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慈
01
?當窗外的一縷陽光就那樣毫不遮掩的照進教室,而后落在那張老舊的課桌上時,憶舟想起了一些事,一些悠遠的過往歲月。某些她努力想掩埋在過往河沙里的回憶,仿佛是一瞬間,又好像早已跨過漫長時光,蟄伏許久,終于似洪水般鋪天蓋地向她涌來。
?那些隱隱綽綽的的影像,開始在她腦海里快速回放。憶舟抬手在眉骨處搭了個涼篷,回頭看向那刺眼的陽光,不經意間,觸到眼角的些微濕潤,恍了個神,而后她了然的笑了笑,說了一句闊別多年的臟話:原來我他媽還沒忘啊。
02
?憶舟覺得,她和班長那點破事委實不算多。可真早要說起來,怕是有老太婆的裹腳布那樣長。先講什么呢?講初遇嗎?那太遙遠了也太平凡了,她著實想不起來。
?憶舟記得中考那年的夏天很熱,到什么程度?到九月份開學坐在新班級里時,她仍能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叫囂著熱。陌生的環境對憶舟來說不可怕,結交新朋友也并非難事,畢竟她是個自來熟的性子。
?班上一眾男女跟她很快打成一片,她卻心神不寧,眼睛老是不自覺的往那個新官上任所謂班長的人身上瞟。憶舟自己也覺得奇怪,他雖然說是以第一名考進來的,可老是喜歡跟那些個痞里痞氣的男生混在一起,況且長的也不是自己以往念叨的儒雅書生類型,怎的自己老是移不開眼呢?
?日子不咸不淡的過著,班上座位又做了一次大調整,小組式的座位,這次輪到憶舟笑了,她跟班長剛好背靠背,中間隔著一條不寬不窄的過道。
?下課時班長離開座位,憶舟坐在位子上,心里盤著不為人知的小九九,也學起那些初中小男生玩的把戲,折騰他的書包啊本子啊什么的,試圖引起注意。哪想他回來后仍跟沒事人一樣,憶舟主動招了,他也無任何表情。憶舟突然覺得自己有夠弱智。“壓根沒達到目的嘛。”她悶悶地想。
03
?后來?后來陰差陽錯,班長和憶舟小朋友的朋友小E在一起了。對了,小E是那會兒班上的風云人物,家里經濟條件好,關鍵是人長得還不丑,所以在班上基本橫著走路,說話也從來不顧忌,身后永遠一眾擁躉者。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從不在憶舟面前刻薄,還一有什么事就會找憶舟商量。關于這點……
?“關于這點,可能是因為開學大掃除那會兒你幫她做了她負責的板塊兒,剛好那幾天她大姨媽來看望她,所以就視你為知己了唄。哎,女人啊,真是感性的動物……”班長的基友小A陰陽怪氣的在憶舟耳邊說完,砸著嘴扭頭就走了,那背影,要多瀟灑有多瀟灑,要多風騷有多風騷。
憶舟朝他做了一個鬼臉,憤憤說:“啊呸!憑什么不能是因為我溫柔善良又文靜啊!”不解氣,又“啪”的一聲把手里的臟毛巾往后一甩,嗯,剛好砸到路過的無辜班長身上。呃,誠然憶舟向來不是個跟“文靜”二字能沾邊的主。
?“你的確很是‘溫柔’啊!”聽見這熟悉又帶了點隱忍,隱忍中又有點生氣的聲音,憶舟在心里暗罵了一聲操又順便念了三遍“朋友妻不可欺”后,才緩緩轉過僵硬的肢體打招呼:嗨,今天天氣不錯啊。
?班長皺眉看了看外面這灰撲撲的天氣,自動忽略的憶舟這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幾不可聞的笑了一聲便走了,留下某個智商為負的二百五原地后悔十分鐘。
04
?其實憶舟剛聽說他倆在一起的時候也挺難過,按理說小E是自己的朋友,那便是不能動什么歪腦筋的,但是由著這個緣故,她跟班長又有了許多交集,倒也不賴。這么一想,便又舒坦了許多。
?難熬的數學課下課后是學校每天固定的鍛煉時間,跑完步憶舟和小E走在銀杏路上閑聊。小E講的,大多是她和班長的瑣碎之事,沒辦法,戀愛中的女人就是這樣。
?憶舟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著,臉上是一派歲月靜好,腳卻開始不規矩的踢著地上的枯葉。等到白白的帆布鞋開始沾上灰時,憶舟突然抬頭,映入眼簾的還不是一片慘敗的景象,只不過那些泛黃的銀杏葉像是在提醒她,已經快要入冬了了。
?“啊,銀杏都快掉光了誒!”憶舟捧著剛落下樹的一片葉子轉過頭笑得燦爛。小E的身后,是剛打完球滿頭大汗的班長,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憶舟陡然就紅了臉,趁小E沒反應過來的間隙,扔下一句話逃也似的離開了:“啊啊啊,突然想起來要上廁所!”
05
?花草榮枯,日月交更,自是很正常不過的事。當天氣變得越來越冷時,憶舟開始起了小女孩心思,原因無他,圣誕節快到了啊。人家小E沒什么動作,倒是憶舟,挑了個好日子買了一團毛線,開始著手織圍巾。她心知可能就是個不能送出去的禮物,還是滿心歡喜又執拗的做著。
?憶舟很憋屈,在宿舍利用晚上極少的時間織,還得躲躲藏藏怕被發現。果然紙包不住火,不到兩天,她這種畏畏縮縮的行為就被小E抓個正著。
面對小E一本正經的審問時,憶舟整個人都幾近處于麻木狀態,耳根泛紅,臉卻出奇的蒼白,小E玩笑又認真的眼神仿佛快把她從頭到腳戳穿,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就在她快招架不住的時候,聽到“噗嗤”一聲,小E捂著肚子笑的不行,“哈哈哈,傻粥粥不逗你了,我還不知道你的臉皮這么薄呢,我知道,是給小A的吧,班上的人都看得出來,你挺中意他的吧。”。
?小A?是了,她平日跟小A走的近,可那都是為了多了解她心心念的人啊,他倆什么都沒有啊,為什么大家會這樣認為?憶舟胸口悶悶的,卻也不做任何辯解,默認一般。罷了,就這樣誤會也好,說不定還可以偷偷觀察班長知道這個謠言后的反應,憶舟想,會不會其實班長其實也有點點在乎她的呢?
?憶舟這個小算盤打錯了。也對啊,人家有正牌女友,怎么會care我的感受。憶舟后來自嘲。
06
?每天中午吃飯,班上都是一群人扎堆去的,憶舟平日和小E走的近,便經常也和他們伙同在一起。那天小E不在,她平日里縱使再不像個女孩樣,和這么多大老爺們坐一起還是覺得略尷尬,好不容易硬著頭皮和他們坐下來,轉頭便看見小A就在旁邊一臉懵逼盯著她,想來那廝也是被兄弟給坑了。
?他倆的短暫眼神交流在他人眼中成了“眉目傳情”,這八卦使得一群人在那起哄。憶舟氣極,卻也還不作聲色。默念一百遍`我是淑女我是淑女`平息怒火。
?豈料一抬頭發現班長也帶著意味不明的笑隨他們亂吼。憶舟本來即將熄滅的火氣不知怎的“噌”的就上來了,明知道可能會暴露隱藏很久的小心思,她仍撂下碗筷,起身就翹著手指對著他們霸氣的說了句:“他娘的,你們這群!”
?頓了頓,發現突然詞窮,她臉漲的通紅憋了半天就恨恨的憋出“龜孫兒”三字后氣呼呼的頭也不回就走了。憶舟后來想,自己真他媽別扭啊,還自作多情,重點是,干嘛要折騰自己的胃啊,哎,真傻啊!
07
?再說班長,周遭的人都覺得,他一向是個不正經的。所以他和小E分開,大家也都覺得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們的分開就好比今天是星期六該放學回家了一樣稀松平常,來的尤其平靜。反而憶舟這個蠢蛋,一心認為班長一定是被她那毒舌的朋友傷害到了。
?于是某個蠢蛋仗著自己優越的地理位置,一找到空閑就和班長發情感雞湯,生怕他因為這事兒想不開再尋個死什么的,她那段時間總看見班長一個人上四樓角落抽煙,哎,這些個年齡段的孩子真是矯情!
?每當她說個不停時,班長的表情總是變得很微妙,這做心理輔導吧,還得繞幾個彎委婉的說,怕刺激到他,說的她口干舌燥,直到班長看她的眼神變得……呃,有點像看神經病時,她才不甘心地住了嘴。
?從那以后,班長老是趁她不注意扯她小辮子喊她小屁孩,嘲笑她少年老成,順便還會語重心長的讓她不要亂發心靈雞湯,憶舟為此很是懊惱,明明老子比他年歲大啊!無奈因為打不過他就此作罷。
?且鑒于大丈夫能屈能伸這一至理名言,關于班長逼著她叫他老大這一事,她也認了。更何況這么一聲老大能換來傲嬌的班長大人教她最弱的科目,何樂而不為呢。于是她每天還是屁顛屁顛的跟在班長后頭做跟屁蟲。
?一開始憶舟老是被罵智商低,后來久了,她自己都快承認的時候,他又漸漸不再罵她,只是撐著手笑著看著她,她被看的心里毛毛的,媽的他不知道這樣很容易引人犯罪嗎!旁人看見都說你倆兄弟關系真好,只有憶舟明白,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慢慢變了。
08
?事情捅破是高二的一個晚自習。她和小A兩個數學白癡一直在熱火朝天的討論一道數學題,小A被憶舟的無賴氣的拿手使勁彈了她腦門子一下,憶舟痛的眼淚花都快出來了,也感覺到背后的人好像站了起來,卻在捂住頭上紅印的那瞬間看見小A手足無措的驚慌模樣后,開始毫無形象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個晚自習,班長都黑著一張臉沒理她,憶舟轉過頭戳他肩膀,叫了好幾聲老大都沒得到回應,于是她覺得,可能是自己丟班長的人了,明明數學爛還裝腔作勢跟人懟。憶舟握拳,忽然沒來由的覺得有點悲傷,果然學習之路任重而道遠啊!
?晚上回家路上,憶舟整個人略顯疲憊,大概是天上的月亮太亮,所以她才會出現幻覺,手機屏幕沒有征兆的亮起,她破天荒的收到班長的短信:伍憶舟!你是不是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啊!
剛開學那會兒,他老是對她稱呼“你”;后來熱絡起來,他整天喊她小屁孩。這是頭一次,他這么認真的喊憶舟的全名。
?憶舟沒有想到,也沒有想過,班長會說出她曾那么希望聽到的一句話,沒等她作反應,屏幕上又跳出一行字:之前和小E,是因為她向我表白,我不知道怎么回絕,就暫時答應了,但是我跟她講過,如果我真的沒辦法喜歡上她,我們就分開的。
?關于班長是如何跟小E在一起的,憶舟的確沒想過會是……這么個原因。她此刻很高興,卻也不知道怎么辦了,突然開始害怕,還在一瞬間把以后都腦補完了。
?的確,憶舟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骨子里還是那種一板一眼的死腦筋。憶舟想的是即便我再怎么心水他,可大方向是要考大學的啊,思索再三,覺得如果草草回應了肯定沒好結果。所以不如把這些留在以后考慮,反正她已經知道他的心意,左右他倆是錯不了的。
?這么想通了以后,憶舟便認真的回絕了班長。她覺得,班長不至于這么小氣吧。
09
?誠然如憶舟所想,過后班長還是笑嘻嘻的同她打招呼,還是照舊扯她小辮子,還是會在教數學題的時候被她氣得半死仍留一口氣笑瞇瞇的看著她,還是會在她課間看小說被老師發現時幫她打掩護。
?只是,不再喊她小屁孩了。憶舟有點覺得自己會不會是M屬性,居然會懷念這個令人屈辱的稱呼。取`小屁孩`而代之的是,班長會突然一本正經喊她名字,然后深情款款的說我喜歡你。
?這樣猝不及防的表白使得憶舟剛開始會突然臉紅,也會不知所措,后來聽的多了,便也一本正經的回絕。
?其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不停回絕的后面,是她花了多大的力氣去不停的進行自我催眠,告訴自己;沒關系,一畢業我就會說的,好好說。憶舟一次次的拒絕,是因為她總認為,反正他們的關系也會這樣一直好,卻沒想過,他們也會有分開的一天。
10
? 高三分班,班長因為又一次打架被記過處分,學校勒令他退學。那會兒憶舟每天給他發消息希望他能回來,他沒回她。
?課業開始變得繁重,她的空閑時間越來越少,每周回去,他還是會和她逗樂子,卻絲毫不提回不回來讀書的事。沒過幾周,憶舟的手機上交爸媽,班長與她的聯系便就此中斷了。
?她安慰自己: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再后來,憶舟聽小A說他回學校了,不過因為劣跡斑斑,就算成績優異,也只能從高一從頭來過了。她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了下來,嗯,回來就好。
?然而自打這事過了幾天,也不見班長來尋她,憶舟便開始慌了,趁著午覺空隙跑去高一那座教學樓,一間教室一間教室的挨著找他。小A那廝,壓根就沒告訴她班長到底在幾班。憶舟顫抖著手捏著校服衣角,莫名的有些激動和緊張,她想,等她見到班長,一定要狠狠地指責他不來找自己這一惡劣行為,以泄這心頭無名火。
?憶舟記得,那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她本來也是自上了忙的要死的高三后有了難得的好心情。可最后莫名奇妙就紅了眼,令她著實有些尷尬,于是她磨磨蹭蹭不愿回到教室,像做了錯事一樣怕被人發現。
? 小A來尋她的時候,看到了她失魂落魄的糟心模樣,沒有像平常一樣揶揄她,反而略帶同情的看著她。憶舟原本想跳起來跟他大干一架讓他收回那奇怪的目光。可最終她什么也沒有做,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換來好久的沉默。
11
?高三的第一個學期末,憶舟以自己優異的成績換來手機。打開的時候,熟悉的對話框沒有任何消息,她反而有些釋懷了。
?她想起自己故作安慰的說來日方長,現在想來,哪有那么多來日,更何況時間總是轉瞬即逝。憶舟把手機重新收好,專心致志的投入到學習中去,她的分數不斷提高,連爸爸媽媽都不知道自己之前成績平平的女兒為什么會有如此大的進步。
?又是九月,憶舟拿著錄取通知書如愿去到了離家很遠的城市。大學里,她也同樣像高中那樣每天都按部就班的生活,讓自己保持忙碌,并且逐漸收起當初的張牙舞爪,開始真正的向文靜靠邊。
?歲月蹉跎,她竟漸漸活成了那個她從來沒想過的模樣。
12
?就這樣,直到大二伊始,憶舟久違的夢見了班長。醒來后,她鬼使神差的發了信息給他:
?昨晚突然夢到你,想起以往高中時代看過的一句話:如果夢到一個很久不見的人,就說明他快要忘記你了。心里慌的很,但到底慌得什么,我自己也說不上來。但其實若真是忘記,倒也好。
?那天早上的專業課,憶舟看著窗外撒下來的陽光,突然便想起那些許舊事。猶記上一次夢見他,還是高三。那時她剛從別人口中知曉他回學校讀書了,好不容易得了空去尋他,可像有預兆一樣,她沒找到他。
?憶舟至今還記得,夢里班長為了另一個女孩兒,拿刀劃她的臉。很疼,也說不上哪兒疼,她也難過,不明白為什么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的人怎么就能這樣對她。
?但是也就是那個夢過后沒多久,他們的關系便開始慢慢疏遠,也像有預兆一樣。故而這次憶舟只是沒來由的矯情,也沒指望他能有反應。這個小插曲在那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那個周末,消息上彈出他回的寥寥數語,字里行間卻分明透露的是擔心時,驀地她就沒出息地濕了眼眶。
?她沒有過問為什么當年和她單方面的斷了聯系,他也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只是倆人對話間那熟悉的口吻讓她瞬間失了平日的理智,她想,告訴他吧,不管了。于是她就說了。
?她讓班長先別說話,聽她慢慢說。他像高中時惹憶舟生氣,她讓他閉嘴他便不再說話那樣很聽話:好好好,我不說話,你讓我說我再說。
?憶舟講了很久,也哭了很久,仿佛是要哭盡這些年來的愛與恨,委屈與不甘。講到最后,屏幕這端的自己已經哭的泣不成聲,憶舟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做了怎樣了不得的事。她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就那么直愣愣的盯著手機屏幕,臉上那一泊汪洋她也沒去理會,過了好久,仿佛一個世紀那樣長,手機彈出新消息。
?好長一段,她直接忽略,淚眼迷蒙的看著那最顯眼的一排字,他說:如果有緣,我們江湖再見。有緣再見,好一個有緣江湖再見。
?像是大夢一場終有時,憶舟終于抬手抹了抹眼淚,然后編輯短信,一字一句的回他:嗯,一笑泯所有。
?她當然知道是一笑泯恩仇,可他們倆之間,哪是恩仇二字便能了結的?那天醒來,患得患失,憶舟突然意識到,再也沒人,會像班長那樣,扯著她的小辮子親昵的喊小屁孩,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教她數學題,假不正經的和她嬉笑打鬧,一發生什么事總是第一個護著她。
?那些溫情是真的,可突然中斷的聯系也是真的。她也當然明白,即便有緣,此生也不會再見了。她說過,她向來是一個拿的起放的下的人,這江湖偌大,她想要的人,也不會是他了。
13
?憶舟現在還是十九歲,等到天氣開始變的像十四歲那年一樣熱,知了開始出來鬧個不停那會兒就該是二十的大姑娘了。她窩在圖書館一角重拾舊時曾看過的書。耳機里回放著男人低啞的嗓音:
你是 認真書寫的一筆一劃
你是 幾縷發絲的錯誤生長
你是解藥 你是營養
你是 四海為家的回頭牽腸
你是 我獨享的遺憾和渴望
你是我不愿醒來的夢啊
柔情一場
……
張愛玲在《半生緣》里說“我們再也回不去了”。豆蔻時憶舟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一些東西,在她即將二十歲這年終于懂了。真正的夢醒了,就是時候忘記了。真好,她還這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