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小絕面帶哭腔，一臉的絕望，他慢慢的推開寢室的大門，生怕發出一丁點的噪音。

我，老k，小柯，我們正在各自的床上躺著玩著各自的游戲和手機，可是我們的表情卻驚人的一致，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死一般的寂靜充斥在不大的寢室屋子內。

小絕爬上了自己的床，開始睡覺，被窩里的冬天可真暖和啊。

我們死了七天的室友，現在依然每天晚上回來睡覺。

1

我們初中的時候上的是封閉式管理的學校，之所以封閉管理是因為學校在最為偏僻的郊區，西周寂靜無人，廖無人煙，只有馬路上橫沖直撞的汽車整天嗡嗡作響，讓人看著就膽戰心驚。

或許是出于對學生安全的考慮吧，學校實行封閉式管理，一般學生沒有特殊情況不得出去，我們來到這所學校的第一天就被告知，你們只能住校，別無選擇。

我認識的第一個室友是小絕，他熱情地給我帶路，興奮地在我耳邊嘰嘰喳喳，他對這所初中無限向往，他說他要像他表哥一樣考入重點高中，要交一大群的好朋友，他順便問了問我的成績，當得知我是倒數的差生后苦口婆心的勸我好好學習，我面露不悅，他也絲毫沒有察覺。

我認識的第二個室友是老k。他住在我上鋪，整天口吐煙卷，一副對什么東西都不感興趣的模樣，我和他說你好的時候，他把嘴里的橘子皮吐到了我的身上。

“住在我下面懂點規矩，別怪我沒有提前警告過你！”

老k的態度讓我深深的打了一個寒戰，我楞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另一個室友小柯把我拉了過來，順便對老k報以討好一樣的微笑，連連哈腰。

“你難道不知道嗎？老k比我們大一年級，蹲級了，來到了我們班，他是一個純粹的流氓加小痞子，從小沒媽管，搶過劫，上過妞兒，還打瘸了他爸的一條腿，在這所學校到處都是他的大哥加小弟，千萬不要招惹他，否則你會活得很不快樂?！毙】碌谋砬闃O其夸張，好像嚇壞了一樣。

我默默地搖了搖頭，我天生膽小怕事懦弱無能，但是也從小被教育要不畏強暴，他不招惹我就罷了，若是招惹我，我必定以牙還牙。

“你怎么以牙還牙？你是打得過人家那么多人還是怎么著？我都打聽過了，老k家里有的是錢，只要不給你打死了他什么事兒都沒有，該忍耐的時候還是要忍耐一下?！毙】聣旱土寺曇?，雙眼直勾勾的瞪著我，有一秒鐘我聽見了走廊盡頭水房傳來的滴水聲，凄涼的滲人。

“k哥你別動，我這就去幫你把洗腳水倒了！”小柯殷勤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2

四個人的寢室生活就這樣“愉快的”開始了，我總是活得很小心，生怕自己做出任何一點讓老k不高興的事情，我承認我怕老k，和小柯一樣的怕他，其實小絕也和我們一樣的心情，但是他好像情商不太夠用，換句話說，他不懂得隱忍。

這一天晚上我睡不踏實，老k在上鋪看黃片不帶耳機，還把聲音調到了最大，伴隨著一陣陣的呻吟聲老k有節奏的晃動著屁股，我頓時睡意全無。

“那個……..你可不可以小一點聲音啊，我要睡覺。”一個弱弱的聲音傳來，但并不是我說的，搶在我前頭開口的是小絕，小絕身材瘦小，長得又極其丑陋，正如前面所言，情商特別低。

“人家老k干嘛管你什么事兒，對不對啊惡童？你趕緊消停的睡覺！”小柯搶在老k發火前說話，小柯沖我直眨眼，我則一臉的茫然。

“啊，對啊對啊，你睡你的，人家看人家的唄?！蔽亿s緊順著小柯給的臺階往下走，不時的還頻頻點頭。

小絕翻了一個身繼續睡覺，老k全程面無表情，不一會點上了一根煙，小絕輕輕地咳嗽了幾聲，寢室又恢復了一片平靜，我正打算閉上眼睛繼續睡覺時，意外又發生了。

“能不能不要在寢室里抽煙？大冬天的又不能開門開窗，我感冒了嗓子不好啊。”小絕呼的一聲坐了起來，我看見小柯被窩里痛苦糾結的表情。

“別說話了睡你的吧！”我趕緊沖小絕喊，可是已經晚了，老k慢慢的爬了下來，徑直的朝小絕的床位走去。

“不喜歡啊，不喜歡出去待著??！”老k身材高大魁梧，只用一只手就把小絕拎了起來，小絕垂死掙扎，狠狠的朝老k的手指咬去，老k徹底被激怒了，堅硬的拳腳重重的打在小絕的臉上，慘絕人寰的叫聲響徹整個宿舍樓。

小絕那晚是在寢室門外待了一宿，第二天高燒不退，老k不讓我們請假陪他，誰陪他就打誰。小絕只能自己灰頭土臉的拿著藥片回寢室，教室里傳來一片嘲笑聲。

“你看他那滑稽的樣子，人怎么能長得這么難看呢？”

“你看他的鞋，都裂縫了還穿呢！”

“他的頭發到底是多少天沒洗了才搞成這幅模樣？”

奇怪，以前大家雖然也是這么覺得的，但是從來沒有人說出來，畢竟小絕是一個存在感極其微弱的人，話不多，低調得很，為什么今天大家如此的針對他？看著時而竊竊私語時而侃侃而談的小柯我忽然明白了。

不是大家忽然開始討厭小絕了，而是大家都知道了老k討厭小絕。

“惡童，你討厭小絕嗎？”小柯笑著問我，我看見老k在朝我這面張望。

“這個……..嗯，他挺討厭的?！蔽覍擂蔚狞c了點頭，老k依然在注視著我，面無表情。

“你們看你們看，惡童都不喜歡他，這個人絕對有病………”

3

小絕晚上很久沒有回來寢室，直到寢室要關門的時候他才躡手躡腳的拉開了門。

“我回來了?！睘榱吮苊鈱擂?，小絕主動說話，沒有人理他，小絕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k哥，我錯了，我以后不敢了，我誠心誠意的向你道歉?！毙〗^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叫我一聲爹。”老k今天的心情好像格外好，他在床上躺著，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只嚶嚶求饒的蟲子。

“??？這個不行，我就有一個爹?！毙〗^搖頭的瞬間，看到了老k月光下冰冷的臉，老k好像是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東西一樣興奮，他蹦蹦跳跳的下了床，一副“今天晚上終于有東西可以玩”了的模樣，讓小絕感覺自己后背陣陣發涼。

“哥們幾個都出來！”老k在走廊里高喊，不一會，全年級以至于全校的流氓痞子們全部聚齊，他們個個人高馬大，面目猙獰，最高最壯的那個叫藤子，父母雙亡，跟著奶奶住，整天連筆都不動就等著拿張畢業證去技校。穿黑衣服的是阿強，父母離婚后打架無數，經常騷擾女學生。

“爹，k爹，你就放過我吧，我求求你放過我吧！”小絕嚇尿了，他這種人哪里見過這么大的陣勢？

老k哈哈大笑起來，走廊里出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饒有興趣，指著絕望中的小絕，好像在看一場精彩的耍猴表演。

“你看看他那熊樣！”

“他居然真的叫爹了，沒志氣的兒子！”

“剛開始的時候不是挺有脾氣的嗎？”

陣勢越來越大，我有些憂心忡忡的和小柯說：“要不咱們找老師吧，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你瘋了？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惹到老k，你要是讓他知道你去跟老師告密，下一個小絕就是你！”小柯壓低了聲音，我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戰，從腳趾頭一直打到發根，然后打了一個痛快的噴嚏。

4

教務處的老師最終還是來了，我松了一口氣，想著終于可以天下太平了，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終于可以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可是結局卻出乎意料。

老k客客氣氣，滿臉堆笑的和老師表示我們是在開玩笑呢，并沒有打架，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小絕，小絕趕緊對對對，是是是的順著老k的話說，老師表示天色不早了你們趕緊睡覺吧，然后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老k讓大家都散了，只留下幾個能打的，拖著小絕回到了我們寢室。

“你爹爹對你的懲罰才正式開始呢。”老k，藤子和阿強，一人拿起一把拖布把子，朝小絕卷縮的身軀上暴打。

“不許叫，敢發出一點聲音來，今晚就打死你！”老k的吼叫聲伴隨著小絕陣陣絕望的哀求，讓我和小柯坐在那里膽戰心驚。

老k打累了，外套脫了繼續打，藤子氣喘吁吁的做了下來，開始點煙。

“k哥，算了吧，他就是一個慫比，打他也沒什么意義不是？”藤子有些不忍心了。

“還挺抗打的，這么打都不死?！卑娡喜及炎佣即驍嗔耍_始哈哈大笑。

老k也笑了，笑的春光燦爛，洋洋得意。

幾個人打累了，各自回床上休息，小絕被綁在地上，一時間像死了一樣的動彈不得。誰也不敢上去問一下他怎么樣，小柯比我機靈，他不做的事情我是從來不敢做的。

半夜的時候我忽然被躺在地上的小絕叫醒，他滿臉是血，給我嚇了個半死，實際上整個晚上我都沒有睡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就老k那樣的人還能鎮定自若的打著呼嚕。

“惡童，你能不能把桌子上的藥和水遞給我，我晚上的退燒藥沒吃?！毙〗^虛弱的聲音像是鬼叫，讓我不寒而栗，冬天的被窩我是十分不想離開的，但是小絕是在地上睡的啊!他又是什么感受呢？想到這里，我趕緊起身幫他把藥拿過來吃了。

“估計你還要吃更多的藥?！笨粗〗^艱難的服下退燒藥和我說謝謝，我的心里一陣刺疼，但是我幫不到他什么，如果寢室的生存是一條食物鏈的話，老k站在食物鏈的頂端，然后是懂得討好巴結人的小柯，然后是笨拙的我，最后是看不清形勢總說錯話的低情商小絕，我和小絕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任人宰割的下等人罷了，誰能幫的了誰呢？

“求求你們，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了……..”

小絕的夢話讓我疼徹心扉。

5

晚上一回寢室，老k就感覺一點意思都沒有，他又不學習，也沒有自己的興趣愛好，每天的生活除了無聊就是無聊。

“干點什么呢？實在沒意思，找人打小絕一頓吧?！崩蟢眼睛興奮的放光，說著就出門叫人去了。

我知道小絕去超市買牛奶去了，此刻的我終于恩奈不住心底的那絲愧疚了，這一次我必須要救小絕，他高燒剛退現在還頭暈腦脹，全身上下都是淤青沒一塊好肉，再這樣打下去，他的肉體和精神都早晚要崩潰的。

我迅速的下樓，握住了剛買完牛奶準備上樓的小絕的手。

“別回去，快跟我走！”學校是封閉的，也不知道該躲到哪里去，稀里糊涂的我們就往操場上跑，小絕滿臉的疑惑：“你這到底是要帶我去哪里啊？”

我來不及解釋，回過頭的一瞬間我全身上下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老k和他的那幫兄弟們早就發現了圖謀不軌的我，悄悄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這跟我沒關系，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只是…….我只是覺得這里比較寬敞你們下手方便！”我幾乎要哭了，我難道今后就要跟小絕享受同樣的待遇了嗎？難道我要成為最底層的那種下等人了嗎？又或者他們對小絕失去了興趣，轉而開始折磨我了？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們不能這么對我！絕對不能！

“惡童，你在說什么??！”小絕痛苦的朝我喊。

“滾！”我飛起一腳踢到小絕的身上，小絕癱坐在地上，滿臉的迷惘。

“咱們一起來打他吧！來??？”我朝老k殷勤的一笑，那模樣和小柯真是像極了，我感覺自己就是一條往人家腿上爬的狗，不停的流著哈喇子，只求主人能給我個雞腿或者面包讓我勉強果腹活在這個骯臟的世界上。沒錯，我這種無能的人，天生就應該是強者身邊養的一條狗，而我卻一直不自知，一直以不屑的態度假裝清高。

老k笑了，多么感人的劇情。

“我們都計劃好了，今天要把你的衣服全部扒光去操場跑圈，順便玩玩你的小雞雞?！崩蟢狂笑起來，藤子手里拿著一根小木棒比比劃劃，嘴里說：“這東西塞進他的屁股里怎么樣？”

阿強說不妥，要塞塞進他的嘴里好了。

老k說干脆先塞進屁股里再塞進嘴里。

好主意。

“我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小絕又跪了下來，頭磕在地上咣咣直響，不一會鮮血就流了出來。

開玩笑，這么好玩的東西，我們怎么可能放過？

6

小絕絕望了，絕望起來的小絕是可怕的，可是畢竟小絕一個瘦弱的矮子敵不過三個壯漢，即使我加入也于事無補，老k還有更多的手下沒有出來，趁著幾個壯漢還在研究折磨小絕的方法，小絕急中生智，往墻壁那邊跑，他身輕如燕，幾下就跳到了墻面上，目的很明確，小絕要逃離這看不見太陽的破學校。

可是他走了，我怎么辦？我做了讓老k特別不高興的事兒，他們抓不到小絕，就一定會來找我的麻煩，說不定會趴下來我的褲子，讓我在操場跑圈，不不不，小絕絕對不能離開，絕對不能！正當我打算過去緊緊抓住小絕的腿把他拖下來的時候，小絕向我伸出了手。

“抓住我，我把你拖出來，咱們一起離開這里！”

我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聲，連呼吸哈出來的氣，都彌漫著愧疚的味道。

等老k等人發現我們的時候我們已經越墻逃跑了，老k不甘心，也要爬墻，我和小絕只能飛奔，經歷了這些又換來了自由，小絕已經瘋了，他用盡全身力氣飛奔，嘴里不停的大聲嚎叫。

“放過我吧！放過我吧！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媽，讓我回家！”

“小絕，你當心車?。　?/p>

7

小絕就是這樣和疾馳而過的汽車相撞的。一念之間，陰陽兩隔。

我們被好好地調查了一番，還去公安局做了筆錄，迎接了家屬們的嚎啕大哭，老k說你們應該知道怎么說，如果我出了事，你們誰都別想活著，我們能怎么辦？一口咬定是在玩追人游戲，小絕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就是翻墻跑到學校外面，誰知道不小心出了車禍這種意外.........

整個學校貌似都被這個事兒鬧的人心惶惶，老k好像也收斂了許多，同學們議論紛紛。

“閑的沒事干嘛老往外跑呢？這不是找刺激嗎？”

“就是就是，不過說起來還是挺可惜的，那么年輕?！?/p>

“今天中午吃什么？”

“隨便啦，下午有球賽，你們記得來看啊。”

“誰看見我的作業本了啊？”

“……..”

消息被傳開后幾個小時，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靜。

8

可是第二天，就在我們覺得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的第二天，老k呼呼大睡，小柯打著呼嚕的時候，寢室原本鎖著的門輕輕地被打開了..........

我根本睡不著覺，我滿腦子里想的都是小絕，我踢過小絕，我在他最為難得時候毫不猶豫的拋棄了他，我甚至企圖毀了他最后的逃亡機會，他竟然還愿意對我伸出援手，我的愧疚，像是一把刀子，慢慢的，慢慢的切割著我的心，一片一片，一層一層，絞的我好疼好疼，不得安寧。

“我回來了。”小絕面帶哭腔，一臉的絕望，他慢慢的推開寢室的大門，生怕發出一丁點的噪音，我的神經繃緊了一下，老k和小柯早已經睡著，我側過臉來，沒錯，是小絕，他回來了！他居然回來了！他熟練地把被褥鋪好，躺下來陪我們一起睡的香甜。

幻覺，小絕剛走，我又慢慢的愧疚和負罪感，太正常了?？墒菑哪且院蟮拿恳粋€晚上我都睡不著覺，愧疚像是一個瘋狂的魔鬼一般的折磨著我，我慢慢發現k哥不像以前那樣整天打呼嚕了，有一次我起來特意觀察了一下他，他瞪著眼睛躺在床上和我一樣徹夜未眠，原來他一直在裝，從小絕走了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沒有睡過一晚上踏實的安穩覺。

我們誰都不和誰說話，直到第六天早上，小柯黑眼圈幾乎已經熬成了熊貓，他身體消瘦，好像被榨干了一樣，他告訴我們，小絕每天晚上都回來睡覺，他求我們告訴他，這是幻覺，我們兩個都沒有這種感覺對不對？

我沒法把我心底的真實想法告訴他，如果三個人同時看見眼前所發生的事情，還要說是幻覺，那未免有些自欺欺人了，我們約定第七天誰也不睡覺，就等著，看看到底是不是幻覺。

第六天晚上。

“我回來了。”面帶哭腔的小絕一臉絕望，他慢慢的推開寢室的大門，生怕發出一丁點的噪音。

原來我們死了這么多天的室友小絕，依然每天晚上都會回來睡覺，這不是幻覺，這真的不是幻覺。

9

小柯被送進了醫院調養，老k不敢去學校直接回家了，每天晚上都要握住他爸的手一遍一遍的念叨：“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我又沒有讓你去撞車，我又沒有想要你去死，都怪你自己，都怪你自己！”老k的爸爸表示，幾天以后要把他送進精神病醫院好好檢查檢查。

而我依然住在那間寢室。

外婆曾經跟我說過：“之所以靈魂不愿意離開一個地方，是他對那個地方還懷有感情，又或者是那個地方，留有讓他不能轉世的遺憾，他想找回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不曾擁有過的東西，才能瞑目?！?/p>

我想我懂這種感受，小絕遭受過的校園暴力，是他短暫的一生難以愈合的傷痛和遺憾，他多想和寢室這些人交成一輩子的好朋友，多想和這些朋友一起考入一所好的高中，多想和他們一起分享畢業的喜悅，一起擼串一起喝酒，作為獨生子的他渴望同齡人的關懷，渴望朋友，他腦海中的校園生活不應該是這樣，這個世界帶給他的愛實在是太少太少，他不愿意就這樣帶著傷痛和遺憾離開。

即使是死了，他也希望得到關懷??！

10

第七天。

“我回來了?！毙〗^面帶哭腔，一臉的絕望，他慢慢的推開寢室的大門，生怕發出一丁點的噪音。

“回來了啊，外面冷嗎？”我笑臉相迎，小絕愣住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的藥可一直沒有按時吃啊。”我朝他微微一笑。氣氛有一絲古怪。

“你那天跑的急，買的牛奶掉在了操場上，我給你撿回來了。”我把那天小絕掉落的牛奶遞給了他。

一片沉寂，和小絕對視的那一刻，我終于繃不住自己的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對不起。

我不知哪來的勇氣，張開雙臂擁抱了小絕，小絕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被掩蓋在洶涌而出的淚水之中.......

從此小絕再也沒有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