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原創小說《迷懵》第六部分 回歸原點

晚些時候到了那個令我分外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車站,熟悉的馬路,熟悉的街角,熟悉的夜色,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曾經的自己,盡管大學才剛開學一個多月,打車去了中學的母校,而不是回家

初中和高中我都在一所學校讀的,所以對于這座學校而言,我除了感到那份歸屬感,其余的都已不重要,畢竟中學時代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讓當時的我感到枯燥乏味,卻讓現在的我羨慕不已

中學的生活是無趣的,尤其是畢業班的生活,每天騎車走在那條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小路上,以至于每天都在變化的小路自己都不曾注意,知道它變成了一條寬寬的大馬路,而自己也在這當中成長成了一個大男孩,細細想來真的很有趣

校園里的每一處幾乎都遍布了自己的足跡,無論是廣場,足球場,還是走廊,教室,每一處似乎都藏著一段專屬的回憶,那么美好,然而又那么懷念

夜幕降臨的T市非常美,校園在這個大環境下也被熏陶得很有氣質,走在寂靜的校園里,我的腦海里充滿了對這一切的回憶,曾幾何時,總是想盡一切辦法逃離校園的束縛,向往外面的世界,而現在才發覺,外面世界對于自己的束縛遠遠多于校園,這個安逸純真的校園,這個除了學習沒有其他雜質的校園,路燈點點的映襯下,更顯示出了她獨特的氣質

勞技樓,實驗樓,教學樓,足球場,籃球場,食堂,公寓,這些就在眼前的實實在在的建筑,此刻仿佛都被貼上了記憶的封條,我沒辦法打開,只能從縫隙里尋找那一份純真的快樂

畢業班的學生還在上著晚自習,我知道此刻的他們在期盼著放學回家,而我,站在教室門口,從窗戶中看著他們,是那么羨慕,很想代替他們坐在教室里,哪怕是上一節晚自習,有的睡覺,有的聊天,有的玩手機,有的在認真做作業,講臺上是我熟悉的老師,我曾經的班主任,坐在那回答學生提出的問題,我的視線模糊了,我知道,對于每個畢業生來講,此刻的心情是復雜的,大學的生活讓我經歷了很多我在這間教室里沒有機會經歷的東西,也是現在坐在教室里的這些孩子們非常想經歷的東西,我不知道應該怎么跟我的班主任說起大學這兩年多的境況,所以我沒有勇氣站在班主任面前,我只能默默的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我希望放學的鈴聲晚些響起,這樣我還能多呆一會,哪怕就一會也好

打濕的眼眶決口了,眼淚流了下來,而這次我沒有摘下眼鏡,因為我想把曾經的東西看得清楚一些,上次摘下眼鏡看雨水滑落窗沿是不想把這個世界看的太清楚

對于未來我不敢抱太多希望,因為他不一定是美好的,而對于過去,無論怎樣,走過的路只會讓自己留戀,哪怕是以前做錯的事,都是美好的,所以我要看得清楚,好記得清楚,清楚的記清來時的路,盡管不可以走回去

依依不舍走出校園的自己依然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另一個對我來說很特別的地方,T市的摩天輪

從摩天輪開始建造,到最后的完工,我一有空就會去,因為我喜歡那里給我的感覺,每次去我都能很灑脫的把煩惱扔在那的垃圾箱里

曾經我還為摩天輪寫過一首類似于詞的東西:

一整個城市的燈都閉上眼

只有摩天輪獨自轉著

一整個秋天的黃葉都掉完了

只有摩天輪獨自轉著

一杯咖啡

映襯紅色的地毯

黑夜長白晝短

我習慣看摩天輪獨自轉著

習慣替他拍照

習慣登上他飄搖

也習慣獨自排隊

獨自買票獨自驕傲

獨自環繞整個城市慢跑

獨自背包獨自懊惱

獨自紀錄眼前的美麗

寂寞是心跳一聲一聲的喧鬧

浮云暖蘆葦淺

四季上演飛鳥飛過換日線

天高遠云輕嘆

四面來風記憶卻不曾聽見

回憶是素描

一張張的燒掉

我在哪不重要

心卻一直留在這里

曾經的慢慢恢復了清晰,卻依然寧靜,孤獨,冷清

繞了一圈又一圈還是回到了原點,我仿佛在這里坐了很多年,從歷經的滄桑到暗暗地散失,最后只剩只言片語

夜,開始呼吸這一切的殘余,而摩天輪卻眩暈了這一切的淡忘

原來我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過去中,盡管過去的終究不會回來,而我把這當成了自己心底的那份寄托

日漸蕭瑟的冬季似乎馬上就來臨了,不同于H市的是,T市的雪還是比較常見的,或許正因如此,T市在我心里總有那么點一塵不染的感覺,當然這只是我心里的一種感覺

在T市的這些日子,我一直沒有回家,晚上都是一個人住在快捷酒店,手機也只打了一個電話,是站在家門口給父母打的,聽到母親的“嘮叨”的噓寒問暖讓我情不自禁的留下了眼淚,我真想按響家里的門鈴,給父母一個擁抱,但是,我終究還是沒那么做,我知道,那樣的話會讓父母對我更擔心,我不想讓這份擔心增加他們鬢角的白發

大楊給我發信息,問我在哪,我沒回復,直到晚些時候大楊打來了電話,“你在哪呢?”

“在家”

“在家?怎么回家了?”

“沒什么,回家呆兩天”

“哦,好吧,在家呆幾天,學校這邊你別管了,上課什么的我幫你點到”

“謝了,大楊”

“這真的是舉手之勞,呵呵,那我先去自習了”

“恩,拜拜”

掛掉了電話,一個人繼續在馬路上漫無目的的走著,抬頭仰望天空,才驚奇的發現前些天的晴朗已被暗黃的云取代,一陣陣冷風襲來讓我不禁把領子立起來,把手放進牛仔褲的口袋里,繼續靜靜的走著

曾無數次的幻想著一個畫面,開車穿越繁華的城市街道,來到屬于自己一個人的一片天地,坐在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前,欣賞著夕陽落下的悲壯,養著可愛的小寵物,聽著自己想聽的音樂,輕敲著鍵盤在網上和朋友愜意的開著玩笑,訴說著近來的生活......

這幅畫面或許在我人到中年時依舊幻想,但相信那時的自己已經再無力改變那時失敗的人生了,其實人的一生沒有關于成功的準則和量度,只要能過上自己滿意的生活就應該無理由的感到滿足,在上大學之前,我更加無數次幻想的畫面是身穿警服的自己靠在警車旁邊,由衷感到滿足的在T市的夜空下盡忠職守......短短的兩年多,沒想到自己18年的理想就這么不堪一擊,欣慰的是自己如今又有了下一幅人生的宏圖,或許,這幅宏圖會耗盡一生的時間,更或許,永遠都沒有能力實現......

前些日子我有個哥們傳來了個好消息,說他很快就能去日本念書了,這樣他離自己人生的理想又近了一步,我由衷的替他感到高興,畢竟說實在的,人的一生如果真能實現自己的理想簡直可以稱之為完美,恭喜他之余又不免聊到了一個很深沉的話題,這一別或許幾年后才能再相見,真的很舍不得,畢竟離開朋友幾個月的自己都感覺有些受不了,更何況要別一兩年,或者更多呢,盡管如此,我還是希望他一切順利,也不知道他現在走了沒有,沒準還在T市做著準備呢

于是抱著一線希望的我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喂,在日本還是在家?”

“日本沒有中國移動。。。”

“你就說你在家不完了嗎,趕緊下樓,我在你樓下呢。”

“恩?今天不是愚人節吧。。”

“哪那么多廢話,趕緊下樓”

沒過一會,一個眼睛瞪得大大的白癡走了出來,“你怎么回來了?”

“給你送個行,不用太感動,請我吃個飯就行了。。”

“沒問題啊,走”

“等會,把老黑他們都叫上吧,熱鬧熱鬧”

“好主意”

就這樣,等了半個多小時,老黑,王子,大哥,爛怕和棍子都到齊了,我們決定去吃烤肉

由于是給去日本的城子送行,所以大家吃的格外賣力,在我看來很大程度是因為城子請客。。。

飯桌上的一幫人又聊到了那陣一起上學的時光,聊著任課老師的口頭語,聊著誰跟誰的早戀,聊著誰跟誰的小尷尬,歡笑的背后,我剩下的只有留戀,如果我們這些人現在坐在的是中學的教室里,而不是飯桌上該有多好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句話說都會說,誰都把它當做結束語,但是又有多少人愿意聽呢

大哥他們由于還有事所以先走了,只剩下我,城子,王子和老黑,我們決定再找地方喝點

買了二十幾個灌裝啤酒,趁保安不注意,翻進了中學的校園,直奔教學樓的樓頂而去

樓頂的風很大,吹的我們有些冷,找了一個被風的地方,我們坐下,一同在樓頂欣賞寂靜的校園

城子過兩天走,可他卻堅決反對我們去送行,他怕分開的那一刻,我明白那種感受,那一晚我們喝了不少,但是聊的很開心,畢竟很長時間以前我們天天見面,而且都有說不完的話題,致使上課時老師讓我們去樓道里聊個痛快

終于月夜朦朧時的寒冷讓我們準備撤退,依舊在保安的盲區Bug中逃離了現場,至此本次和保安的斗智斗勇戰役全面勝利

熟悉的路口各奔東西,各回各家,而我,又回到了酒店,酒精的作用讓我很快睡著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打開筆記本登陸了MSN,雨軒發給了我一個笑臉,問我為什么沒去上課,我說我們老師陪對象聊MSN去了。。。

雨軒和我聊了好多她在國外的生活,聊她的住的地方,聊她上課的地方,聊她周圍的老師,同學,聊飲食習慣,聊生活習慣,她聊的不亦樂乎,而我只是在一旁附和著,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我確實因為看到開開心心的雨軒也感到開心,盡管這些話題讓我自己覺得有些許無奈

關了電腦出去吃飯,找了一家面館要了一碗炸醬面,和我媽的手藝差距著實不小,但是,接著吃吧,先填飽肚子,隨后去火車站買了張回H市的車票,而這次的我依然準備不辭而別

臨走之前又回了趟家,依舊沒有上樓,只是在樓下坐了一會,因為害怕老爸老媽不知什么時候會偶然出現,所以過了一會我就離開了,離開了T市,這幾天的經歷被時間繼續無情的貼上了封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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