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春

如果不曾遇見你,她本可以毫不畏懼地享受孤獨到老。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

我癱躺于沙發一側悠閑刷抖音的空隙,無意間看到此詩。倒不是因它辭藻華麗、精悍凄美,我只是碰巧瞥見念遠兩字,僅此而已。

后來,我想說與念遠聽。

想象中,她會俯首羞怯一笑,兩頰神速漲紅,赭色米粒大小的雀斑均勻散布在整張黃臉上,厚唇向兩旁微咧開。那張既不白皙,臉型也不是當下熱門的瓜子臉的三角臉,常被她自己打趣說是斑馬腦袋。

我還未啟齒諷刺,她自己倒先歡騰地抖出了自身瑕疵,俗容土相,其貌不揚。當她每每憨澀一笑,我便鉗口不言,不大肯再啟用攻擊力極強的糙話來奚落眼前這位可憐少女。

說來,初次得知念遠,不過源于某天巷子口垂老暮色下的那群八卦少婦。

一般而言,閑散群體只會干兩種事,錦上添花或落井下石。

毫無疑問,念遠只能被動選擇其二。

緣由在于,那顆碩大而又抑制不住頻頻晃動的頭顱,以及那條走路永遠一瘸一拐的腿,頓時,成為當下他們煊赫一時的吐槽對象。對于這種窮極無聊、搬唇遞舌的村婦口中,吐出的字眼大多是不堪入耳的,而且富含一絲蠱惑之意。

你不能不相信他們口中的說辭。

因為,他們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眾。

然而,對于一個行不茍合,休假在家的大學生,這番說辭便漏洞百出,毫無依據。

夏季的浪漫通常由傍晚微風悄至,我捧著剛從冰箱取出的冰鎮汽水,坐在門前灌滿風的小巷子口。遠處繚繞云霧輕撫過山嶺,橙黃落日點綴其間,我感受著夏季粘稠又輕盈的風,心中沸沸揚揚的歡快躍然臉上。

那時,我第一次遇見念遠。

暮光四溢吹散炙熱的焦慮,將夏季升騰的暑氣一股腦壓下去,一抹蠕動的黑影擺著頭顱由遠處一瘸一拐靠近,手中還拎著剛從小賣部新鮮采買的散稱面條。

內斂沉默的性子唆使我沒動用一言半語,招呼眼前這位不速之客。

雖假裝沒看見,卻用余光瞟了無數遍施施而行的肥碩身影逼近此處。

吸管攪動碎冰碰壁當啷響的間隙,念遠倏然張嘴向我發出問候。

“你是橙橙吧。”

檸檬翻滾,氣泡咕咚,我微抬起眼,看到了村婦口中那位荒誕離奇的少女。

因初次見面,不太相熟,我也簡淺地采用單字問候儀式回應。

“嗯。”

她明媚的笑顏霎時綻放在緋紅圓臉上,慘淡的眉梢讓我想起無眉大俠的別致風韻,渾身肥肉隨著她走路顫動不已,木桶似的身形,確實在外觀上顯得不倫不類,美感欠缺。

此時正值涼風送爽,我卻看到她大汗淋漓,前胸和后背全部被汗浸透,兩鬢顯眼的汗珠還在肆意流淌。想必念遠此刻被我盯得忸怩不安,極快伸出手掌揩著額上的一片濕潤,臟黑的脖子上也滿是汗跡。

而后,一咕咚猛坐到我身旁的青石上。

此時我表達欲處于懵懂狀態,只能驚奇地看著大塊頭的她艱難坐下,深沉的晚風任意蕩起念遠身上的汗酸味,分散在小巷口。

在得到響應后,念遠眉眼彎彎如晃動的海浪,溫和柔軟地繼續說下去。

“我是念遠,才搬來不久,我家就在前邊,以后可以一起玩。”

話完,她舉起那根富有彈性的肉手食指,夷愉指了指方位。

“好啊。”

我深知我語氣與檸檬汽水里的冰屑似的不咸不淡,可她在獲取到答案一瞬間,黑黃的圓臉上再次牽起笑顏。空氣中濃郁的檸檬味揮揮散散掩蓋掉汗味,躊躇間,我將手邊汽水遞過去。

“喏,你喝嗎?”

“我不喝涼的。”

“那好吧。”

“我得回家做飯去了,明天來找你玩。”

蟬鳴聒噪如鐘聲響個不停,天色漸暗,月亮墜入云間,眼波流轉迎面撞進幾顆雜星,我眼瞅著一瘸一拐的“魁梧”身影緩緩消失在眼眸中。

次日,在日落大道浪漫出逃于整個天際時,念遠如約而至趕到小巷。

沉重的身軀下,腳掌費力摩挲著沙石,灰色網格布涼鞋最前一截,露出臟黑的五個腳趾。嗯,真的很煞風景。

不過,我不甚在意。

“橙橙。”

“哎。”

我倆默契地自動脫離昨日那陣靦腆局勢,輕松自如的對話。念遠字里行間滿是誠懇與樸實之氣,我倏然想起,前兩日那群村婦嘴里添油加醋的另一版本確實耳食之談。

至少,我不以為然。

什么自作孽不可活,罪有應得的惡言潑語擠兌著念遠,仿佛用自己的嘴干擾別人的人生于他們而言很在行。

人性的涼薄顯然昭著。

我從未在念遠口中聽到詆毀過任何人的只言片語。雖然她不注重儀表,一貫邋遢,頭腦簡單,比想象中健談,但喋喋不休也只是談論自身的家常瑣事,與旁人無關。

譬如,她從小就與旁人截然不同,在別家孩童蹣跚學步時,她還只能在床上一遍遍地從床頭爬行到床尾,在他人滿地滾跑樂此不疲時,她仍舊無法將腿伸得筆直,照例與床為伴。

多虧她自己屢次借助拐杖邁步試錯,才終于得以站起來,只是走姿仍舊差強人意,邁入跛腿一族已是板上釘釘之事。

念遠母親一向不插管家事,只有涉及到錢財才會殷勤表態,彰顯女主人身價。大數時間常駐在麻將場上,女兒的苦口相勸到底不如幾個牌友輕微的召喚更有說服力,與其講是母女倒不如稱作熟悉的陌生人更合意。

托父親的福,念遠才能與其他孩子同樣坐在課堂上聽老師深入淺出、寓教于樂。但父親素日打工在外,過年過節才會歸來,因此念遠的情緒起伏早已隨著年月磨平減淡。直至最后,除夕的團圓日都喚不回父親高峻的健影。

望穿秋水的期待換來什么呢,念遠知道,反正不是驚喜。

所以,一直以來,念遠習慣了獨來獨往。

也可以說,是孤獨從四面八方涌來吞噬了她幼小的軀體。

而學校揭開了念遠另一樁弊病,老師循循善誘教的語法公式,其他同學很快便會活學活用,而她總是不得要領,往往瞅著那些密密匝匝的黑色涂鴉,急出一頭虛汗,卻仍舊不知所云。

再后來,功課循序漸進延伸至高深層面,于念遠而言更是茫然費解頭腦發麻,隨著日復一日,學生差異有目共睹,對于昔時的念遠打擊極大。

而她也從內心開始摒棄上學這個念頭。

舉止與旁人格格不入,長相差強人意,頭腦愚笨,反應遲鈍,群體便自動將此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孤立、恥笑、嘲諷多種侮辱動詞生動上演在念遠身上,她隨之成為群體中的犧牲品,屢屢被自己同齡鄙視謾罵。

終在某天,被父親護送到學校的念遠還是被母親一鼓作氣接了出來。

此后,家里成了念遠唯一的庇護所。

所以,她自小便知道這世界她無處容身。只是,憑什么審判靈魂的是一群未諳世事的少女!她萬分不服,可也沒再計較。

她知道,她與她們終究不同。

我瞧著念遠從容不迫地講解著自己悲凄的境遇,雖深感痛心,但也束手無策。感嘆良久,念遠沒有一頭扎進憂傷中,而是淡定自若地過著對明天未知的生活。

這份豁達卻是被生活逼迫至此。

久而久之,她寧愿相信這個世界的美好總要多過黑暗,歡樂多過苦難。

總之,還有很多事值得她一如既往相信。

說來滑稽,這念頭不過源于某天買菜時,菜鋪老板多塞了一把小蔥到她手里,她便篤信這世間值得。

我拍了拍她腦門,“你呀。”

她狡黠笑一笑,吐吐舌頭,便急速轉到下個話題。我懷疑,念遠這么能說會道,一定是在家中自言自語慣了衍生出來的新技能。

后來的小巷,不再獨獨是我倆僻靜之所。

其實,一直都不是。

那片小巷是罪惡之源,是貪婪和虛榮的起始地,是那群八卦村婦的寄居所。偏巧那幾日大家都有事傍身,沒在一塊相互奉承,深嘆人世虛偽而已。

往后幾日,小巷回歸到從前座無虛席的場面,所有奇聞怪談循例會在那一晚誕生。新故事一律出自七嘴八舌的穢言之中,至于虛實還需自身揣測。北方搖頭晃腦的電風扇永遠解不了悶熱,大多數時間不如到外面吹吹自然風來得愜意爽快,只是一群喧嚷的黑鴉擾了這片清凈地。

當靈魂覆上淺薄一相,小巷便開始風譎云詭。

我極小部分時間,傾聽他們口中生僻罕見的奇葩事。

輿論經常是私刑,而私刑又經常是娛樂,就像是用報紙上的報道來代替手槍一樣。

我問念遠,“她們這么說你,你怨恨她們嗎?”

“這有啥的,聽個樂呵得了。”

當參與者自動加入到隊伍中,話題便自然而然引到旁人身上去,這毋庸置疑。

桂花皎潔之日,迎來初秋。

日間是夏季的過場,日落后便帶起秋風。學校里無非忐忑準備著各科考試,職業技能比賽,志愿者服務活動......再就是某些熱忱同學業余時間兼職不停賺個零花消費。

說忙也是忙的。

國慶之余,我踏著農忙光陰提前到家,整條巷子由外至里全清一色鋪滿大紅地毯,從整體到局部全體泛著敷衍的氣息,瞧之既倉促又勉強。

念遠得知我回來的喜訊,趁著空隙趕忙來找我,一番互喧問候后才得知此次小巷喜事的主角竟是她。我大驚失色,她不過才剛成年不久,如此之早便要踏入婚姻的墳墓嗎。

后來轉念一想,村鎮上未完成學業的女子實繁有徒,別說念遠先天之缺陷,哪怕某些好手好腳的女人腦子里也未必裝下厚厚一摞叫做知識的東西。女人活該守著油鹽醬醋相夫教子,或許只有傳宗接代才是她們該盡的責任。

秋收之余,各家都忙碌不停,小巷自然冷清孤寂得很。

這次換我拉拽著念遠,坐到小巷口,扯著嗓子急問她怎么回事。

“橙橙,我要結婚啦。”

“這么快。”

“你愛他嗎?”

“嗯。”

日光功率被太陽調得越來越小,販賣快樂的晚霞也悄改時間成為六點收攤回家。暖風襲來小巷,我看到念遠布滿雀斑的臉頰上滿露喜色,羞怯的眼神無一絲閃躲,格外興奮的神色使我確定她很滿意這樁婚事。

農田泥土的芳香越過時空吹拂而來,念遠沉浸在幸福的秋色中。

她與網戀對象小野在國慶當日舉行婚禮,兩人通過直播相識,后來小野屢次為念遠刷禮物,兩人便私下交換了聯系方式,殊不知一段禁忌之戀就此展開。前年年底,小野與念遠網戀奔現,兩人兩廂情愿,便開始商榷談婚論嫁事宜。

一向粗枝大葉的念遠母親對于此事大發雷霆,她以小野是個外來戶大放厥詞不接受,其言外之意就是嫌棄小野無錢無勢。此外小野歲數大念遠一輪,面相還顯老,著實有點拉跨的意味。

不過,私下闃然探討的村婦們也都心領神會,念遠此番狀貌還想找個何等條件的良人,有人肯要便放鞭炮舉天慶祝了。她們還勸念遠母親,逢事想開點,人別太死板,反正是上門女婿,人品沒問題偷著樂呵得了。

婚禮如期舉行,招婿牌面自然不能與嫁娶媲美,而且念遠母親聲張避繁就簡,疫情檔口杜絕鋪張浪費。只好撤掉播放婚禮祝詞的電子屏,搬走了巷子兩旁的玫瑰花架,最后只剩下幾尺孤零刺目的紅毯在外。

我站在一旁默視著兩位不被眾人重視的新人夫婦,眾人神色皆是鄙夷不屑。我自嘲一笑,人總是認不清自己問題,還長著一張愛說教的嘴。

我歸校那日,念遠跟我說了一番心窩話。

“橙橙,我以前經常欺騙自己,說不被愛也沒關系,但內心還是極度渴望被愛的。實不相瞞,我一直都很想當那種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就可以被愛的人,所求如愿,我遇見了他。”

“我衷心地,希望你幸福。”

“會的。”

“你愛他嗎?”

“我想和他一直相守下去。”

當第一場雪花邂逅大地時,元旦將至。

我想起十二月的最后一個黃昏,街道行人步履匆忙,似乎都想要忘掉那旋踵即逝的秋。

現在儀式感滿滿的初雪覆蓋了萬物,我立即想到了新婚不久的念遠。夏雨瓢潑時分,我倆窩著頭趴在窗戶上探討雨從天而降的神秘軌跡,現在,初雪落滿頭,她也算與良人共白首了。

難以捉摸的疫情數據,使人惶惶不可終日,一月中旬,我再次提前到家。

冬是慢慢入的,冷是突如其來的。

寒冷存在的意義顯然是讓人找到更溫暖的事物,可惜,夏季高朋滿座的小巷現如今冷冷清清,算不得取暖佳所。

而念遠短期內也不再有出門的機會,因為一次意外摔倒,小腿骨裂,于體內植入了鋼板,目前只能在床上渡過。

我為此嘲笑她,上天給了她多次變胖的機會她竟都牢牢抓住了。

一連幾天,全然不見小野蹤跡。

后來,我從念遠難掩悲傷的神色中,恍惚間猜到些許。

但我閉言不發將好奇心暗壓下去,而念遠也首次破天荒沒有任何解釋。這打擊于她而言實屬不小,我也不愿再次揭開她還未愈合的傷疤。

婚禮誓詞上,兩人言之鑿鑿互訴終身的情話現在看來像個笑話。

婚姻本就難逃落俗,為雞毛蒜皮的瑣事爭吵其是常態,為日趨平淡的生活感到無力煩惱其是必然。只是余生的驚喜才嶄露出頭角,便再次被細節打敗了。

甚至,一切還未來得及磨合與相守,就被無情推翻。

照例是那個小巷口。

天氣轉晴后,村婦們再次聚集此地,我也確認念遠骨裂的緣由。她不過是關懷外出上班的小野暖心遞至外套時,意外就此發生。雪天路滑的慘況使身體笨重的念遠徑直摔倒,一屁股墩坐在了小腿骨上鑄成此果。

可是,愛有什么錯?

我親眼看著那個過得不如意的念遠陷入欣喜,短短幾日后卻物是人非。

幸福之日還未開啟便火速褪色了。

以前,小巷周圍人聲鼎沸,討論的全是與念遠格不相入的話題她只好舒展微笑目光深遠。久而久之,她以為自己便把自己治愈了。

其實,她本身就是一個并不快樂的人,卻假意笑得比誰都開心。

除夕夜,燈火與星光璀璨,使得城市溫度驟然高升,鮮紅的對聯喜字張張貼起,寫滿了如意祝福。

我站在浮華褪盡的高空之下,瞧著煙花轉瞬即逝,想起了小野。這個罪魁禍首,他將念遠好不容易織成的破網再次戳破成為千瘡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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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當面找到小野,對他無盡地拳打腳踢,質問他何苦如此對待念遠。

信任一個人,對于念遠來說有多難......

但他像一陣風似的銷聲匿跡,仿似沒到過此地,與念遠結婚的也不是他。只有凋敝墻皮上掛著的幾片殘相,岑寂地懸掛在上方,一再證實小野存在過。

而念遠,也終究......是錯付了。

新年伊始,當云煙渲染著情緒跨過星辰,風都變得極其溫柔。頭頂的煙花依舊絢麗多彩,只是那個曾經充滿希望的姑娘隨著煙火轉瞬即逝,消散于世了。

堂屋的地板污穢不堪,地面滾落著空空如也的安眠藥盒,旁邊散著幾粒染上臟污的安眠藥,我已不再能同念遠交流些什么了。她一向蠟黃的雀斑臉上有了泛白的印跡,經常羞紅臉的神態也渺無影蹤,唯獨體型照樣與從前一般豐腴膩脂。

可是,我卻看著她漸漸萎縮消瘦......

她自始至終都明白,可靠的唯有自己而已。

記得婚后,我倆相伴走過秋色正濃的楓林,那時,風塵蕭瑟,而念遠眉眼彎彎,振奮著開口,“橙橙,往后我不再是一個人了。”

是啊,這下孤獨又圍繞著你叢生了。

我的念遠。

(完,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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