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費執意推開小溪家的門，踏著樓梯就往上上。
小費：來嘛。你家里沒什么好玩兒的。我還沒見過閣樓呢。讓我進去看看。
小溪跟著上去。
小溪：我媽走時再三交代過，這閣樓里房東留下的東西，房東專門交代過，可以在門口附近放一些雜物，但是不準動他的東西。
小費：我們也不動他的東西啊，我們只是上去看看。
小溪：媽媽怕人家東西丟了賴上我們，都不讓我進來的。
小費：這門縫中間貼個紅紙黑字弄個“佛”字干什么用啊？
小溪：我媽只說好像那是開過光的，我也不知道干什么用。
小費：這門看起來很古老啊。這么厚的實木門邊上都被摸得凹進去了。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小溪：媽媽反復說過了，誰都不準進，我也不行。
小費：太沒勁了。里面有寶還是怎么滴？再說，你就不好奇嗎？我趴門縫上看看。
小溪：看到什么了？
小費：你都沒趴這里看過嗎？里面空間很大啊。什么都沒有，就些亂七八糟的紙盒子酒瓶子之類。還有好多的蜘蛛網啊。哇！最里面有個木頭箱子啊，很漂亮，那里面會不會裝著什么寶藏？你真的不想進去看看嗎？
小溪（思索著）：其實我也好奇。晚上睡覺的時候總覺得這閣樓上有人在走來走去。我有一次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還聽見有音樂聲。
小費：那你媽怎么說？
小溪：我媽說我聽錯了，其他地方傳來的。
小費（激動地）：你說我們會不會在那箱子里面發現像《納尼亞傳奇》里那樣的世界？那箱子看起來很神奇耶。
小溪：要不然我們趁我媽沒在，進去看看？
小費：鑰匙在哪里？
小溪：就在鞋柜抽屜里，你等著，我下去拿。
（二）
門上的“佛”字被扯爛了。
小費：這么大的閣樓啊。
小溪：我也沒上來過。我媽不讓上來。
小費：真是個探險的好地方，我咋不早知道呢。這箱子看起來好牛逼的樣子。我把箱子打開了啊？
小溪：好多蜘蛛網啊！真的要打開這個箱子嗎？我害怕。
小費：沒事兒，一個箱子而已。咦，這箱子上也貼著個“佛”字啊，跟門上那個一樣。
小溪：要不我們不開了吧……。你把那“佛”字弄掉了！快撿起來，一會兒再貼上，不然我媽媽發現就麻煩了。
小費：一個字而已。來都來了，看看嘛。不礙事兒的。
（箱子開了。諾大的箱子里只有一個小小的音樂盒。血紅色的木制音樂盒，底部是一個房子，房子頂部是平的，上面站著一個娃娃，黑色的短頭發，紅色的額頭，眼珠子沒有了，只留下兩個黑漆漆陰森森的空洞，血紅的嘴巴，詭異地向上彎著，幾顆白牙露出來，和嘴巴形成一個詭異輕蔑的笑容來。）
小溪：這娃娃好詭異啊，我害怕。不然我們趕緊下去吧。
小費：一個娃娃而已，不要那么遜了。這個音樂盒看起來跟那個門一樣古老啊。
小溪：我真的好怕！這娃娃笑得好詭異。你說我那天聽見的音樂是不是就是這音樂盒播放出來的。
小費：那我們開一下看看嘛。我看看開關在哪里啊。
小溪：找到了嗎？“
小費：嗯，找到了！在這里，在這里！
他打開了開關。
房子突然開始轉動，美妙的音樂如水一樣流了出來。那個小人開始一腳高一腳低走路似的跟著房子轉圈，每走一步還有咚咚的腳步聲。正仔細研究的時候，突然從哪里傳來桀桀的陰森森的笑聲。
小溪和小費飛快地轉頭掃視四周，除了掉落的蜘蛛網和亂七八糟的東西，什么都沒有。
小溪：是這個小人在笑吧？
小費：不可能，他是個假人啊。
他倆看過去，莫名地覺得那個假人臉上的笑意比剛才更濃重了，越發地顯得詭異。
小溪：快把音樂關了吧。這個音樂就是我前幾天聽到的那個！這腳步聲也是我聽到的那個。
小費手忙腳亂地去按開關。
小費：你不是說這里從來沒有人進來？！
小溪：不知道啊。可我當時確實聽到了。
小費觸到了一個黑色的按鈕樣的東西。
小費：這是什么？
小溪：我不知道。你快關了它，我們走！我害怕啊。
小費把音樂盒放到箱子蓋上，按下了按鈕。
那個假人開始瘋狂地跳動。兩只腳急速地一高一低動起來，還原地轉著圈，房子卻不動了。音樂也停了。
小費突然覺得身后有異動，他驚恐地回過頭去，小溪跟那個假人一樣，正在瘋狂地踩高蹺一樣一高一低地飛速運動。他越轉越快，越轉越快。小費只覺得眼前是一片影子在動！
小溪：快走！去喊我媽媽！
聲音淹沒在飛速的轉動聲中，像是來自很遙遠的地方。
小費還是聽到了，他轉身欲往外走。可是突然屋里的一切東西都被卷起來了，酒瓶子、紙盒子都在空中圍著他飛速旋轉。他感到頭暈目眩。但還是努力一步步往門口挪去。正要挪到門口的時候，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他過去拼命拉，門并沒有鎖上，門鎖在外面。可是好像有一股強大的推力死死地頂住了門。
桀桀的笑聲穿透各種物體呼呼旋轉的聲音傳過來。他驚恐地回過頭去，背抵在門上。那個假人，那個本來只有十厘米左右高的假人變大了，有一尺多高，它已經離開了那個音樂盒，可是小溪站到了音樂盒上！小溪仍然在呼呼地旋轉，可是他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屋子里的東西也都還在呼呼地旋轉。
突然，那個假人用手一指，一個酒瓶子轉了方向，急速地向他這邊沖過來，那本來抵著門的推力一下子移到了他身上，他被那推力釘在了門上，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那瓶子沖他腦袋砸過來。他眼前一黑。
小費不知道自己昏過去多久。醒來的時候他只覺得劇疼！他顫抖著向臉上摸去，眼睛那里有黏糊糊的液體，他摸不到自己的眼睛了！他沒有眼睛了！難怪一片黑暗！
小溪靜靜地站在了音樂盒上的房子上，大睜著雙眼，大張著嘴巴，卻一動也不能動，音樂盒已經被徹底關閉了。
那個假人咧著嘴看了看小溪，它的眼眶里有了眼睛，周圍還有些血，它抹了一把，擦干凈。只見那眼骨碌碌在它眼眶里轉了一圈，竟然如同長上了一般，好像那眼睛原本就是它的。現在它看起來像一個長相奇特滑稽的玩具娃娃。就是一個稍微有點怪異的玩具娃娃。
小費哭叫著摸索著往前爬，還沒來得及爬出門，卻被空氣中一股力量舉了起來，他在半空中拼命掙扎，又哭又叫，卻被抓得死死的，他的體型越來越小，越來越小，那只無形的手抓住他往那音樂盒上放去。
音樂盒上現在站著兩個娃娃了。
其中一個被挖去了雙眼，兩個空洞的眼眶茫然地看著某個方向，嘴巴大張著，小小的衣服上血跡斑斑。
那娃娃把音樂盒收起來，放回到箱子里面去，蹦跳著出了門，把門鎖上，蹦跳著進了小溪家，跳到鞋柜上，把鑰匙放到鞋柜里，鎖上他家的門，蹦跳著下樓去了。
（三）
“咦！誰掉了一個這么好的娃娃在我們家門口？”
“別撿了，蒙蒙有自己的玩具娃娃！她有好多呢！”
“可是她沒有這樣的啊，這眼睛，好像真的一樣！很逼真的一個娃娃啊，多一個不好嗎？”
“那好吧。拿給蒙蒙看看。”
“蒙蒙，你看這里有什么？新的娃娃！”
一歲半的的蒙蒙一下子哭了起來，仿佛害怕似的，扭過頭，把頭埋到媽媽懷里。
“不喜歡啊。那哭什么呀。我先放門口這柜子上，你想要的時候再玩吧。”
晚上，窗外透來的燈光給客廳里的各種物件投上了明明暗暗的陰影，都睡著了，安靜得出奇。
一個小人輕巧地從門口的柜子上跳下來，推開了嬰兒室的門。
它桀桀地輕笑著，血紅的額頭，血紅的嘴巴，陰森森的幾顆白牙，在夜間的微光中顯得詭異無比。
“不知道人肉是什么滋味？”它自言自語道，趴在了嬰兒床上，張開大嘴朝那粉嘟嘟的臉伸過去。
新作：新聊齋：女兒的人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