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蒼雪溟 第四十一章 寒潭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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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濃霧之中房無極睜開了雙眼,面色凝重。他適才感知到數十里外有勁氣波動,有兩個人的氣息夾雜,似在打斗。此地無人煙,追蹤二人的只有那風族之人,而如今算是多出一人來,且能與那風族之人正面遭遇,而在勁氣波動消散之后,兩人氣息都在,由此說明來人或許并不比風族之人弱。

  他不知后來之人的身份,更不知那人的目的,但他確信這一切對他并無好處。兩人適才戰斗過,看似互為掣肘,但那只限于同時發現自己之時。

  房無極看向周云寄,見他此刻正緊閉雙目,寒氣如呼吸般在他體內出入。對這弟子他很欣慰,他日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哎!”嘆息一聲,房無極運轉玄功,盡量將兩人的氣息遮掩。

  時值深夜,周云寄自那玄妙的感覺中醒來,睜開雙目。四周已是漆黑一片,伸手都不見五指。覆蓋在地上的晶瑩寒冰都不能呈現些許的白,夜里黑得那樣徹底。

  周云寄運轉著九元劫經,寒氣游走于雙目中,他感到雙目清潤冰涼,眼中似有霧氣繚繞。而后眼前仿佛有微弱光束閃爍,四周已不再漆黑,他抬起雙手,隱隱能見到五指微曲。

  “眼識在覺醒!”

  雖然眼前所見很模糊,但于這漆黑如墨中能見到模糊手影,他的眼識已開始覺醒。

  “眼識徹底覺醒時,黑夜中能清晰視物,雖不若白日般光明,但也是纖毫畢現。”

  他靜坐在堅冰上,閉目沉思。生魂覺醒已有數日,但他還不能以此操控寒氣。吸入體內的寒氣能隨他心意,任由他引導操縱。但體外的寒氣卻不能操控絲毫。能操控體外寒氣才是對敵的根本,不然便算是空有一身內力,卻無法外放,對敵之時就只能如常人一般,毫無戰斗力可言。

  待得天已放亮,他已能看清一丈內的事物。他站起身來,寒潭便在不遠處。

  他行到寒潭邊,雙眼看著那清澈的潭水,水中不斷有寒氣生出。

  “潭水寒氣極重,此刻的你還不能輕易觸碰。”房無極的聲音出來。

  “師父!弟子還是不能操控寒氣。”周云寄回身看向身后的老者。

  “不急在這一時,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比之師父不知好了多少!操控寒氣之前,要與寒氣內的氣息徹底交融,然后自體內延出體外,借助交融后的氣息勾動天地中的寒氣。”

  “時間緊迫,弟子想試一試這寒潭之水,看能不能有所助益。”周云寄眼中之色堅定。

  房無極沉默片刻,而后輕輕點頭:“試探一下便好,且不可任性,這寒潭之水能將人瞬間凍結,比這霧氣中的寒意重了數倍有余。”

  “恩!”周云寄蹲下身來,將右手伸出。本欲將右手手掌探入水中,但轉念中,只是將食指伸出,緩緩點向潭水。

  食指與潭水稍觸寒氣便洶涌而來,他食指瞬間麻木起來,寒氣已超越了他觸感的承受力。

  他內心大驚,體內九元劫經快速運轉,但那麻木的感覺變得更重,片刻之后食指便失去了知覺。寒氣順著食指向上攀爬。

  他雙眼注視著食指,只見食指上已覆蓋了一層薄冰,那薄冰也在順著食指向上攀爬。而后整個手掌都被寒氣侵蝕,慢慢失去知覺。隨后薄冰將他手掌都覆蓋。

  “不可莽撞!”房無極大袖一拂,將周云寄帶起,眼中有惱怒之色。

  房無極將他手掌抬起,運轉玄功,周云寄手上的薄冰開始消融,一炷香后那薄冰才被徹底消融。

  “這潭水寒氣何其之重!你若如此固執,那寒氣會流轉遍你全身,到時你將會被凍結。你已無內力護體,寒氣侵入心脈,必死無疑!”房無極大聲呵斥。

  周云寄右手知覺漸漸恢復,那寒氣果然不是他能承受的。他本以為已與那寒氣內的氣息融合,便不懼怕天下寒氣,可那寒潭之水卻如此凜冽,不過片刻便讓自己知覺喪失,便是那冰刀刮骨都不及十一。

  “弟子不曾想這寒潭之水竟如此冰寒。讓師父掛心,弟子慚愧!”周云寄低下頭顱,聲如蚊蠅。

  “你雖能與寒氣融合,但終究只是剛剛入門,能承受的寒氣是有極限的。那寒潭中的寒氣便不是現在的你能承受的。以后不可輕易嘗試!切記!”房無極言語中已近平和,看著他最終也只是一聲嘆息。

  周云寄看著自己的右手,手掌上還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意。那已是寒冰消散后殘余的寒氣,此刻感覺起來依舊刺骨,比之霧氣還要濃郁不少。他內心極為驚異,這寒潭之水竟未凍結成堅冰,不知這寒潭有何神異之處。

  周云寄在寒潭邊盤膝坐下,盯著那潭中之水。潭水清澈,有裊裊白霧自潭中升起,想來這谷中的霧氣便是由這寒潭所生。

  大殿雄偉,高逾三丈,四壁之上皆有壁畫鐫刻。畫中多神佛,道骨仙風,出塵脫俗。亦有奇禽異獸,猙獰時似欲破壁而出,張狂處似能吞吐星辰。

  大殿上正首有石像一尊,高一丈。石像為一中年男子,低眉垂目,面如刀削斧闊,威嚴無比。身前巨劍支地,雙手按在劍上。

  石像下并排三張石座,三位老者端坐在上。而殿中已有數十人分別落座。

  “昨日得到消息,弒神殿已遣出高手,與風族二尊主于蒼原遭遇。”三張主座上為首老者開口道。

  殿中之人四顧,有竊竊之聲傳出。

  “齊宗主!不知戰況如何?”殿中有人詢問。

  “不分勝負!”老者淡淡道。

  殿中嘩然之聲大起。

  “弒神殿中還有這等人物?”這令不少人難以置信。

  “風族三尊實力高深莫測,能與二尊主不分勝負,此人非是天級弒神衛不可!”

  “近三十年來都未聽聞有天級弒神衛出世了,莫非如今弒神殿又培養出了這等人物!”

  不少人都露出憂色。殿中大部分都是東州一些二流宗門的掌舵者,即便傾一宗之力也無法與之抗衡,心中自然惶惑。

  為首老者看向殿中眾人,淡笑道:“諸位不必擔心,有風族二尊主牽制此人,不會讓他在東州掀起風浪。”

  殿中之人皆點頭稱是,心中憂色稍靄。

  “齊宗主!那弒神殿可是在蒼原?”殿中一中年男子開口。

  為首老者搖頭:“并不在蒼原!蒼原內幾乎沒有人煙,那種壓抑的感覺對練武之人毫無益處,反而讓人功力增長舉步維艱,因而沒有哪個宗門會在蒼原立足。這弒神殿自不會如此愚昧。”

  “齊宗主所言只是推測么?弒神殿本就神秘無比,那弒神衛也并非如正常武者一般,因而不可常理度之。況且那年少弒神衛是往蒼原而去,若弒神殿不在蒼原,那他去往蒼原卻是為何?”殿中一老者道。

  齊淵鶴搖頭:“二尊主幾乎踏遍了整個蒼原,并未發現弒神殿所在。而那少年也并非是回弒神殿,倒像是在躲避什么。不過,蒼原內另有高人,一路之上護持著那少年。想必弒神殿遣出高手也是為那少年而來。”

  “這般說來,這條線索又斷了!”殿中不少人都在嘆息,找不到弒神殿又何談覆滅。

  “六年前曾阻截過弒神衛,可惜卻失敗了。而那次弒神衛卻是自無忘宗境內穿行。不知無忘宗那邊當年是何說法?”不少人想起了往事。六年前兩個弒神衛出現在無忘宗勢力范圍內,而后一批人先行去阻截,最終卻失敗了。當時兩個弒神衛還帶著一個少年。

  “無忘宗并未給出明確說法。大體只是說弒神殿為江湖公敵,若是發現自然不會放過,但那弒神衛行事低調,未曾生出事端。哼,一切都只是推脫之辭!”齊淵鶴有些惱怒。

  “無忘宗竟是如此說法!這分明就是縱容!”殿中嘩然四起。

  “哎!這無忘宗乃東州三大宗之首。宗門屹立東州千年不倒,實力與底蘊不可揣度,對于他們的態度卻是奈何不得。”齊淵鶴搖頭苦笑。

  “不過,天級弒神衛現世,這無忘宗再不能坐視不理了,否則將會被整個東州仇視。”齊淵鶴右首老者開口道。

  “不錯!”齊淵鶴左首老者點頭接口:“昨日我等已派人去往無忘宗,將消息送出,至于他們作何反應,我等只需靜觀其變。”

  “已有人去往其他宗派傳遞消息,想必不日后便會有使者陸續趕來,那時再一起商議如何應對弒神殿。”齊淵鶴環顧大殿。

  “若是其他大宗派皆參與此事,覆滅弒神殿倒是不難。這些年來弒神殿甚少現身江湖,蹤跡難覓,且多年未曾有高手出世,其他大宗派只道弒神殿沒落了,便不再將弒神殿放在心上。如今天級弒神衛現世,這些宗派也有了隱憂,便不可放任弒神殿為禍江湖。”齊淵鶴右首之人名為顏攜,乃是東州三宗之一“煌日宗”副宗主。

  大殿上眾人皆是舒了口氣,東州大宗門不少,自然不缺高手,若是能聯手倒也不怕那弒神殿。且要覆滅弒神殿也不難,不過只是因為弒神殿位置難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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