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風(fēng)姿妝前旖旎問? ? 鉛塵滌后堪誤人(3)
看看已過四更,心想也該回去溫柔那里,這廂主意已定,卻又很快傻眼了。剛才的連番追逐,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顧盼居,這夜色中的街道全都似是而非,樂咪咪已經(jīng)不記得回顧盼居的路應(yīng)該這么走了,這里不比顧盼居附近,看來只是普通的街巷,這樣的下半夜里,人們大都入睡,街上一個人也沒有,樂咪咪有點發(fā)愁,心想莫非要等到天亮才可以尋人問路回到溫柔那里。
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個街口,依稀聽到一點人聲,樂咪咪心中歡喜,于是加快了腳步,誰料剛一露頭,便臉色一變,飛快的扎進(jìn)旁邊兩棟民房之間的縫隙里!
那縫隙不過一尺,甚是狹窄,樂咪咪擠在狹縫之中雖然難受,但很快便屏息靜氣,只聽得一陣腳步聲響,然后她看到一個球狀物體自身邊悠然走過。
球當(dāng)然不會走路,樂咪咪看到的是一個人,一個胖成一只大肉球的人。
這人挺高,身上的衫子頗為寬大,搭在圓圓的肚子上,垂掛下去,只怕他自己已經(jīng)看不到自己的腳了。不過就算他看上去比三個大男人加在一起還要重,可是他的腳步依然輕快。
街邊的昏黃燈光照亮這張胖乎乎的臉,也映出他臉上始終帶著的舒心笑容,給人的感覺自有四個字-------“心寬體胖”。
雖然這只是一個看著很可愛也很好玩的胖子,不過這般一站出來就引人注目的人并不經(jīng)常可以在外面見到,他也只有在每年的冬月間會出來走動,因為這個時候是年終結(jié)賬的時候。
這一年中倘若你多行義舉,他會送上一件不俗的禮物,足夠讓你在江湖朋友面前出盡風(fēng)頭;但是倘若這一年中你做了不可原諒的壞事,那么你也唯有自求多福,希望這個胖子一時尋你不到,冬月一過,就又可安生一年,不過這個可能性很低,因為很少有人可以避過辟幽雙使的耳目。
這個胖子就是辟幽雙使中的左使沈笑,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雖相貌堂堂,卻又面帶愁苦之色,年約二十七八。
這樣一個人或許并不是很引人注意,尤其是和沈笑站在一起的時候,人們的注意力總會被那個笑呵呵的胖子吸引,而忽略了站在一旁的他------右使馮苦。
不過這也不要緊,因為馮苦生性低調(diào),很多時候都是獨自沉浸在內(nèi)心的憂郁之中,皺著眉頭。甚至有時候就連從小一起在辟幽谷長大的沈笑,都不知道他究竟在煩惱什么。
樂咪咪躲在夾縫之中,看著沈笑和馮苦自身邊走過,大氣也不敢出。她沒忘記自己是私自離家出走,以往要到冬月這兩位哥哥才會出來江湖上走動,此番十月就見著,想必也是為尋她而來,這點本就在她意料之中,是以這段時間來晝伏夜出,也是為了避開他們的耳目。
“苦瓜臉,發(fā)什么呆?”沈笑揮手拍了拍一路沉思的馮苦,看得出來他的老朋友現(xiàn)在又有什么悶在心頭:“別老是苦著一張臉,象你這樣,女孩子是不喜歡的。”
馮苦苦笑一聲,悶了半天:“你說她會去哪里?”
沈笑笑了笑:“那還用問?那鬼丫頭當(dāng)然是哪兒好玩就去哪兒,我們?nèi)狒[的地方也就沒錯了.”他渾圓的手指捻著一棵草,“屈老幫主前些時候和主人大吵一架,接著便離開了辟幽谷,想來也是為了那丫頭的事情,昨天收到飛鴿傳書,說他老人家現(xiàn)在去了汴京尋得現(xiàn)任丐幫幫主林霄相助,丐幫弟子遍布天下,耳目眾多,加上我們的探子,相信很快便有那丫頭的消息。”
馮苦點頭稱是,而后言道:“碧眼麒麟何時去的汴京?”
沈笑嘆了口氣:“數(shù)月前汴京淪陷金人撤離之后,朝廷就派了老將軍宗澤留守。但是汴京經(jīng)過兩次大戰(zhàn),城墻全部被破壞。百姓和兵士混雜居住,野盜橫行,社會秩序很亂。再加上靠近黃河,金兵經(jīng)常在北岸活動,鐵騎甚是彪悍,汴京城里人心惶惶。老將軍臨危受命,以七十高齡留守覆城,雖丹心可昭日月,卻勢單力弱孤掌難鳴。碧眼麒麟林霄感懷宗老將軍高義,不忍見中原大好河山落入金人之手,攜帶三萬精英部眾星夜趕去開封增援。此事早已傳遍江湖。”
馮苦微微點頭:“兵荒馬亂之時,江湖各派無不乘機(jī)吸納幫眾財富,以壯聲威。戰(zhàn)場之上傷亡在所難免,丐幫弟子縱然有以一當(dāng)十的神勇,然而金兵人數(shù)何止百萬?此去必然是兇險萬分,死傷者重,更是會有令丐幫大傷元氣之虞。這位碧眼麒麟明知不可而為之,不惜以幫主之尊犯險,更叫人唏噓不已。”
沈笑言道:“去年在川西之時有幸見過碧眼麒麟一面,人品氣度的確不凡,難怪屈老幫主一提起這位高足便贊不絕口。上次在那丫頭面前夸贊,還惹得那丫頭吃飛醋耍性子,屈老幫主費了好大勁才哄好這個心肝寶貝,這個義父當(dāng)?shù)萌粵]了昔日大豪俠的氣魄。”
馮苦也笑了笑:“那倒是,相比而言主人就內(nèi)斂許多。”
沈笑搖搖頭:“現(xiàn)在只有我們哥倆我才多口,其實大家都知道主人也疼惜那丫頭,偏偏什么都不露于外,不然那丫頭也不會鬧這一出,說到底也是想看看主人究竟在不在意她而已。”
馮苦沉默片刻后低聲言道:“看來還是你比較了解她,換做是我,卻是全然看不透她的心思。”言語之間甚是落寞,殊不知要尋之人就藏身于適才走過的街邊夾縫之中。
沈笑見狀伸手拍拍馮苦肩膀:“瞧你說的,咱們自小就在一起長大,自是親如兄妹……”云云,不知不覺兩人已然去得遠(yuǎn)了。
樂咪咪躲在夾縫之中,聽得沈笑說破自己的心思,又見只有沈笑馮苦兩人走過,知道父親依舊身在家中,驀然悲從中來,心想爹爹既然不管我,那么我就永遠(yuǎn)也不會去了,就算沈馮兩位哥哥,亦或是義父尋來,也是不再回去了……
算得沈笑馮苦兩人已然去得遠(yuǎn)了,樂咪咪方才從夾縫中擠將出來,順手拍拍身上的灰塵,朝著與沈笑馮苦相反的方向走去,雖然這個方向不見得可以回到溫柔哪里,但至少不會再撞上沈笑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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