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我稱之為表兄的人。雖然你可能看不到這篇文章。
細數昨日的人和事,才發現,有些人一轉身可能就是一輩子了。無論是多么美好的初見,多么動人的笑臉,還是多么糾結的言語,究竟是歸到了歷史,歸到了過去。
“過去”這兩個字是多么的別有用心。它既包涵著所有美好的或不好的東西永遠成為身后的回憶,又包涵著所有新生的東西成為明天的希冀。
表兄是我在學校閑聊時候認識的,家在城區的東北角,離城不遠。有一天,我提出了在我們學校見面,見面之后,我們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我還請他吃了一根雪糕,他說,雪糕很好吃。
仍記得我穿的長線衣,表兄穿著運動衣,騎著剛買的山地車。當時我還沒有去打工,也根本不知道他的山地車其實只賣500塊,而他花了兩倍的價錢。仍然很喜歡。后來在網上買了一個后座,按了上去。而在他身后坐的第一個人就是我。
我和表兄買了鎖車子的U型鎖。在五區市場,我坐在他身后,他問我想吃什么,我說什么也不想吃。從五區市場背后繞過去,他把我送到了學校。囑咐我路上小心,認真聽課。
放暑假了,經常和表兄出來跑步,我坐公車去學校的操場,他騎山地車,每次他都慢跑,因為我根本跑不快,有時候,他快跑,像是宣泄心中的悲憤,我仍是慢跑,等他慢跑的時候,他總是笑著和我說,那樣跑才是他真正的自己,因為他是一個退伍軍人,跑幾圈,對于他來說,不是多大的事情。
有一次,他還是和我說了他的故事,他的眼神中流露著坦然和對過去的依稀的懷念。
青梅竹馬的故事,我們聽的太多了。似乎總是逃不開女孩兒嫁的人不是男孩兒,男孩兒娶的人不是女孩兒。嗯。表兄似乎就是男主人公。他們很好,很和諧。后來因為表兄去當兵了,中斷了彼此的交往。
女孩兒是那種堅若磐石的人,一直沒有背叛。后來好像是因為女孩兒的父母和表兄的父母起了沖突,影響了女孩兒的選擇,女孩兒最終嫁為他人婦,但是心里的愛人,我始終認為除了表兄,沒有第二個。
表兄曾經攢錢給女孩兒買過手機,后來陰差陽錯,女孩兒就成了最好的朋友。表兄仍是愛她的吧。說起她沒有怨恨,沒有不滿,一副希望她過得好的樣子。表兄說過年的時候在村里還是會一起打麻將,還是曾經那樣的口無遮攔,像是不曾分手一樣。許是,愛了許久,忘了離開時該有的模樣。
表兄村里唱大戲,這是一件多么令我興奮的事情。小時候總喜歡看戲,總喜歡在戲院里穿過來繞過去,童年的回憶在眼前揮之不去。表兄邀我去,晚上我坐車去了。其實不是多么的好看,但仍是喜歡那種感覺。
表兄還會指著后臺說他們穿的衣服在哪里放著,卸妝的時候怎樣怎樣。我們總是偷看人家卸妝和化妝。好像小孩子一樣,頑皮的很。
時間很晚了,表兄送我回家。我再一次坐在他的身后,這一次,他說,天冷,抱著他。我沒開口,我抱著他。一路上講著山地車需要按一個青蛙燈,防止被撞。還說著小時候的一些事。講著講著,我突然說了一句,我想大喊一聲。表兄同意。
于是,我大喊一聲:“我好幸福啊!”這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說出我的真心話。不料從草叢里竄出一個酒鬼,開始破口大罵,還一路追著我們。表兄越來越慢,甚至停下了。
我下車,表兄讓我看著車,準備打架,當時我嚇壞了,我并不想讓他打架,更不想讓他因為我打架,后來我們走了,他打電話叫了幾個人,在回去的路上收拾了那個酒鬼,那個試圖拉我衣服,把我嚇哭的酒鬼。
我安全的到了家,他安全的到了家。一場看大戲結束了。
表兄總是那種不生氣的人,無論多么的不可理喻,無理取鬧,他都冷靜地分析著,直到我哈哈大笑的那一刻。
不知道該怎樣描述表兄在我心里的位置,但總有一種感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不用裝,不用多么刻意的注意我的言辭和動作,瘋瘋癲癲,他也能接受。
今天翻來同城看到表兄在上面的照片,當兵時的威風凜凜,閑暇時的安靜,忽然就想起,表兄曾經是多么的用心。送我回家,給我披衣服,和我聊天,問我近況。我像個不懂事的孩子,竟丟了這種關懷。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和表兄不說話,不言語,有事情也不找他,沒事情也不找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和表兄成了無話可談的人。偶爾在空間看看他的動態,偶爾在微信問問他在不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忘了初見的熱情。
那天,表兄的身邊多出了一個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愛的那個,但是看著,很甜蜜,動態互動他也承認了那是女朋友,何時我有了一種嫉妒,竟很生氣。但馬上我又覺得那女孩還不錯,和他很般配,也許,這一次,他是找到了吧。
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默默刪了表兄,也許是覺得表兄不再需要我,不再需要我的瘋瘋癲癲和大大咧咧。他需要的也許是一個緘默的人陪在他的身邊??墒撬麖膩聿恢?,我的緘默。
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放了自己。翻開表兄的動態,還給他點贊,看著他,沒有嫉妒,沒有后悔,一副希望他好的樣子。就像他當初希望的她那樣子。我暗自傷神,什么時候,我變得像極了表兄。
有時候,離別不是那么的傷感。就像我離開了,我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么,但我確定,一定和我沒有關系了,可是心里還是保留著當初的情感,假如有一天,表兄突然問我在不在,表妹還是會答在的,只是不會主動問你在干什么了。
也許一輩子,我都不會在收到表兄的問候,也許一輩子,我都不會在看見他出現在我的面前,盡管我們相距不是很遠。有的人,也許一轉身,就是一輩子了。
可我仍然不后悔當初坐在他的身后,因為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會重新來過了。同樣的事,不同的人,怎會沒有區別?我很開心曾經的時光有過一個叫表兄的人來過。他為我留下了今生都不會忘記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