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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歲末年初,總有感慨零落。2016的日歷翻至最后一頁,像整裝待發的離人。和它做個告別,換上嶄新的一本。
新年,總要有些儀式感。
回想四字頭人生的這幾年,我好像一直在做一件事,就是找回自己,接納自己。
若干年前,我一直覺得“找自己”這種鬼話,何等雞湯何等乏味。直到后來,我迷失在各種角色里,掙扎在一地雞毛的婚姻里,跌入底谷又一步步爬起,滿身棱角一點點磨平,重新與生活兩情相悅之后,才真真切切懂了“自我”的含義。
那些苦痛,那些掙扎,那些執迷,那些顛簸,相信只有身在其境的人才能體會。
有時我會想,如果這十年,我沒有嘗試自我拯救和改變,由著十年前那個任性擰巴的自己橫沖直撞,那么現在的我,也只是這世間無數哀怨女人其間的一員,在冰涼空氣里,在死灰般的沉寂中,試圖向某個遠方的陌生人尋求一絲溫暖和希望。
這一年對我來說,最大的改變,是從小在外打工的悱惻纏綿里跳出來,站在自己之外,理性地,審慎地看待世事,重新剖解女人的情感與自立。終于敢坦然回望來路,這一道走來的艱辛與孤獨,讓它們成為生命中最美的風景。
女人到底要什么?這問題,這一年里我想過很多遍。要事業成功,要婚姻美滿,要兒女成材,要身體康泰,要很多很多的愛,和很多很多的錢。
說到底,我們都不過是帶著七情六欲,在萬丈紅塵里謀生謀愛。向需要妥協的去妥協,對應該堅持的去堅持。
有愛情,有家庭,有孩子,有事業,都算不得了不起。
一個女人,在這些之外,還有自己,才最不易。
女人四十多歲,似乎是個不尷不尬的年齡段。青黃不接,將熟未熟。白頭發長出幾根,黃褐斑也重了幾分。
可這也是我們比二十幾歲更需要快速成長的階段,接納中調整,在適應中學習,在精進中成熟。這過程曲折漫長,暗礁遍布,有人落水,有人迷路,有人跌倒,有人墜落。
邁不過去的,朝著一個老去的方向加速疾馳。
邁過去的,成了披荊斬棘地鎧甲勇士。
被太多號令要求,被太多困苦逼迫,女人變成了女漢子,無比強大,堅硬,所向無敵。
可這并不是我們要的。
我們真正要的,是那個,柔軟而篤定的自己,明亮而愉悅的自己,堅定而歡喜的自己,執著而無畏的自己。
于是終于悟得女人修煉的境界,叫做柔韌——有彈性, 有張力,有百煉鋼,也有繞指柔。
2016,欲說還休。
長一歲有長一歲的快樂。
進一寸有進一寸的歡喜。
有人年齡一到,就只剩衰老頹唐。
而我們,尚有一點貪心,想把衰老活成另一種成長,活成一份,讓自己升值的資本。
人生的一站又一站,其實也是一戰又一戰。
衰老從未停止,而我們的成長也永不止步。
2017,你有故事我有酒。故人不相忘,惜君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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