自己全部的潛力來讓考官們滿意,最終他和他的小隊成為了整個站點考核成績最佳的小隊并能夠得到更多的特權和資源。在此后的兩年中他和他的小隊逐漸進入實戰并加入帝國部隊的戰斗序列,不斷以各種手段和陰謀刺探敵情,拔除地下組織,摧毀邪教,參與地面攻擊行動,鎮壓叛亂以及重要人員護衛。身經百戰的他已然展現出遠超偵查局最高記錄的各項水平并得到了來自更高級別單位的注意。然而十二年中他每每受到幻聽和幻視的困擾,無數來自歷史彼岸的畫面,聲音以及殘酷的幻象和尖叫折磨著他的心靈,無數次令他因恐懼蜷縮在角落,只有隊友們無私的安慰才能使他稍微回神。對于他自己的身世,只有高層們知曉。
“系統準備就緒?!薄耙庾R接入設備正在啟動?!薄坝洃浨宄齼x開機待命。”“潛意識催眠投影裝置開啟?!卑蛩乖谝庾R朦朧之中聽到了耳邊傳來的聲音,她在隱約中感知到自己被固定在某個治療室的洗腦儀器旁,這種罪惡的機器常用來對抓捕的重要人員進行記憶抽取和洗腦?!皨尩??!卑蛩剐÷暳R道,隨即瞟了一眼旁邊的漢瑟爾,按照總管的說法,他似乎是自己素未謀面的兄弟。一旁的漢瑟爾早已因為掙扎而筋疲力盡了,“不要忘記你自己的名字…”漢瑟爾低語道,似乎是對艾莉斯說,也是對自己說,似乎他已經對這種機器更為了解。“看來特工先生可沒少用過”艾莉斯話沒說完,一陣足以讓常人當場電死的電流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令她疼痛難耐,緊接著旁邊的機器一個又一個發動了起來,她感到自己的記憶先是被人窺視,隨后又被隨意刪改,記憶中戰友和朋友的面孔逐漸模糊,名字和共同經歷過的戰斗也逐漸從腦海中消失,隨后,不屬于她的記憶被強制灌輸進來,過往無數暴君的經歷逐漸擠占她的大腦。“不,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艾莉斯痛苦地搖頭,然而深深刺入她頭上的鐵冠仍紋絲不動,在她意識即將消失時,她想起了那句“不要忘記自己的名字?!薄拔沂前蛩?穆赫蘭道,成長于同名的孤兒院,我的朋友是…”艾莉斯低聲不斷重復這些話語,試圖盡可能保存自己的記憶,在長達半個小時的折磨后,她最終暈了過去。“忘記你自己的過往吧,你不再是艾莉斯,你是紅皇后?!币粋€聲音在她的腦海中說道。
清晨,艾莉斯從溫暖的鑲金大床上起來,她從來沒有睡得這么舒服,二十名親兵和侍者負責為她穿衣并送來早餐和血飲,在身著華麗便裝后她便去了太空行宮的花園;她的弟弟已經在那里玩了好一會了,身著短袖襯衫和背帶短褲的他顯得格外可愛,他身旁圍繞著許多同齡的孩子,都是宮廷大臣的家眷,他們奉命陪自己的圣上嬉戲?!暗艿?,來,陪姐姐說說話?!卑蛩骨采⒘艘慌缘暮⒆觽儯鴿h瑟爾的手進了一旁的小涼亭。
“這是怎么回事?我一覺醒來就在皇宮里了?是他們真發瘋了要立我為皇還是要怎么樣?不老實說我就把你的脖子擰下來,小特務?!卑蛩挂话蚜嗥饾h塞爾的衣領,把他按在墻上。“啊啊,你放開我,我只知道他們真的在準備加冕儀式,就是要加冕我們倆,而且你不也是挺享受的嗎?”漢塞爾急忙辯解,由于洗腦儀器的使用,他們已經遺失了許多重要的記憶,而精心編寫的假象則悄悄潛入了其潛意識中?!昂撸皇俏疫€記得我自己是什么抵抗組織的成員,要不然真就被洗腦成白癡了,你對這些洗腦機器有些了解吧?”艾莉斯把漢瑟爾放了下來,后者趕緊躲到一邊?!拔掖_實記得一些,我們特工干員有訓練如何對抗洗腦,但至于怎么恢復記憶,抱歉,我也忘了?!睗h塞爾猩紅的大眼睛直直盯著艾莉斯的玫紫色雙目,生怕她會進一步動作?!澳敲矗椅丛嘧R的小弟,這個又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時候改名叫巴托里.優素福(Bathory Yusuf) 了?”艾莉斯指著自己衣服上的胸牌說道。“啊這,我聽官僚總管說這是宮廷官僚們給我們起的新名字,說是之前的身份已經被宣布死亡并作廢了,他們甚至說優素福是新王朝的名字,你看,我的胸牌上就寫著路易斯.優素福(Louis? Yusuf)。馬上他們就該叫我們去登基大典了?!睗h塞爾對著艾莉斯說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登基大典總要發生什么?!卑蛩棺讼聛?,抱著頭低語。
“陛下,這件事要這么做,對對對,就是這樣,小心輕放,然后對著塑像祈禱三回,東西已經傳到你們的眼鏡上了?!眱韧タ偣芨暄牛╣oya)通過耳機在攝像機后遠程指導著二人的儀式一旦有偏差,她就會指揮全由侍者組成的攝制組刪減片段或是直接重拍,好在二人目前為止還沒有什么差錯,儀式順利進行?!昂芎茫覀凂R上要進行最后的祭祀了,攝制組可以先休息一下?!备暄抛呦蛄硕?,一旁負責服裝的侍者們立即上前,為他們的主子換上奢華冗雜的紫色皇袍,這些由復雜精致的蕾絲,緞帶,蝴蝶結和堆褶組成的衣物繪有全河系最為精巧繁瑣的花紋題材并飾以寶石,黃金和珠寶;而下著則是萊卡和金線材質的超薄絲襪和定制鑲鉆高跟皮鞋。二人強忍著羞恥和厭惡讓侍者們為自己換上這些輕薄繁雜的服飾,隨后侍者們為其帶來了兩副面具。“一定要戴上嗎?”漢塞爾看著完全按照自己面孔制作的面具說道,他只知道在自己的特工生涯,只有在干臟活時才會戴上面具。“是的,陛下,這是傳統,為了您的任何一絲表情都不為被下人揣度,只有您的眼神與話語才能讓下人誠惶誠恐?!眱韧タ偣苷f道?!拔业难凵窈車樔藛??”漢瑟爾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但宮廷官僚們都知道,他小小年紀就已經殺了不少人了。“呃,陛下,得看您想不想擺出嚇人的眼神了。對了,馬上就要血祭了,希望您快點準備好。而且我們后面還有宮廷禮儀和文化課程要學呢?!眱韧タ偣苴s緊打哈哈道,她并不想得罪皇帝?!把馈卑蛩剐闹械膮拹号c惡心涌上前來,如此惡劣的傳統也能在世上傳遞數萬年。
二人坐在王座之上,俯視著座下的內庭總管和特派官僚,按照宮廷的傳統,一位高級官員會被選中作為皇帝和女皇的儈子手和貼身侍衛,負責祭祀和起居事宜。祭祀大殿被一塊厚重的玻璃板隔開,防止祭品亂跑或是將血弄臟皇帝和女皇的衣服。內庭總管隨侍一旁,在等待的間隙她告訴二人自己的身世,她們被確認擁有純正的神裔血脈,雖然不是直系,但可以追溯至兩位被驅逐的皇族,在古代,許多競爭失敗的神裔不是被殺就是逃亡,他們隱姓埋名生活在各地,許多人在漫長歲月的折磨下自殺了,而剩下的一小撮人仍奇跡般地找到了其他流亡者并誕下后代,這些近親結合的孩子絕大部分會夭折,但少部分完美繼承了神裔該有的力量,智力和極為特殊的靈力,幫助他們抵抗和逃避各式各樣的危險,但靈力究竟能做到何種地步,沒人知道?!八?,我那不負責任的父母把我帶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繼承血脈嗎?”艾莉斯心中略有不爽,雖然她很希望見到自己的父母。“特別的靈力?能做到比先王還厲害的地步嗎?”漢塞爾看著內庭總管說道;總管不敢回答,只是說:“他們到了。”只見一名身著全身甲的高級官員上前跪拜,身后有二十多名祭品等待行刑?!氨俺急R茲,前來拜見陛下?!备呒壒賳T行禮道。“你的姓氏呢?”漢塞爾下意識的問了出來,在他當特工的時候,面對相關人員,總要問清姓名,以便于制定符合血族階級傳統的策略;他忽然意識到,內庭總管也沒有姓氏。“為了更好服侍殿下,卑臣的姓氏和家族,全部忘卻了。”盧茲回答道;宮廷的殘酷不僅對外,也對其內部的官僚們,許多升任高職的官吏,往往被多次洗腦,只為保證對皇室的奴性?!芭?,那開始你的工作吧?!卑蛩购敛谎陲椘錆M懷鄙夷的語氣接下了話?!白衩酉聛?,祭品將會相互廝殺,將血流滿預制的血槽,最后的勝者將被單獨斬首處決,獻給血王。”盧茲一邊面無表情的回答,一面解開蒙在祭品臉上的破布;然而令漢塞爾和艾莉斯驚恐的是,那些祭品正是自己還活著的戰友和同僚以及尊敬的前輩,而這些祭品也驚訝的發現,自己要跟曾經的友軍死斗,而自己最為尊重和寵愛的晚輩則高坐在王座之上,眼睜睜看著他們自相殘殺。“不,這不可能?!卑蛩顾查g驚愕失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鏡,拉起已經瞠目結舌的漢塞爾,兩人的面具幾乎貼在了玻璃上,他們此刻想拼命拯救自己的朋友,但這一切無濟于事反而會令自己再次受到洗腦酷刑,只能握緊了拳頭捶在厚重的玻璃上。“搞…搞什么?你怎么會在這里?”“是你嗎?”“這是怎么回事?你原來是皇族嗎?”隨著一陣響動,一堆簡陋但出奇殘忍的武器被丟到了地上?!澳闷疬@些武器廝殺吧,你們今天都要死在這?!北R茲面無表情的說道;“你這混蛋,有這些武器,我為什么不能先殺了你?”其中一人撿起鏈鋸劍便沖了過來,然而還沒等他來到近前,便被瞬間切成數段,尸塊碎裂在地上并散發出燃燒的焦臭。“可惡,四周都有能量切割線是嗎?這太不人道了?!比藗兛棺h道?!白鳛榧榔返哪銈円呀洷粍儕Z了人權,所以沒有人道可言,盧茲已經啟動了切割場,這些環繞你們四周的切割線會不斷靠近并擠壓你們的空間,如果不想被慢慢割成碎塊的話就拼命廝殺吧?!眱韧タ偣苓@時發話了,而這些人把目光轉向了艾莉斯和漢塞爾,希望他們能夠放過自己,而后者則毫無辦法。“陛下,這是傳統,是祖宗之法,無人可以改變或阻止?!眱韧タ偣芙忉尩馈!肮?,還是高看你了,原來你跟那些草菅人命的大臣毫無區別?!薄爱敵蹙筒辉撟屇慵尤胛覀?。”“組織的暴露,一定是你這種打入我們內部的皇族刻意泄露的吧?那些被捕者,也是你出賣的嗎?”“難道你連和你朝夕相處的伙伴也要犧牲掉嗎?”…面對毫無作為也無法作為的二人,這些祭品爆發出了出離的失望,他們只能認定自己在為曾經戰友的登基當墊腳石?!安?,不是這樣的,聽我解釋?!薄笆虑椴皇沁@樣的。”二人急忙為自己辯解,而毫不顧慮內庭總管的眼神,“看來洗腦還是不成功啊,得叫盧茲再改進一下?!眱韧タ偣苄÷曌匝宰哉Z道?!皦蛄?!”此時一個年齡較大的嗎站了出來,他是當初領養漢塞爾的探員,“宮廷要我死是為了斷掉你們的念想和退路,后生,你去吧,我的頭就為你祭天了,你一定要好好當皇帝。”探員丟下了手里的刀刃,任由切割線將他一點點切碎。剩下的人也紛紛丟下了武器,他們寧可有尊嚴的死去,也不會為了一時的茍且而自相殘殺,他們站定在一起,含著淚看向了王座的方向,最后一齊死去。“不!不!”兩人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吶喊,拼命捶打著玻璃,而玻璃也在其一次又一次憤怒悲痛的打擊下碎裂了,兩人甩開了內庭總管的阻攔,徑直跑向朋友們的尸首,絕望的試圖找到還剩下一口氣的人,他們手上被碎玻璃刺出的傷口正汨汨流出鮮血?!安皇沁@樣的,事情不是這樣的?!倍税脨辣礋o比?!鞍蛩?,艾莉斯…”一陣細微的聲音在尸堆中幽幽傳出,艾莉斯立刻發瘋般拋開尸體,發現了聯絡員的頭顱,艾莉斯立刻緊緊抱住頭顱,放在自己懷中“艾莉斯,聽我說,你當了女皇,一定要改變整個世界,改善人們的生活,不要再讓他們被欺負,這就是對我們的犧牲最好的答復?!边@顆已經無力回天的頭顱一頓一頓講完自己最后的遺言后,便徹底死去了,只留下艾莉斯抱著頭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