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發的時候你在想什么?

01

頭發對一個人來說有多重要?看看遍地的理發館就知道了,不論去哪個城市,遍地開著的除了藥鋪衛生院,就數理發館多。而稍微上檔次的,總能在熱門地段搶到門臉。

小時候記憶里的第一次理發,是父親帶我在游街串巷的剃頭匠那里解決的。一個挑擔兩頭重,一頭是供客人坐的太師椅,一頭是冒著熱氣的長方柜子。瘦小的理發師傅,全靠著這門“祖師爺”給的手藝,四處給人剃頭掙錢。

縣里的剃頭師傅手段不高明,不管什么頭型到了他手里,基本都是平頭一個,既沒有個性,也稍遜粗糙。不過那會兒的剃頭匠,都會做全套功夫:洗頭、按摩、剃胡、剃發、掏耳。最后還會把人反背在背上,給久坐的你疏疏經絡。

后來改革開放,引進了一大批歐美流行的理發鉗,即電動理發刀。往常要折騰一兩個小時的理發工作,到了電動推子的下面,三下五除二,保證又干凈又快。

于是各色理發師傅,都相繼開了有門臉的發廊。因為帶徒弟更容易,這樣,也能多添置幾把椅子,多拉幾個客戶上門。

不過新鮮玩意兒哪有那么容易上手,縣里總有些會使電動推的老師傅。他們摸了不知道幾千個頭,換來了能處理各種“復雜地形”的本事,有了電動推,更是如虎添翼。

一般想要這種老師傅給剃頭,都是我媽出手。進門就會叫著讓師傅出來,這時一般是徒弟打圓場,師傅已經不干了云云。我媽也不廢話,轉身就走,一般走個三兩步,師傅立馬就能從后院兒鉆出來。邊走邊說笑:“最后一次,下次不要難為我了。”

娘親大人自然無可無不可,翹著二郎腿往沙發上一坐,就等著我這顆大號頭顱,重新升級改造了。

無聊的時候,還會湊到身邊來“指點江山”,告訴師傅哪兒哪兒要簡短,哪兒哪兒要整齊,前面的劉海不要,兩邊的鬢角剃干凈。

02

后來我還想學她那一套,可惜當我能自己去理發的時候,理發店又換了天地。老實巴交的學徒們,變成了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非主流”,師傅也不再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大多變成了二三十歲左右的小年輕,門口還多了一個紅藍白相間的旋轉的燈柱。

鬧不清哪家理發師傅手段高明的,要看看里面的顧客和理發師的發型。顧客多理發師發型好的,自然是上上之選,如果顧客不多發型好的話,也能湊合。

最怕的是沒什么人氣,理發師又是一股農村重金屬風格的,那除非你把錢和人都當身外之物,要不然就殊死一搏,大不了剃個光頭,格式化了之后重新打理得了。

選好了理發店,還得選好一個理發師。但好的理發師就像合適的男女朋友,可遇不可求。最好的辦法是能結交一個常去這個理發店的朋友,當ta在做完小白鼠之后,完美找到合適自己的理發師。

當然,這種等待非常不靠譜,當頭發變成雞窩的時候,就不得不自己去尋找,畢竟沒有比雞窩更難看的發型了。

03

現在的理發館一般都是先洗頭,再理發,讓我這個從小就習慣理發了再洗頭的鄉下孩子,有那么一點點的不適應。

通常會是一個大沙發,前面裝上了洗頭盆子,只消顧客安靜的躺下來,就能慢慢享受洗頭的快感。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洗頭發的先在你頭上撫摸,然后用長長的指甲,抓著你的頭皮。最酥爽的在于,他東撓西摳一會兒之后,終于摳到了頭皮最癢處。只消指尖輕輕滑過,身體就像過了電,一陣酥顫。

這時候我總能想到小薇,她是我小學時候的同桌女生,斯斯文文的一個小姑娘,不管誰跟她說話,都是微笑作答。

特別是她那兩顆小虎牙,真是可愛極了。


04

洗頭最后沖水的時候,最是不適。年輕沒什么耐心的,常是隨便沖一下,把看得見的泡沫沖掉敷衍了事;要么就是“水淹金山寺”,把頭按到水里攪干凈了完工。

他們可不管你舒服不舒服,沖完用毛巾隨便擦一擦,喊一聲“可以起來了”,就把你丟在那里不管。也不知道我要被哪個理發師臨幸,要坐在哪里。

有一種,花了錢來受罪的感覺。我想,如果他下次還這樣不走心的給我洗頭,我一定在他們前臺那里投訴他。

可惜我下次再來理發,又遇到他的時候,還是這種塞責洗頭方式。我就后悔起來,當初就不該給他好評,就要給差評。

但是如果我給差評了,他會不會是個滾刀肉油鹽不進?萬一我理發完了洗頭,他把我按在水里溺死了怎么辦?

以前看電影《理發師陶德》,他總在跟客人剃胡子的時候,輕輕動手割了他們的喉嚨。動動椅子下的機關,就能他們送到地下的人肉處理廠,剁吧剁吧,做成肉餡餅出售。

這個差評還真不能隨便給,一顆大好頭顱交給了他,不好好打理也就算了,萬一他真的起了殺心,那我不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想到這里,盡管心不甘情不愿,還是會在前臺給他留個好評。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盡管我大人大量的給他留了好評,但似乎他的洗頭水平并沒有提高。只有偶爾他休息的時候,才能換一個人來給我洗頭。

05

找到適合給自己理發的人挺難,剛來長沙那會兒住在一個學校旁邊,周圍的理發店大多都只要5塊錢,還剃得挺好。

但是第二年開始就不行了,成本太高利潤太低,我常去的一家只有一個理發師的店子都開始讓人辦會員卡了。那個年輕人跟我一邊大,還總叫我“老板,老板”,怪不好意思的,后來就再也沒去了。

在后來團購開始興盛,那些高級理發店也有機會進去了。但我發現,實際上跟路邊破爛店里的師傅水平差不多,他們大多就只會“平推”和“束攏”兩種手法,有時候剪壞了,還得店長師傅來賠禮道歉。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不會理發的時候跟你閑聊,剪得利索速度的師傅,剪了幾次之后就不見了蹤影。問之則曰:“去湘潭分店當店長了。”

當時真是懊惱,可是頭發又不能不剪,于是乎便讓領班安排了一名理發師。說他是理發師真是抬舉他了,簡直比剃頭匠還不如,人家好賴能剃的整齊,他一剪刀下來,就跟狗啃了似得。

現在每次去剃頭,總會懷念小時候縣城里,“芙蓉”理發店叫建國的老師傅。理發的時候也會跟你聊聊天,但就跟個說單口相聲的,包袱一個接一個,見天換。

有時候看你胡子長長了,也會主動熱毛巾給你敷上,待剪完頭發就直接抹漿剃胡子,刀片飛快還會哼著小曲。嘿,那叫一個瀟灑。

現在每次圍上圍裙,閉上眼睛,我總能想起他來。理發店里的小年輕們把自己捯飭的挺漂亮,但只要拿起梳子剪刀,看那架勢都挺不能讓人放心。

06

理發的時候,胡思亂想的挺多。但大多數時間,基本是閉著眼睛打盹,等著師傅叫醒我去洗頭。所以經常會發現,如果不睜開眼睛看著理發進度,你根本不知道這個理發師的審美,究竟能低到什么程度。

小時候縣里的那些年輕理發師,大多都是中專畢業就在社會上混的,所以他們引領了縣里年輕人發型的風尚。

有一頭“炸毛”的,有染得五顏六色的,有基本看不到五官的,還有隆起的頭發像是又長了一個頭的。他們在縣城的各個理發店里流竄,無不以這樣“非主流”的造型為榮。

無知的我們,也曾跟隨他們的腳步,把家長老師的不理解當個性,把毫無審美的造型當做酷。還在各式大頭貼機器面前搔首弄姿,配上五光十色的背景,就是我們的流行文化。

隨著年紀增長,也不再追求發型的酷炫。取而代之的是只要剃的干凈,剃的整齊,以后就都讓你給我剃頭了。

理發店的理發師們也不再“群魔亂舞”,大多穿著廉價的馬甲襯衫,配一雙超長皮鞋,大背頭梳的油光锃亮。開門鞠躬,迎送吆喝,雖然依然敷衍,卻舒心了許多。

唯一不變的就是巨型喇叭中,公放的音樂。不論是抒情、民歌、說唱還是流行,總能配上節奏激昂的DJ電音,“咚咚咚”的叫嚷不停。

我想,如果理發也是一種藝術,那我更愿意承認當年挑著擔子,走街串巷的老師傅,才有一種對手藝的執著,對顧客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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