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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藥可以結束一個人的性命。人死了,一切都結束了。然后,酒不同,酒不會立即結束人的性命,卻會亂人心智,做一些偽裝世界里不允許做的事情。這些可怕的事往往會讓人抱憾終生。
何耀武的思緒相當紛紜。我已不再年輕了,不能將愛情當作一場游戲,一場夢。我當然需要愛情的滋潤,但我絕不能不明不白的被婚姻綁架。
想明白了這一切,何耀武趕緊坐下“奮筆疾書”,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紛飛,這是一場“指上芭蕾”的藝術表演。他還有兩段電視劇的續稿沒寫,王編劇白天已經打過電話來催他今晚務必交出一集《望春花》的劇本來,否則就給他斷供。
何耀武不是一個金錢至上的人,然而他餓過肚子。那種窘迫的窮酸日子不好過,他再也不想低頭向別人借錢了,并非所有人都會像阿水那樣慷慨解囊。為了不再餓肚皮,他只好將這些繁雜的問題暫時拋之腦后。坐在電腦前糾結蓮生與玉蘭到底該如何逃離家族的禁錮,如何謀生,又如何……
寫完兩段續稿已經是凌晨五點。大腦有些虛脫,肚皮開始“咕嚕”,何耀武在鍵盤上敲下發送鍵,然后穿上外套,準備出門去吃早點。
后巷的早餐攤,油條是附近最好吃的,斬成兩段,沾著醬油碟,和咸豆漿那是絕配。當然,何耀武也是偶然聽房東冷太太說起的,只是一直沒有早起過,因而也與美味擦肩而過。其實。人生也一樣,也許兩個人就在同一棟樓里住,一個喜歡早起,一個喜歡晚睡,最后完美的打了時間差,如此也就算了,彼此的世界里永遠不會出現對方也能安度此生,就像“夏荷”與“冬雪”永不相識。最讓人懊惱的是,突然有一天,晚睡的那個因為失眠一夜而早起了。兩個從來沒見過彼此的癡男怨女在樓道里驚鴻一瞥之后,一見鐘情。但雙方此刻都早已不是單身,那么這種尷尬的處境,許是上帝無聊特意安排的一個圈套。誰最終沒有克制住自己的欲念,誰就會陷入無窮無盡的愛情沼澤,痛苦的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淪陷,受盡折磨,最終痛苦一生。一如漫畫家幾米的《向左走,向右走》,雖然力盡艱辛兩人最終相遇了,可是表面的相遇,說不定又或者是另外的一種錯過呢。
何耀武又開始陷入感情的困境不能自拔。
晌午,剛睡醒,手機“叮咚”一聲響起。劃開屏幕,是“冰冰”發來的一條短信。
只有寥寥幾個字:“把你家地址發來。”
何耀武已經習慣了“冰冰”的蠻橫霸道,此刻也是心如止水般平靜。隨手回了兩個字:“好的。”
半小時后,“冰冰”出現在兆興別墅的后巷,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束腰風衣,腳下是一雙三葉草的白色運動鞋。手里拎著一個牛皮紙袋,里面放著昨晚冷老太太給她換的平底鞋。
——諾,鞋子還你,幫我謝謝老太太。
——不好意思,那個老太太是一個意外,她就是我房東的媽媽,患有老年癡呆,一直把我當作自己去世的小兒子。昨晚我要出門,她硬要一起去,所以沒辦法最后就變成了一個“三人約會”。
何耀武的回答讓冰冰有些意外,但她還是淡淡的笑了笑表示沒關系。何耀武見她心情還不算差就再次發出邀請:
——今晚下班有空嗎?我想請你吃晚餐。
——還要帶著老太太?(“冰冰”笑著反問何耀武,少有的俏皮可愛,讓何耀武有點受寵若驚。)
——你就別調侃我了,就我們倆,單獨的燭光晚餐。下午我訂好餐廳座位發你短信。
——好的,那我要趕緊去坐地鐵了,公司中午只有一小時的休息時間。
——我送你。
何耀武拎著紙袋,陪“冰冰”走向地鐵站,在巷角正好路過一個幼兒園,里面有一幫小朋友正在老師的帶領下從操場上排隊依次走進食堂,突然一個小女孩兒一個不留神摔倒在地,瞬間“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冰冰”看到后也立馬停住了腳步,踮著腳尖站在圍墻外面,臉上掛滿了緊張與擔心,兩只手也不禁握住了面前的鐵欄桿。直到前面的老師跑過去將小女孩兒給扶起來后,“冰冰”才跟著舒了一口氣,手也慢慢從欄桿上松開。
——要是我以后有女兒,一定要給她最好的,不讓她受一點點苦。(“冰冰”自言自語的喃喃著。)
何耀武注視著面前的“冰冰”,突然覺得自己太沒有責任心了,羞愧之心頓起,并暗暗發誓,假如“冰冰”真的懷了自己的孩子,以后一定要和“冰冰”一起好好撫養,并提供給她最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