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所經歷的農作物種植里面,秋花生的種植是相對簡單的,然而成長的護理直至收獲,卻是相當不易的。
初夏,小麥收割完畢,一場大雨下來,便要開始種秋花生了。早上睜開眼,陽光已經射了進來,昨日的一場大雨,把今日的陽光和空氣洗的分外的干凈,想必村里的老人們已經早早的到了地里,耕地拉壟,播種希望了。我倒是不急,心想著反正地也不多,實在來不及了,便雇傭那些已經種完的鄉親們,也算是各取所需。
所以即便太陽已經越過墻頭,還是不急不慢的準備早飯。一碟咸菜,一個煎蛋,一碗米粥,半個饅頭,這便是一頓早餐。聽著,豬牛馬狗的叫著,悠閑的想著,耕地拉壟的活該找誰?點種子的活該找誰?施肥的活又該找誰?不如先到地里走走看看吧。
雨后的土地有點黏,耕起來并不容易,老人們便說先曬兩天吧,曬過后的土壤會松散一些,然而年輕人卻有些心急,想著現在就耕出來,曬半天,明天就可以拉壟播種了。最終,勞動力派戰勝了經驗派,地,都在耕,這時候反倒像個比賽,誰家都不愿落后。
因為是麥茬地,所以耕出來的土地有好多麥梗,這樣無法拉壟,于是會看到,已經耕完地的人家上了爬犁。這也讓我想起了小時候蹲爬犁的事情。
那時候農耕還沒有機械化,所有的耕地基本靠牲畜,誰家有牲畜,大家便都愿意和這家合伙。也因為這樣,我們家一直養著一頭牛,每到農忙季節,它大概是最辛苦的。而拉爬犁這事,自然是交給牲畜,這時還要配兩名人手,一個是牽引牲畜的,一個是蹲爬犁的。蹲爬犁的人體重還挺有講究,太重不合適,牲畜拉不動,太費時間。太輕也不合適,犁不到那些麥梗雜草。當年十來歲的我,似乎是體重最合適的那個,于是蹲爬犁這事,讓我記憶深刻。
爬犁是長方形,中間鏤空。四個邊是用木頭做的,兩個長邊整齊的鑲著大鐵椎,每個鐵錐的間距大概15厘米,鐵錐長25-30厘米,其中約有10厘米鑲嵌在木頭里,另外的尖尖的一頭約10-15厘米伸出來接觸地面。另外一側也會伸出5-10厘米,是平整的頭。
蹲爬犁其實也算是個技術活,蹲爬犁便是要雙腳分別踩著爬犁的兩個長邊,蹲下后,雙手抓著爬犁上鑲嵌著的鐵錐,固定身體。因為爬犁中間是鏤空的,所以不能蹲的太深,太深容易屁股著地,蹲的淺則相當吃力,有點扎馬步的意思。所以我的絕招是直接坐上去,坐在長邊的一側,另一只腳虛放在另一側,這樣可以讓我堅持一個上午,犁出好幾畝地。
那個沒有機械化的年代,犁地的時候便是大人牽著牛,牛身上套著韁繩等連接到爬犁上,而我則蹲在爬犁上,只等大人一聲令下,便在地里隨著爬犁馳騁。這樣的情景,恐怕以后都沒有機會再體驗了,現在機械化的農耕生活我不懂,但我很清楚一點,現代農耕恐怕人是要少了很多體會。
上了爬犁的人家,只等把地犁干凈了,便要拉壟播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