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幾天薛勤一改往日的素面朝天,竟然開始在穿衣鏡前“捯飭”起來。往日的體恤衫加牛仔褲,現在通通收起來。低領雪紡襯衫外加小包裙配一雙黑色高跟鞋,再套上小西服。把她前凸后翹的身材包裹的恰當好處。性感又不失莊重,整的一個輕熟風。
“我滴個去,你今天是咋滴了?整的這么這么隆重,莫不是要與你們家那口子重溫舊夢?”
辦公室的同事小王撇了一眼薛晴這一身打扮,揉了揉眼,差點沒認出來忍不住驚呼。
“與他重溫舊夢,那還有個啥勁兒?”薛晴扮的嗲聲和小王打趣道。
“莫非另有其人?”小王到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水借機路過薛晴的辦公桌,湊在她耳邊小聲道。
說著無意,聽著有心。
想到昨晚的那一通視頻電話,視頻里依然帥氣卻略顯滄桑的秦明,薛晴羞紅了臉。
這小妮子一句半開玩笑的話卻如同那叩門聲,叩醒了她那顆塵封多年的心。
2
80年后的薛晴已邁入到中年,這幾年畢業工作結婚生子,在外人看來她的生活一帆風順。特別是老二的到來,她們家更是兒女雙全、夫妻和睦。處處都透露出一派其樂融融家合萬事興的景象。
可不知怎地,每天一睜眼就是生活的瑣碎、工作的憋屈,孩子的吃喝拉撒睡。每天公司家里兩點一線按部就班的生活著,她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機器周而復始做著同樣的事情。
早起穿衣、洗漱、上廁所、為孩子準備早餐,然后該上學的上學、該上班的上班。
下班接孩子、煮飯、吃飯、洗澡、睡覺。
每一天就像是事先設置好了一般,一樣也不會錯,一樣也不會少。
以前因為房子小,早上起床還會同老公爭個廁所發生點口角什么的,現在換了兩個衛生間的大房子索性連這點爭吵也沒了。
那時房子小,一家三口人只能擠在一張床上,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老二一出生便換了四室一廳兩衛的大房。老人回老家后,薛晴嫌棄老公晚上睡覺打呼嚕,干脆把老公趕去了老大的兒童房,自己就帶著老二仍睡了主臥的大床。
自此夫妻倆分道揚鑣,老公再也沒踏進主臥,這里仿佛就成了薛晴的“陣地”。薛晴像是在和老公賭氣般也絕不跨入老公的“營區”。
夫妻倆就這樣互相僵持著,直到后來兩人看似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可除了生活的那些必要交流卻連多余的話都懶的說。但要說她們多年的婚姻有啥危機,倒也瞧著不像?不管咋說,明面上兩人都盡心盡力的維護著這個家。
薛晴一下班就往學校趕,接孩子們放學順便買菜回來做飯。
老公下班一回屋就管起兩小孩的作業。吃了飯,老公陪著孩子們玩,薛晴收拾碗筷。一直到睡覺時間一人管一個孩子回屋睡覺。
這么多年養成的默契,道是配合的很好。
只是閑來無事,薛晴刷刷朋友圈不時看見朋友同事些曬兩口子恩愛同框的照片,便忍不住有些酸味。她也不知道那些酸味到底來自哪里?只是倏忽間記起她與老公同框照相的時間已是多年前。
從什么時候開始?老公不再與她同在鏡頭下擺拍;不再溫柔的牽著她的手;不再與她并排逛街………
是從她生了老大開始日益肥厚的身軀和毫無生氣的面容;還是結婚后她絮叨沒完的話語;還是他們日漸瑣碎的生活消融了往昔的激情四溢………
誰又能說的清呢?
曾經的溫柔浪漫哪去了?說好詩與遠方哪去了?
生活揉碎了曾經的美好時光,美好被淹沒在流年里。
薛晴悵然!
無聊的不知啥時,手指點開了大學同學群。要不是今晚老公領著兩個孩子去了奶奶家,平常這時她正在給孩子們講睡前故事,哪里有時間耍手機。
3
學生時代的薛晴苗條身材、面容清秀,雖不是啥美女道也看著順眼。愛慕她的人還有那么一兩個,秦明就是其中之一。
秦明長的高大挺拔打一手好球,大學時曾是?;@球隊隊員。其實那時的薛晴對秦明也心生喜歡,只是薛晴面淺,礙于自己是女生一直不敢先說出口,只是默默等著秦明向自己表白。
只是臨到畢業,秦明都沒有向她表白。
正在這時,群里不知是誰發起:
“那些年來不及的表白。”
一石激起千層浪,沉寂的群里頓時熱鬧了許多。
緊接著微信“叮嚀”聲不斷響起。
“我要向薛晴表白,薛晴我愛你!”
在一堆跳動的字符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薛晴的心臟似乎要從胸腔里跳了出來,一時間面紅耳赤、口焦舌燥,捏住手機的手都冒出了汗。
薛晴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暗自罵了自己:“都啥年紀呢?還跟個小姑娘似的春心萌動,真是可笑!”
“也不知道是哪個閑事人,要拿我開這種玩笑,無聊!”
正在薛晴思付之時,微信跳出一條陌生人添加好友的信息,正想置之不理。卻看見的備注里寫的:“秦明”兩個字。
瞬時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覺的按了接受。
已添加成功,還沒來得及備注。秦明的微信視頻就打了過來。
嘟嘟嘟幾聲,接還是不接?馬上跑到梳妝臺照了照鏡子,理了理頭發。還好,不是很顯老。
接過視頻,就看見曾經熟悉的面容。濃眉大眼、高挺的鼻。只不過曾經的學生頭變成了板寸,顯的整個人更瘦了,稀疏的胡子、憂郁的眼神頹廢中略顯滄桑。
“你還好嗎?”看著視頻里的秦明,薛晴不知道說什么好,幾乎是同一時間她們開口說出了同一句話。
這句話好像成了每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我…還算好吧!你呢?”薛晴的話剛說出口卻又想收回去。很明顯他現在過的不好,可不這樣問他又能說些什么呢?
畢業已經有十多年,她也只是零零星星從其他同學里聽說了秦明的一些情況:前些年聽說自己創業成功在帝都買了幾套房子,娶了個地道的北京姑娘。光酒席就擺了百十開桌那個豪氣,只是薛晴道是沒去成。前段時間卻聽說好像是因受去年疫情的影響,公司遭遇破產,好像婚也離了,孩子跟了前妻留在了帝都。
看來這些道聽途說的事情倒也有些是真的。看著眼前這個一臉頹廢,失去往昔光彩的秦明。薛晴好一陣心疼,真想立即撲到他身旁安慰他、陪伴他。可是轉念又想,我現在早已不是那個不暗事事的小姑娘了,我現在已為人妻,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思及片刻糾結著不知如何開口。
“你還是那樣漂亮,沒咋變化。看來你這些年過的應該很好?!鼻孛髡f著意味深長的話語。
“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哪里有啥漂亮不漂亮的。生活也算不上好也就那樣吧!”薛晴好久沒聽到有人說她漂亮了,雖然嘴上否認心里卻像是剛吃了蜜瓜般甜滋滋的。
“剛剛我在群里向你表白了?!绷季们孛鞣讲耪f了一句。
“我知道,我看見了?!痹捯怀隹冢η缇秃蠡诹?。她有些羞澀,心里又一陣狂跳,這感覺倒是像回到了學生時代。
“我出差到你那了,就是特別想再看看你,你明晚方便嗎?下班我來接你?”
4
也不知道昨晚怎樣就糊里糊涂的答應了他,一想到今天下了班秦明就要過來接自己。莫名間有些興奮,又有些不安。既盼望著見到他,又害怕見到他。
那感覺就如同心里揣了只偷來的小鹿般,心砰砰直跳卻又極力掩飾自己不被別人發現。
現在薛晴仿佛已經預知到今晚他們的見面將要發生點什么?
想到這她不禁的為自己的齷蹉感到不恥,不由的臉上一陣發熱。
“薛姐,想什么呢?這么出神,到點下班了也不積極?!毙⊥醯囊痪湓挿路饛奶於?,把正在發呆的薛晴驚醒。
可不是嗎?要是平時這會兒,她肯定是第一個邁出公司大門的人,她要趕著去學校接孩子。
是呀,我怎么連接孩子的事情也忘了。不管了,現在給他爸打電話也來不及了。孩子們可還在學校門口等著了,可不能讓她們等久了。上次就是因為下班有些晚,老二看到我都哭了。
一想起兒子那粉嘟嘟的臉上掛滿淚珠,薛晴的心就像被人揪了去疼的直發慌。
說時急那時快,不一會兒就騎車到了學校,也忘了晚上與秦明約會的那檔子事。
等秦明打電話過來時,薛晴正聽著女兒、兒子聊著他們昨晚去奶奶家的事。兩個孩子嚷著、叫著要吃媽媽炸的油果子,而且必須是今晚。
“秦明,實在不好意思,我恐怕是來不了。”薛晴抱歉的說了句便匆匆掛了電話。
“沒事,還有下次?!辟亢鲩g好像聽見秦明回了句。
薛晴回到家用水活了糯米粉,給孩子們炸了一大鍋油果子。老公一跨進家門就嗅到甜糯的味道,姐弟倆嘴里吃著油果子在客廳里你追我趕打著一片。
老公換鞋走到廚房看著在灶臺上忙碌的薛晴,手也不洗拎了一個黃澄澄的油果子就是一口放在嘴里。
“我滴個媽呀,可不是要燙死你!快……”
薛晴急忙轉過身拍了拍老公的背,還來不及說出下面兩個字。老公就燙的一口吐出油果子。
“啊啊啊……燙死個人。”老公張開嘴直呼呼著,四處找水喝,那樣子實在是太搞笑了。
“哈哈哈…”薛晴笑的差點沒背過氣來。
“我讓你笑,讓你笑我!”老公看著薛晴笑的那個樣恨的牙癢癢,朝著她的胳肢窩就是一陣撓癢癢。
“哈哈哈……哈哈哈……”
廚房里傳來一陣陣笑聲,薛晴拿著鍋鏟四處逃竄,老公在身后圍追堵截。
好久沒有如此暢快的笑了,也好久沒有這樣打鬧了,一時間一種久違的暖意涌上心頭。
心底的那些有的沒的小九九,仿佛也在一瞬間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