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城

第一章:最恨的恨也是最深的溫柔

父親結婚的時候我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久違的笑臉,我卻再也不像從前一樣開心。鋒利的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我卻未感到痛。鮮紅的血液與白色的教堂地面勾勒出一副妖冶的畫面。這使我想到了媽媽,那個溫柔似水的傻女人。

童姬柔一襲白紗走向父親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記憶中的母親。那天,她也是這樣一襲白紗慢慢走向死亡。

母親死的那天很平靜,父親也未為她掉下一滴眼淚。在我記憶中永遠都是他努力討好父親的樣子,父親卻總是常常徹夜未歸。直到后來,我才看到那個人得到父親最好的愛的女人,初次見她,漂亮,驚艷是詞匯缺乏的我對她最好的評價。其實,她真的比母親優秀,可惜她動了,她動了她不該動的。父親說過,欠下的都是要還的,是的,父親把他欠母親的愛都給了我。當時的我認為這是一種補償,后來我才知道,因為我是他生命中最寶貴的唯一。

仁雅醫院聞名天下,那是所有優秀的殺手,一生最向往的天堂卻也是所有人可望不可及聞之膽栗的地獄。后來的我用最寶貴的青春做賭注,終成為仁雅第三醫師。可是后來的我,卻再也沒有從前那么快樂。

母親跳下樓的那一刻,我對父親便再也沒有愛了,我恨他,我要窮盡一生讓他償還他欠母親的,鮮紅的血液與白色大理石勾勒出一朵朵妖艷的薔薇。那是夏家最高貴的標志,母親至死也還是愛他,他用生命為代價,只求在父親的記憶中留下一抹痕跡,樓下的傭人全都嚇得止住腳步,而我卻慢慢走向父親,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觸碰母親,我永遠忘不了那天父親充滿恐懼的眼神,十五年來,我第一次見到父親害怕,心中竟升起一陣的快感。

后來的后來,我一個人在深夜還是會想那個不完整的家,還是會想母親,還是會想我恨了一輩子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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