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環

Shirely說,這個世界是有因果的。因為你的母親生下你,愛護你,你也因此在愛護她,關照她。

Shirely說,14年年尾的時候,有一天黃昏,她從電梯里出來,往小區門口走過去的時候,她看到一個男人穿著厚厚的淺灰色寬松棉衣外套,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圍著一個白色的棉布口罩,背對著她,站在小區門口內側二十五公分的位置。Shirely遠遠地望著這個背影,站在大風里。風把頭發吹在她的眼睛前面,她用手不停地撥著眼前的頭發,來看清前方的背影。那一刻,她悲從心來,眼眶很快就紅了,冷風進到她的眼睛里,她的手背上都是淚珠。Shirely說,那一刻她快瘋了,那個背影好熟悉,熟悉到她遠遠地就落了淚。

Shirely在冷風中站了兩分鐘,那個背影也一動不動地站了兩分鐘。她艱難而又期待地邁著步子,就跟了上去。她想看看那個背影是不是他,有沒有一張同樣的臉。這是在北京啊,她想,這是她新搬的住處,過去的人,沒有誰知道她住在這里,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那個時候,Shirely覺得眼前的背影,既疑惑又動人。

后來,Shirely看清了那張臉,是另外一張面孔,相貌也有幾分風度,只是并不是熟悉的人。她略微有過失望,只是那之后,Shirely越發清晰地明白,有些愛是動人的,它不由自主。愛的動人之處,也在于,它很少出現,去打擾你。只是一旦出現,必然深切,必然讓你明白,時間的長河,說煙沒就煙沒。要么煙沒你的記憶,要么煙沒他的記憶,要么同時煙沒。至于那歷久彌新的記憶,也不過是忽夢一場,醒來輾轉兩次罷了。

Shirely說,Mr.Y 說他最后一次見到Shirely的時候,Shirely正走在廣州天河的一條街道上。她跟他說過,自己不愿意留在北方,只想呆在溫暖宜人的南方城市。她把居住地周邊的自然環境,以及商業便利度看做選擇生活的首先。

Mr.Y說,他看見Shirely坐在一間小小的餐廳里喝茶,她坐在靠近玻璃的位置,他正好從玻璃那里路過。那時,他要去跟一個朋友談點事情,路過那里。他目視前方,筆挺地路過餐廳玻璃。在路過的瞬間,他忽然感受到心跳失亂,他站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隱隱感受到玻璃內側有一張臉,非常吸引他。他側目過去,看到了她,她正側著臉向另外一個方向,手里舉著一杯茶,慢悠悠地送到唇邊,茶水順著喉腔吞咽,他望著她的側臉,手腕,唇齒,喉嚨,視線再也無法挪動一下,眼光打在她的側臉上,她的身子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里。他想跟她說句話,想告訴她,他還是一個人,一直在等她。

他推開茶餐廳的門時,目光一直在搜尋她。她那個時候已經結了帳,腕著一位先生的胳膊正往外走。他看到她親密的姿勢,忽然有些無所適從,呆呆地站在那里,望著她,很快地,溫柔可親的服務員將無所適從的他,引向了就餐的座位。

她腕著的先生,將她帶出了餐廳。Mr.Y在餐廳內望見Shirely的時候,Shirely的眼睛盯著另外一處,那是出門的方位。此時Mr.Y已經在餐廳內的方位。Mr.Y就這么望著她,她仿佛沒有看到他。她腕著的先生,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略微愛撫地望了她一眼。他們就一起走出去了。

Mr.Y說,Shirely說過,分離后,前塵往事不必記得,珍惜當下。她做到了。

Shirely說,背影沒有說過一句話,她也明白了,分離后的珍重。如今她和Mr.Y的最后一次偶遇,不過是前塵往事的再次上演,而一定會有一個姑娘,像Mr.Y最后一次見到她一樣,見到Mr.Y。

感情里是有因果的。唯今能做的,唯有珍惜當下,讓此時因生此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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