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一個夢,“牛鬼蛇神”一窩。
我終于搬家了,好像是三房一廳,外加兩個舍友,都沒有記住臉,有一個似乎未曾謀面。
第一次走進大廳,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帐幨幍?,什么也沒有。
剛推開臥室的門,便聽到一聲嬰啼,后來試過幾次,每次都一樣。我不敢走進去,只是在門口觀望??諝饫飶浡幧恼T惑,似在引人去探究,卻掩蓋不住危險的氣息。我想到了“嬰靈”,是夭折嬰兒的靈魂化成的惡鬼,怨氣極重。
我感到脊背一陣陣發涼。
我們都只是這個房子的過客,不知道它的過去,也不知道它的將來。因著種種想象,益發心慌。
我又去看了大門右手邊的房間,同樣的陰氣滲人。我只是站在門口,仿佛一定要看上這么一眼才安心,可看完之后隨之而來的卻是恐懼。
正對著大門的房間房門一直緊閉著,我沒有推開,也沒有一探究竟的沖動,便退了出來。這沒有推開的門,就像從未謀面的“舍友二號”。
當天晚上我不敢在房間里睡,和“舍友一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睡椅,在門口的長走廊上睡了一夜。她是個高個子扎著馬尾的女生,此前我們應該并不認識彼此,因著相同的恐懼,竟似故人般熟稔地相處。
我在陽光的包圍中醒來。陽光明晃晃的,有一瞬間讓人睜不開眼睛。我們竟都一夜好眠。
我翻起來,看到胖胖的“靜嬪”竟躺在我的被窩里,愣神了一會。它是我們曾經養過一段時間的貓,蘿卜把它抱在懷里的畫面還很清晰。按照以往,我是絕對不能容忍這只小東西躺在我的被子里的。它竟回來了,還渾然不知人間險惡般安心地睡著懶覺,陽光灑在它身上,透著觸手可及的溫暖……
陽臺上擺著花,瓷磚嶄新而明亮。長長的走廊鋪滿陽光,這樣子竟像大學的宿舍,有一種熟悉的安心。
我們再一次走進出租屋。房間里依然陰森森的,好似外面的陽光世界與它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壯著膽子再次推開第一間臥室的門,依然是在門打開的瞬間聽到一聲嬰啼。這次我走了進去,在房間的一角竟然還藏著一個凹進去的臺子,因為和房門同一側,早先我也沒有發現。我實在不明白這樣的設計有幾個意思,這房間真是處處透著詭異。臺子上擺著許多食物,都用瓷碗裝著??瓷先ナ菦龅?,卻還新鮮。食物前面是空蕩蕩的墻壁,沒有想象中的香火和供奉小鬼的跡象。
我從房間里出來,“舍友一號”在廚房里巡視,我走過去跟她大致說了一下房間里的情況。她隨口說了一句,“聽說上一個住戶搬走是一個星期前,這里為什么會有食物?”我之前沒有往這方面想,經她一提,細思極恐。
那些食物只是涼的,沒有餿味,更沒有長霉。上一個住戶一周前走了,昨天到現在,我們一直都在。
在同一刻,我轉過頭看著她,她也看著我,就這樣看著,沒有說話。空氣在我們周圍顯得更加冷凝,周圍死一般沉寂。片刻之后,我們不約而同奪門而出。
至此,我的夢出現了斷層,也或許是記憶出現了斷層。
只記得被兩只小鬼逼到樓梯和出租屋之間的短回廊盡頭。背后是一個敞開的窗子,前面不遠不近地晃動著兩個小家伙。他們看起來其實并不可怕,像正常人,只是樣子有點模糊。看不出他們想干什么,可我依然雙腿發軟。
我聽到一聲尖叫,“舍友一號”和“舍友二號”從房間里沖出來,極其驚恐,轉身就往樓梯口跑。消失之前還不忘隔空對我喊了一句,“我們下去找警察來幫你……”
不消片刻,快到我覺得兩個舍友還沒跑到樓下,就聽到了警笛聲。再看前面的兩個小鬼,似乎很驚慌,已經有點手足無措。他們慌張地問我,“警察來了,怎么辦,怎么辦?”那樣子真像無助的孩子,他們看著我好似我才是他們的主人,是他們可以尋求的最后依靠。
這樣的他們,竟讓我有瞬間的迷茫,不知道我到底是誰。
我竟有點心軟,可我也知道如果我能逃出去,這大概是唯一的機會。我試圖讓自己鎮定一些,給他們一些安撫。
“你們先進去,我會搞定她們倆……”我說的“她們倆”是指剛剛跑下去的兩個舍友。我原本是替自己著急,說完以后好像心里也還真有點替他們急。他們沒有懷疑,一點都沒有,就這樣相信了我,好似我原本就是一個值得他們信賴的人,而我竟生出絲絲罪惡感。
我話音剛落,他們便跑進出租屋里??粗懊鏇]有阻擋的回廊,我幾乎一秒也不猶豫,跑出回廊沿著樓梯往下沖。腿依然有點軟,但我知道我必須往下沖。
我在慌張中,在樓梯轉角處醒來,是從夢中醒來。大概是從夢魘中逃脫了吧。迷糊中回憶了一遍剛剛的夢,每一個細節都很清晰,像剛剛經歷過的現實。
稍清醒一點后心里突突的冒出一句,“尼瑪,鬼怪也怕警察?” 還有,“舍友二號”是哪里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