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參加 百人接力小說征文活動
上一章66|以愛之名
1
凌晨三點，伊晨飛抵阿薩市。登機前，遠在杭州的陳耳東一再叮嚀，半夜一個女孩打車不安全，一定請她在機場坐到天亮再走。
伊晨知道自己不會等，沒理會。耳東最近學習星相占卜，有點神叨。
打開手機，蹦出曼麗信息：戶連房跳樓身亡。
曼麗是伊晨的閨蜜，也是耳東的妹妹，三人從小一起長大。耳東，曾經有一個愛得深情的前女友，女友移情別戀戶連房，卻被始亂終棄，生下一個男孩，男孩五歲時掉河意外身亡，女友不久也離世，據耳東說，前女友的魂魄常來找他，他因此奇事連連。
曼麗去找了戶連房，模仿那姑娘口氣給戶連房寫了一封深情款款的信，沒想到，讀信之后，他跳了樓。
這真是一個悲慘的故事。伊晨搖搖頭，給耳東發了兩字：到達。然后在一群涌上來的出租司機中選了一個面相和善的，走了。她是不會在機場坐到天亮。
司機不停地望著后視鏡看她，問她以前來過阿薩嗎？伊晨說沒來過，有一沓沒一沓地跟司機聊起天來。
伊晨手機響了，是耳東，問她是不是在機場呆著呢。
“是的是的”，伊晨應著，“你快睡吧，我會天亮再走的。”
“你一定要在機場呆在天亮啊，我卜了一卦，今夜你不宜出行！天亮打車再發信給我。”
“好好好，你睡吧。”伊晨并不相信這些，敷衍著耳東。
車開到乾江大橋，下面是奔騰的江水，再有十公里，就到阿薩，突然對面開過來一輛車，司機猛打方向盤，避過了那輛車，卻掉進了江中。
伊晨感到眼前亮光一閃，就昏迷了。
2
醒來，她躺在一個山洞里，這是哪里？恍惚見過，卻想不起來。走出洞外，外面是大海。
回到洞里，伊晨翻到一個箱子，打開，里面有一副竹簡，伊晨從小學書法，認得篆體字。
這上面記著很長的一個故事：
我是鎮麟，是熙國的二王子，我的母親出身名門望族，無奈進宮晚位份低，一生沒當上正牌皇后娘娘，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大王子是王位繼承人，他的母親是皇后。自小到大，我在宮內總是意外頻出，數次險象還生，漸漸地，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但我的母親一刻也沒有停止對我的栽培，她安排最厲害的師傅教我治理天下之術，同時，我還在秘密學習武藝，在外人面前，我扮演一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夜里偷偷練武。
我活到26歲，好像沒有真正開懷大笑過，連真的笑，都忘記是什么滋味了。
直到那一天，我在海灘上，遇到她。
彼時她正揮舞著一根草繩，在沙灘上轉著圈打沙子，黃沙飛舞，整個海灘都蕩漾著她清脆爽朗的笑聲，我看了她許久，她玩的高興竟沒發現。
我走過去，拽住她的繩子。她有點受驚，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
原來她叫小鹿，是獨自駕船出海，從澤國飄流來的姑娘，我見過許多宮里的美人，她算不上艷麗出眾，卻清秀雅致如一株水仙花，亭亭玉立，潔白無瑕，在陽光下散發著一層一層的清香。
得知她棲身于山洞，我給她安排了一處隱蔽的院落。過去我的人生充滿了痛苦、掙扎、對抗、陰謀，天空灰暗無光，她像冬日里的暖陽，一步步走近我，把光和歡笑帶給我。
每天處理完公務，我就迫不及待地去看她，看著她恣意大笑的臉，聽著她銀鈴一般咯咯的笑聲，是我此生最大的喜悅。她很喜歡蕩秋千，我推著她，推得越高，她笑得越開心，時下正是春天，整個院子因了她的到來，各種奇花異草嬌艷綻放，生機勃勃。
她自小學習醫術，自她動了心思給我治病，就開始四處倒騰各種奇怪的動物植物，做成藥給我吃，老實說，難吃無比，我對自己的身體很清楚，可是我喜歡看見她為了我忙碌，喜歡看她哈哈大笑的樣子，是的，就算她給我配的是毒藥，我也愿意一飲而盡。
只是，我知道，她是不屬于這里的，我身世復雜，處境尷尬，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留在我身邊，只會有危險。
我開始秘密安排她離開，待一切妥當，我卻舍不得她離去，這一猶豫，她就出事了。
這晚待我接到報信趕到，一個黑衣人正在掐她脖子，她臉憋得通紅，就快要窒息，我殺死黑衣人，迅速帶她逃離。
我原來打算當晚就安排人送她走，路上經過乾江，江水滔滔，四周山巒高聳，江上的浮橋破損了，馬車停住，我把受驚嚇的她抱過橋，又返回將馬車駕過去。
她忽然撲進我的懷里說，她很害怕，她怕我掉下江死去。
我抱緊她說，我不會死，有你在，我不會死。那一刻，月色淡淡，山巒寂靜，江水奔騰恣吼，我懷里抱著我一生最愛的姑娘，可是，這短暫的一瞬，或許是我們今生唯一的一次相擁，她還不知道，今夜，我要送她離開。我想了千百種說辭，一碰到她清澈無邪的眼神，我就張口結舌。
終于我還是告訴了她，是我母親派的殺手要殺她，我扯下殺頭的面紗時認出她是母親的侍婢，我試探著告訴她，打算送她回去。
誰知，她說，要留下來繼續給我治病。
那一刻，我的心中升起濃濃的甜蜜，從未有過的幸福彌漫全身，可是這幸福摻雜著更深的痛苦，她留下，就有生命危險，我寧愿永遠看不到她，只要她，在這世上的某個地方，好好活著，恣意笑著，就好。
她說，你看，星星多好看，我看看星星，看看她，她明亮的眼睛是我暗夜里最亮最美的光，我的胸中奔騰著千萬條江河，我嘴唇張了張，卻嗓子發澀，無法對她說一個字。我不會讓她知道我真實的狀況，我時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就讓我這樣靜靜拉著你的手，哪怕是須臾片刻，這是我一生中最美妙的時刻，我在心里說。
這一刻，我心中暗暗發誓，從今之后，誰都休想來主宰我的命運，奔騰的江水在我胸中激蕩，星河下，我心中的豪氣如千年大樹直入云霄。我一定會稱王，小鹿，請你等我，等我稱霸這一方土地，傲首挺胸走到你面前的那一天。我在心里對她說。
可她，沒有等到那一天。
一次乘船出游中，小鹿被人推下海，我救她受傷，她為我換血療毒......
母親為了讓我專心奪位，幾次三番要殺死她，我答應母親娶丞相之女，只要保她平安。與丞相之女大婚那晚，我穿著喜慶的新郎婚服，小鹿被母親逼迫獻舞，她像蝶兒像飄灑的花瓣一樣在喜宴上翩然飄飛，我心中痛苦萬分，面上仍鎮定自若，這么多年，我已習慣了壓抑，極度的痛苦和壓抑交織在一起，我心里似有幾十條毒蛇在撕咬，我咬破了舌頭，很苦。
再之后，她跳海，從此，我的世間再無她的訊息。
公元902年，我在丞相協助下殺死儲君，迫父親退位，登上君位。我實現了三年前對自己的承諾，從此后，只有我主宰他人的命運，我四處征戰，殺人如麻，我心硬如鐵，勇猛如虎。皇后和宮中的妃子知道大婚那晚小鹿一舞驚艷，編排各種舞討我歡心，只是這世上，再無女子能跳出她那般帶著山野氣息的靈動之舞。
我相信小鹿沒有死，只是再也不肯踏入我的世界。偶而我走到海灘，期盼海風送來那個笑顏如花的姑娘。
3
好感人的故事，伊晨一口氣讀完，這個叫做小鹿的姑娘，被一個人這樣悉心地愛著，真是幸福呢！
“鹿兒，你終于回來了！” 山洞中奔進來一個高大偉岸的男子，面容跟陳耳東一模一樣，可是身上穿的卻是不知哪個朝代的袍子。
“你是？”
“我是鎮麟啊，我在這里等了你二十年，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伊晨頭更暈了，難道，我回到了我的前世，在這個朝代，我叫做“小鹿”， 耳東叫做“鎮麟”。
“現在是哪一年？”
“公元920年。”
“鹿兒，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哪怕舍棄王位，我也要跟你在一起。”鎮麟眼中的柔情好似能掐出水來。
......
4
伊晨睜開眼，兩個人焦急關切地望著她，是耳東和曼麗。
我，是做了一場夢嗎？
后事如何，我欽點拾土為下一個續寫的百人小說者。
請關注百人接力小說征文專題，圍觀主角的顛沛流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