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為孩子做的很小的一件事,尚且可能改寫他(她)的未來。更何況在擇校這種大事上,怎能不如履薄冰。
早晨剛出家門,遇到鄰居白姐,面容憔悴,兩眼紅腫,一問才知道又是因為孩子上哪所中學和老公發生爭吵,這已經是本月第三次了。
白姐的老公認為孩子不是學習那塊兒料,分到哪兒算哪兒得了,沒必要傾盡全家物資及人脈找學校,還說白姐是為了人前顯貴才費盡心思讓兒子進重點初中。
與老婆說話一定不能口不擇言,這是夫妻和平共處的大忌,果然此話一出無異于平靜的湖面扔下一顆炸彈,白姐生氣的回懟,指責對方不配做父母,并且堅持自己的觀點,賣豆腐的和研究納米技術的后代一定有天壤之別。
然而,掘地三尺,拜訪了每一個可能幫得上忙的人,也沒能得到一個讓她放寬心的回應,疏于來往的人一句我幫你問問就沒了下文,關系還算近的不斷重復三個字——再等等。
她低頭喃喃道:“上個學怎么就這么為難,連去年的生日愿望我都許的是孩子能夠順利升初中。”說完苦笑了一下:“老天爺真是一點兒都不憐憫我,兒子學習差,老公不中用,求人辦事兒還沾不到一絲好運氣。”
感覺人生進入死胡同!
我的鼻子一酸,眼淚抑制不住的往外淌,白姐嚇了一跳,我告訴她——感同身受!我們家昨晚也不太平。
我們買的學區房去年在重新劃片的時候,被分到另一所不太好的學校。原本我的觀點是擇班不擇校,想辦法找個好一點的班主任,但老公認為環境同樣重要,堅持去其他小學。
自己的親閨女,我也想她上好學校,享受更好的資源,遂同意了老公的意見。既然是托人找關系,干脆鎖定名校。我們選擇的離家最近的那所學校,一屆只招四個班,一個班50個學生。因為這個小學在六年后可以直升本校初中部,而初中部也能排到市里前三名,所以成了全市最熱門的學校之一。
自從有了這個打算,我就背上了沉重的枷鎖。同學,親戚,前領導,認為可以能幫忙牽得上線的人都一一聯系,甚至連老爸那些退了休的老同學都不放過。
據說這個通信發達的年代,六步之內就能聯系到你想搭話的那個人,作為本地人,我們在三步之內就能實現。可是這個社會現實的很,如果沒有可以交換的資源,對方在未來也沒有聯絡你的必要,事情辦起來總會磕磕絆絆。
最后終于有人肯幫我們弄一張通行證,但昂貴的擇校費又成了我和老公的心頭刺。
我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詢問,學校的體制是不是我所期望的素質大于成績,第二課堂有哪幾類,德育工作抓的緊不緊,文藝活動多不多,座位怎么倒,有沒有強制補課的亂象...
答案眾說紛紜,有人說不愧是名校,孩子自從上了這個學校,比以前懂禮貌,也敢于獨自登臺表演了。也有的人抱怨家庭作業太多,且存在攀比的風氣。
我便在心里打鼓,去還是不去,每個深夜被這個問題困擾的無法安然入睡。不去吧,畢竟是名校,錯過怪可惜的,去吧,又怕這錢花出去之后適得其反。
昨晚吃飯時,和老公分析為什么我們會這么在乎值與不值,原因就是我們兜里錢太少。
我自認為說這話時語境,語氣,語調都沒什么毛病,可他卻指責我話里有抱怨他掙錢太少的意味。
兩口子之間的戰爭,往往從一句聽起來不那么順耳的話開始,前兩分鐘還能就事論事,之后便是陳年舊事,從小失誤上升到人格。尤其是在兩個人壓力都大,心情都煩躁的時候,很容易把責任推到對方身上,而自己是那個被虧欠的受害者。
以往,我們爭吵都避開孩子,但這一次沒有。這段時間的奔波與焦慮,讓我再無力顧及對孩子的影響,我聲淚俱下,沖他咆哮,雖然沒飆臟話,但說的夠惡毒。最后以他摔門而去收場。
白姐寬慰我,也像是寬慰自己:“咱們都是普通小老百姓,盡力就行了,普通學校也不是哪兒哪兒都差。”
我苦笑一下:“我原來也是這么想的,還常說小學沒必要太興師動眾。但真到上的時候,又迫切想把孩子送到我認為的好學校。”
白姐接著說:“估計是被其他家長影響了吧?真希望咱們是三十年前的家長,各學校教學質量差不多,沒有學區房,不用補課,也沒聽說過興趣班。所有學生的學業負擔都一樣,不用擔心自家的娃學的比其他孩子少。”
是啊,好希望我們可以穿越到那個沒有擇校恐慌的年代,可真實生活沒有如果。
很多人都說那篇《寒門再難出貴子》太極端,但我們不得不承認,父母的收入、社會地位影響孩子未來是不爭的事實。
不談富二代可以走的捷徑,那畢竟是少數。我們單看占比越來越大的中產階級的后代,他們享受到的教育資源是貧困孩子無法想象的,成年后,被金錢裹挾著長大的小孩,他們的氣質里包含著他們讀過的書,游覽過的地方,他們的思維眼界和生活品質與上過的課外興趣班有很大關聯。
有一部叫做《人生七年》的英國紀錄片,尋找到十二個來自社會不同階層的孩子,每隔七年訪問一次這些孩子的生活現狀,他們成年后,富人的孩子仍舊是富人,窮人的孩子仍然辛苦度日。
所以,我們的路似乎只有一條,擦干眼淚,竭盡全力,繼續奔走在為娃爭取名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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