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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和孩子們去看了動畫電影《海洋奇緣》。影片講了這樣一個故事：居住在小島上的酋長的女兒莫阿娜，從小就喜歡大海，向往乘風破浪的海上航行，可爸爸卻特別反對這件事，好幾次把莫阿娜從要起錨的船上拎下來。莫阿娜成年后繼承了酋長之位，當族人們面對近海撒網捕魚沒有收獲的困境時，她提出應該出海打漁，卻再次被父親阻止了。一向我行我素的奶奶帶莫阿娜來到一個洞前，洞門被一堆石塊封住了，莫阿娜在奶奶的鼓勵下，扒開石塊走進了洞里，她看到了很多船只，瞬間明白了自己的祖輩原來是出過海的，她立即興奮地跑出洞想找奶奶證實自己的猜想，奶奶告訴了莫阿娜一個秘密。她們的族人原來一直過著航海的生活，但是因為半神毛伊拿走了女神山的心石，結果黑暗勢力不斷擴大，以至于他們居住的島嶼近海沒有魚群靠近，部分椰子樹生病碳化。現在，需要有個勇敢的人穿越大洋找到毛伊，讓他送還女神山心石，驅走黑暗勢力，還給世界生機。奶奶知道莫阿娜喜歡航海，也知道大海選擇了莫阿娜做這個勇敢的人，她把閃著綠光的心石交給莫阿娜，鼓勵莫阿娜去做自己心里想做的事。一個星夜，奶奶臨終前握住莫阿娜的手，讓她即刻出海去找毛伊。莫阿娜舍不得現在丟下奶奶離開，奶奶再三催促她，莫阿娜才萬般不舍地跑了出去。她沖向石洞，竭盡全力拖出船只劃槳啟航。突然，海中一條鰩魚游過，亮起一道長長的白光，像一條航線一樣引導莫阿娜前行，她知道那是奶奶，奶奶生前就總是說，希望死后能變成一條鰩魚，要不就對不起刺下的鰩魚紋身了，如今奶奶真的變成了鰩魚，趕來幫助她，鼓勵她，為她指引方向。電影到這里已經進入第二幕了，莫阿娜后來歷盡艱險找到了毛伊，并幫助毛伊打開心結，說服毛伊和她去把心石放回到女神山。最終，他們戰勝各種困難放回了心石，拯救了世界，莫阿娜重新帶領族人過上了航海生活。
我其實并不想要介紹整部電影，細說第一幕只是為了說清奶奶和莫阿娜之間的感情和關系。從故事本身說，奶奶是能理解莫阿娜內心的最親的人；從電影人物功能上看，奶奶是非常典型的導師型人物。這也不是我要分析的，今天只說這祖孫情。
電影一出現祖孫相對的情節，懷里的小貓就哭得稀哩嘩啦的。你會說，這孩子可真愛感動，也許是有這個原因，但還有你不知道的原因，她的奶奶剛剛離開她，離開這個世界一個月零九天。
小貓跟奶奶特別親，婆婆生病住院時，她總要求跟著我們一起去醫院看望奶奶。婆婆病重的時候，我就經常想如何跟5歲的孩子講述親人的離世。有一次，她問我：“媽媽，奶奶什么時候能好啊？”我用很慢的語速說：“奶奶病得很嚴重，會越來越嚴重，最后可能會離開這個世界。”她接著問：“那奶奶去哪兒啊？”其實她并不是不知道“死亡”，奶奶是她至親至愛的人，她是沒轉過這個彎兒。我說：“那她就去世了，死了，你能明白嗎？”她有一瞬間盯著我的眼睛看，好像在找什么答案，我躲開了。她追問：“那奶奶要是死了，還能回來嗎？”我頭腦里閃過電視劇里的臺詞、小說里的片段，盡量保持情緒平和，說：“奶奶去另一個世界了，不能回到這個世界了，但是她在屬于她的那個地方呆著呢。”她又問：“她呆那個地方到底在哪兒啊？”我抱著她說：“也許在天上，也許在別的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有的人離開這個世界也許會變成星星，也許會變成風，或者其它的什么。”“那她能看見我嗎？”“能，她無論在哪里，無論變成什么都能看見你，都會一直愛你。”說到這兒，我已經抑制不住情緒波動，說出的字句微微地顫抖，我悄悄拭去眼淚，抱著懷里的小貓，繼續回答她稚嫩卻真誠的一個又一個問題。
婆婆去世了，因為有了之前的滲透，小貓接受起來還好，我松了一口氣。但我發現有些東西是不會隨著一個生命的結束而消散的，比如對離去親人的思念。有一次， 送小貓去幼兒園，到的比較早，我就陪她去操場上蕩秋千。右邊秋千上坐了個寶貝，一位老人在旁邊陪著，應該是祖孫倆，我們坐上了左邊的秋千。沒一會兒，那位老人怕孫女抓著秋千繩索的小手挨凍，就找手套給她戴，邊戴邊說著寵溺的話：“這個五指的是不好戴呀，昨天奶奶買的時候人家就說不好戴，我還不信非說這個好看就買的這個，真的不如買巴掌的了。哎呀，都怪奶奶，是不是，這也戴不上呀，來，伸這邊……都怪奶奶，都怪奶奶……”小貓直勾勾地看著這對祖孫足有五六分鐘，光禿禿的小手緊緊地抓著秋千繩索，任由秋千順著最初的慣性晃蕩著，直到人家完全戴好手套，她才轉過頭跟我說：“媽媽，我想奶奶了！”我心里瞬間一酸，說：“那就放心里想吧。”然后轉過身自己哭得一塌糊涂。
隔輩老人給予孩子的愛是無法替代的，我特別能理解小貓對奶奶的思念，因為現在我想起離去很多年的姥姥，還是會淚奔。不知道你聽沒聽過戴荃的《老神仙》，就是那樣的感覺，我覺得姥姥早已成了神仙，正坐在高處望著我，她一直都在，從沒走遠。我也愿意相信婆婆也在某個地方望著她愛的小孫女，用特別的方式呵護她，給她祝福。
我喜歡電影、文學作品、音樂中，關于親人去世的藝術表達，不管是電影里讓莫阿娜的奶奶變成鰩魚，還是告訴小孩子，去世的人會變成星星守護他，或是想象故去的親人變成了神仙，都能讓我們心里的思念有個彼岸，這總比放下一道隔絕的閘門要好太多太多。有了思念的彼岸，我們的心就可以坦然處世，淡然生活了。
“我的奔跑，你能看得見，我的歌聲，你會聽得見，想你就能看得見，靜靜的放在心里面……”聽著戴荃這首老神仙的時候，望著滿天星斗的時候，看到莫阿娜奶奶變成鰩魚，發出神奇光芒的時候，我們要微笑著告訴自己和孩子們：有些愛，永遠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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