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荒謬

清晨，月亮隱去

一具美好的，柔軟的肉體

從水里升起

眼睛在水里洗了一遍

乳房在水里洗了一遍

昏黃的窗簾掩住出口

情人在這水里，腳趾頭泡的發白

綠色在桌角枯萎

綠色在頭發上打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綠色托著這具美好的肉體

綠色從肚臍處隆起

孕著一個水做的嬰兒

枕頭套上爬著一只碩大的蜘蛛

吞著她的血肉

水從頭頂刺進眼睛

流向宿命的河

水做的女兒在水里生生死死

水做的嬰兒在水里預習溺亡

她的肉體潔白

靈魂是一支尚未鉆孔的笛子在嘶啞著祈禱語

水托著她的情人

水殺死一切活的心臟

水在她的身體里流著

尋找一個出口，一雙眼睛

房間在水里淹沒

宿命刻滿墻體

肉體里流出腥咸的血

所有鏡子被繡著鴿子翅膀的破布掩蓋

門開了

人們將窗簾焚出一個人形的入口

眾人站在水里

水穿過他們每個人的身體，無一遺漏

嬰兒被眾人從水里舉起

戴上花環，奉為先知

水里跪著虔誠的人們

他們難掩歡喜

跪拜著

等待水洗過他們每一個人的靈魂

眾人高呼：我們獲得了寶藏

只有一個六歲的小男孩

走去墻角

在已死去的老處女的額頭

留下人類公正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