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Empress Orchid》
作者: Anchee Min
翻譯: 半耳月亮
“過來,蘭兒,”他說。“朕想告訴你一些事情。”
我安靜地坐在他的身邊。
“你一定要記住朕告訴你的事情,”他說。“如果我們能有一個兒子,朕希望你能夠把這些話告訴他。”
“是的,我會的。”我握住他的腳親吻。“如果我們能有一個兒子。”
“告訴他這個。”他掙扎著將話語從他的胸腔里說出來。“在林總督的行動之后,那些蠻夷宣布對中國發(fā)動戰(zhàn)爭。他們帶著16只裝有武器的船和4,000個士兵。”
我不想讓他繼續(xù)說下去,所以我告訴他我知道這所有的事情。當他不相信我的話的時候,我決定證明自己。“那些外國人的船進入了珍珠河并向我們在廣州的守衛(wèi)開火,”我說,開始回憶我父親告訴我的一切。
皇上的眼睛一片空白。他的瞳孔盯著天花板上的懸掛著的龍頭。“7月27日...是朕的父皇最傷心的日子,”他繼續(xù)。“就在那天...那些蠻夷摧毀了我們的海軍并奪走了九龍。”皇上開始不住的咳嗽。
“請休息吧,皇上。”
“讓朕說完,蘭兒。我們的孩子必須知道這些...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那些蠻夷占領(lǐng)了廈門,舟山,寧波和濱海的港口...沒有停下來...”
我替他說完。“沒有停頓,那些外國人向北到天津并占領(lǐng)了這座城市。”
咸豐皇帝點點頭。“你說的對,蘭兒,但是朕想告訴你更多關(guān)于朕的父皇。他在他的六十歲。他的身體很健康,但是這些壞消息比任何疾病更能摧毀他的身體。他的眼淚一刻也沒有停下來...朕的父親在他死的時候并沒有閉上眼睛。朕是一個不孝順的兒子,除了恥辱以外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東西。”
“太晚了,皇上。”我從床上起來,試圖讓他停下來。
“蘭兒,朕很害怕朕再也沒有機會了。”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你一定要相信朕告訴你的話,朕畢竟已經(jīng)是半只腳踏進墳?zāi)估锶肆恕k奘亲詈笠姷诫薜母富实摹K难劬芗t且腫脹。他告訴朕朕的責任...在朕還是一個小男孩的時候,朕的父皇帶著朕來議政。朕記得那些送信人的袍子上全是汗水。他們騎得馬因為疲勞而死。太多壞消息了。朕記得那些送信人的回音。他們?nèi)缤鞘撬麄冏詈蟮脑捳Z一樣吼出那些話:‘寶山失守了!’‘上海失守了!’‘長寧失守了!’‘漢口失守了!’”
“作為一個孩子,我做了一首押韻的‘失守’詩。朕的父皇只能苦笑。當他不能夠再忍受的時候,他會離開,他將我們,他所有的孩子,妃子們集中在一起。他承認他的無能。那是在他簽了條約之后哦,里面包括中國第一場對英國的賠償。一共是21,000,000,000白銀。英國也要求要對香港行使100年的擁有權(quán)。從那以后,外國商人來去隨意。朕的父皇在1850年1月5日薨了。靜貴妃根本就合不上他的眼睛。一個和尚告訴朕說朕的父皇的靈魂沒有安息,除非朕能夠打倒他的敵人,否則他永遠不會平靜的安息。”
我的丈夫半睡半醒的繼續(xù)著他悲傷的故事。他講到太平造反,那發(fā)生在他繼承皇位后的一個月。它如同野火一般燃燒著,從一個身份到另一個省份,穿過這個國家直到直隸。“重傷不會愈合。這是朕從朕的父皇那里繼承的話語。朕不記得朕到底下令了多少次的戰(zhàn)斗,也不記得朕砍了多少無能的將領(lǐng)的頭。”
整個晚上我的丈夫都在搖晃和吼叫,“老天,幫幫我吧!”
我睡得很少,生怕我被送走。我已經(jīng)和皇上住在一起好幾個月了,且我是他唯一的陪伴。他把我們的房間變成他的辦公點,起草信件和法令。我為他磨墨并確定他的茶是否是熱的。他有時虛弱地在寫字的中途打瞌睡。當我看到他的下巴往下時,我趕快把毛筆從他的手上拿走,這樣他不會吧公文弄臟。有時候我弄得太晚,墨跡便在米紙上蔓延。為了彌補我的失誤,我會再拿一張干凈的紙張抄寫他的文件。我模仿他的風(fēng)格和字跡并最終和他寫的一模一樣。當他醒來的時候,他不相信我的話,直到我把那臟了的紙給他看。
我們在做愛的時候很成功,他感到很集中精神和受到鼓勵。但是一旦我們的做愛結(jié)束,他會再一次陷入沮喪中。他說在一整年里沒有一點好消息從朝廷里傳來。不管他如何努力,他相信中國已經(jīng)山河日下了。“氣數(shù)已盡,”他說。他開始取消議政。他開始自我想象,他花了許多時間想象他在不同時期做皇帝。當他描述他的幻想的時候,他的眼睛發(fā)出如夢如幻如真的光芒。
當我看到加急文件擺在面前時我感到很緊張。我知道那些大臣和將軍正等著他的指導(dǎo)。我很害怕我會被說后宮干政。我祈求咸豐履行自己的責任。
當我的努力失敗的時候,我拿起公文開始讀給他聽。我一字一句的讀清楚。咸豐想著如何回答。當他說的時候,我用朱筆按照他的風(fēng)格寫下他的話。覽表示“朕已閱。”知道了表示“朕清楚了。”該部知道表示“朕對這部分清楚了。”依議表示“朕準奏。”他會看我寫的然后在頂部簽上他的名字。
他很喜歡這種做法。他表揚我的能力和聰明。在短短的幾周我變成了咸豐皇帝的非正式秘書。我瀏覽著每一件到他桌子上的文件。我變得熟悉他思考的方法以及他辯論的風(fēng)格。最終我寫出草稿,無論在語氣還是風(fēng)格上都像他的話,他自己也分不清真假。
在夏天的時候我很難躲避走進來的大臣,因為我們把門打開讓冷空氣進來。為了逃避嫌疑,咸豐讓我裝扮成一個磨墨的小太監(jiān)。
我把我的長發(fā)藏在帽子下并穿著樸素的袍子,假裝磨墨的太監(jiān)。沒有人注意我;當然,那些大臣的腦海已經(jīng)被雜事占據(jù),所以他們很容易忽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