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佳
大概是2009-2012年期間吧，我的生意還算將就，每個月的收入也算是中產階級的水平，而和中產階級比起來，我沒有家庭，不需要養家糊口孝敬老人，又不想買房買車，又沒有養老備災的憂患意識，就養成了大手大腳的習慣。除了躋身于老鄉群里小有成就的那批人吃喝玩樂的行列，自己單獨行事的時候，也有些揮金如土的影子，一次和網友聊天的時候，用三句話總結了自己的生活：一，貴陽市95%以上的名小吃名餐館去吃過；二，貴陽市95%以上有名的咖啡館酒吧夜總會喝過；三，貴陽市95以上有名的的洗浴中心桑拿店泡過……
吃小吃的和喝咖啡基本是一個人或者和可可或者和女友去的，名餐館及夜場基本是和老鄉們去的，洗浴中心基本是自己一個人去的。好像現在的洗浴中心，已經很少營業了，但是在五六年以前，貴陽的洗浴中心遍地開花，不同的只是規模大小，包裝風格而已。我雖然去的地方多，但是經常去的，是噴水池附近的一家洗浴中心，名字叫“南海道”。
選擇“南海道”的原因，不是因為他的裝修有多特別，設備有多先進，服務有多周到，只是因為我當時住陜西路，到他家方便。我不知道其他城市的洗浴中心目標客戶是什么，但是貴陽的洗浴中心，大廳是全方位來者不拒的，只要你給得起錢。許多洗浴中心有免費水果，甚或有免費餐飲，或者有兒童游樂區，或者有電影院免費網吧，許多家庭也把洗浴中心當做了家庭休息或者聚會的場所。當然，也有所謂藏污納垢的事情，經常是樓層越高，服務越隱秘，比如一樓是大廳，二樓是棋牌娛樂室，三樓是單人按摩間，四樓是…….我不想標榜我的清白，我也不否認我享受過某些服務，但是我一個人去洗浴中心，真的是不想孤獨的一個人洗澡，而且在成都工作時就習慣了享受按摩，只要包里稍微有點余錢，就想去按摩一下，那時候，貴陽還沒有多少平民化的按摩店。
記得那時候，南海道的門票是38元，包括大池泡澡，免費水果餐飲，免費網吧，大廳按摩，如果你要想其他服務，比如在池子邊找師傅給你捶背洗頭，在大廳里要兩瓶啤酒，希望能開個包間和按摩小妹談理想談人生，那就得另外付費了。我去洗浴中心的消費，開始是38元，后來是68元，38元是基本門票，68元是包間按摩免門票，認識了佳以后換的。
洗浴店里的規矩，所有按摩師原則上都是排班的，有的是兩個班，有的是三個班，輪流上崗，而上崗的班內部也是排了順序的，有客人需要的時候，就按順序上工，當然也有例外，客人指名索要的時候，就可以提前上工，而且，這種被指名的情況，還可以得到某種獎勵，只是這獎勵到底是提高分成比例還是啥物資，我就不清楚了。認識佳以前，我除了寥寥幾個熟悉的按摩師，大多是任由店方安排，雖然在入口通道的墻壁上有每個按摩師的照片和編號，我也少有看，我要的是手法和力度，漂亮與否，那有啥用處，我是來按摩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期按摩的原因，我的身體挺受力的，記得曾經在一家按摩店，曾經和師傅打賭，測試我的受力程度，結果四個師傅同時在我身上用力，我也能夠承受，反把四位師傅累出一身汗。洗浴店里基本是女按摩師，偶爾的男按摩師都為女顧客服務去了，力氣比女按摩師小，收費還更貴，我就不去找罪受了。
我所謂熟悉的，就是按得我有感覺的，尤其是一個小個子女生，她的力氣之大，至今讓我記憶猶新。從大池出來以后，我都是首先點小個子，要是她不在，我再問那幾個女生的工號，如果都在輪休或者上鐘，我就讓店方自行安排了。
記得那天是周二的晚上，我和一個廠家銷售人員在“南海道”附近吃的飯，送他上出租車以后，我本來想走回租屋的，卻看到了“南海道”的招牌，想了一下，覺得不如進去泡個澡再回屋，就走了進去……從大池出來，走進大廳按摩區找了個位置躺下，就報了小個子的工號，大堂領班說不在，再說了其他幾人的工號，都是不在，我便讓領班找個力氣大的。不一會，一個瘦削女子向我款款走來。女子臉型俊俏，身材姣好，就是眼睛有些不大對，不過我不在乎，那又和按摩效果無關。等她走近向我報工號的時候，看著她的身材我有些疑惑的問她，“我要的是力氣大的哦，你沒問題？”女子一邊看著電視一邊放著工具包說：“如果您不滿意，可以在五分鐘內要求換人的?！蔽蚁胂胍彩?，就閉上雙眼，任由她擺布。等她起手式一上身，我就有了感覺，雖然沒有小個子的力氣大，也沒有靈的手法好，但是也算中規中矩，五分鐘后，她問我滿意嗎，我就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坐，雖然瞥見她看著電視，也什么話也沒說。一個鐘做完，感覺她雖然沒有按摩店的師傅強，但是在洗浴店里也算不錯了。于是在她讓我簽字的時候，和她確認了她的工號。
過了一段時間，我又去了南海道，從大池出來，我習慣性的叫小個子的工號，領班說小個子已經不在這里了，我問原因領班原因，領班有些尷尬，不知道怎么回答。想想小個子的外貌，黝黑樸實，身材略胖，又不愛說話，在這種娛樂場所并不討巧，估計除了我這個奇葩，也沒有多少人會點，而按摩師的收入很大程度依靠點鐘，只靠排班，估計收入還不如在車間當工人。我沒有為難領班，又報了兩三個熟悉的工號讓領班隨便選一個，領班答應著離開，很快就回來說都在上鐘。我有些失落，正想開口讓領班隨便安排一個，忽然想起上次那個女子的工號，就順口報了。不久以后，那個有些微對對眼的女按摩師走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覺得這次女子按得特別好，就問了女子名字，女子沒有報名字，只是重說了一遍工號，我也沒有在意，就邊接受她的按摩邊閑聊起來。女子話不多，無論說什么話題，總是淡淡的應著，沒有回避，也沒有應和，更沒有其他按摩師的故意誘惑打擦邊球啥的，我有些好奇了，難道洗浴中心里還有這么簡單的姑娘？我開始故意賣破綻，言語間多了些輕佻的挑逗，炫耀自己生意做多大，朋友圈子層次有多高，像大多數人那樣充滿了欲望，故意問她還有啥高級項目，暗示自己對她有想法，但她依舊不為所動，只是回答說我可以上樓找技師，然后一邊看電視，一邊按部就班的做完了正常的大廳按摩流程，就拿出工作本讓我簽了字，就拿上工具包不緊不慢的說了再見，不緊不慢的離開。
我又躺著看了一會電視，電視屏幕上的時鐘顯示11點快到了，那時貴陽的洗浴中心的晚飯好像是安排在11點開始，南海道也不例外，我就去了餐廳排隊。從大廳到餐廳，中間要經過一個長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一邊是餐廳，一邊是按摩師休息室，快到盡頭的時候，女子從休息室里走出來，面色依舊淡然，看著我迎面走來，她只是職業化的微微點點頭，一句話沒說，就和我擦身而過，我更加好奇了，洗浴中心還真有不套近乎的按摩師？一邊吃飯一邊想，要不要下次點個包房按摩試試？也就只貴30嘛，包房按摩68一個鐘，加鐘是60。結賬的時候，我問了一下店里按摩師的排班模式，回到屋里推算出第二個星期二應該是她上班的日子。
第二周周二，老鄉群又要搞活動，本來按照以前的習慣，我是屬于堅持到最后結束的那批人，不過我記起上周的計劃，等吃過晚飯，就提出了告辭，小勇問我和哪個妹子約好的?我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把他趕進了KTV。貴陽城不大，從聚餐的飯館到南海道也沒有多遠，拒絕了幾個老鄉開車帶我的邀請，我就慢慢的走了過去。走進南海道，我在大池里泡了半個小時，沒有做擦背敲背之類的項目，直接出了池子主動找到大廳領班，讓他安排一個包間。
領班帶我進了包間，問我叫誰，我報了那個女子的工號，他回去查了查，回來說是在上鐘，我說就等她，領班也無可奈何，只好替我打開了電視?？腿嗽敢獾却窍丛≈行脑试S的，不管有沒有占用包間。大約過了四十分鐘，門口掛著的簾子被掀開，一個女按摩師走了進來，包間燈光昏暗，我認真辨析了一下，確實是她。她一邊放下工作包一邊不以為意的問我今天怎么換包房了？我淡淡的回了一句：“想和你單獨說說話。”她就不言語了。按照她們的手法，是先給客人做頭部按摩，很多按摩師為了吸引客人，習慣讓客人半躺把頭部放在自己的胸口，她卻只是跪在床頭，讓我平躺，把我的頭放在了她的雙腿上開始按摩，我沒有說什么，只是閉上眼睛感受起來。
沒過幾分鐘，她忍不住問我是不是很喜歡聽新聞啊？我選的電視頻道確實是新聞頻道，不是喜歡看，只是找不到好看的電視，只好看新聞打發時間，現在開始按摩，不聽也無所謂，就無所謂的回答說你自己選臺吧，她立刻停下動作，拿起遙控器選了一個正在播放的瓊瑤劇。我無奈的睜開眼看著她嘆了一口氣，本來看得聚精會神的她敏感的問我是不是討厭瓊瑤劇，我說沒事，你們這些女生，就愛看瓊瑤劇，她有些羞怯的笑了笑，一邊按摩一邊看著電視。中途我有兩次詢問她的名字，她都沒有回應，我也就閉口不說了。到了按腳的時候，她依然扭頭看著電視，我就讓她停手，自己主動調了一個方向，頭朝按摩床的下方，方便她一邊按摩一邊看電視，她楞了一下，說這樣被人看見不好，我說這是包間啊，誰看見，再說是我自愿的，這樣躺我舒服，她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一個鐘很快結束，她又拿出筆記本讓我簽字后收拾工具包準備離開，我雖然有些沮喪還是沒有問到她名字，依然平靜的說了一聲再見。她沒有做聲，默默的收拾好東西，掀起了門口的簾子，卻沒有立刻走出去，而是回頭和我說了她的名字，這才轉身離去。她的名字我沒有懷疑，在后來的交往中，她曾經給我看過她身份證，在她的名字里，有一個“佳”。
自從和佳認識以后，我跑南海道就更勤了，不說是天天都去，基本上一個星期也要去兩次。去的時候換成了首先，也沒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就是覺得佳還有娛樂場所難得的樸實，手法也還將就，只要她不是才上鐘或者沒有輪班，都是寧可等待也要點她的鐘。佳喜歡看電視，她雖然一心兩用，但是手上也沒有松懈，該怎么運用力度，也算中規中矩，我也沒有在意她的不專心，要么閉目養神要么和她閑聊幾句。
開始的時候，還是在大廳里做38元的，結果有一次，遇到一個刁鉆的客人，不斷頻繁的換臺，她只是搶了一次，領班就走了過來，狠狠的盯了她一眼，她只好無可奈何的放下了遙控器。我看著她怏怏不樂的臉色，問她是不是看不到喜歡看的瓊瑤劇了？她搖搖頭說沒事的，專心的給我按摩起來，不過我還是看到了她臉上的失落。以后我再去，就讓領班給我安排一個電視機器還正常的包間，她沒來，就找個放新聞的頻道打發時間，她來了，就讓她自由選臺。開始的時候，她還有些戒備，生怕我和某些客人一樣吃她的豆腐，但是我都是和她談些泛泛的話題，沒有什么不規矩的舉動甚至言語，她就慢慢放下戒備，逐漸和我熟稔起來。
按照她的說法，她其實是廣西人，家鄉是黔桂交界的某個縣，一個到貴陽比南寧更方便的地方。中學畢業，無力支付學費的家里沒有讓她考大學，跟著在貴陽打工的父母到了貴陽，父母在市西路市場里打工，父親做搬運，母親在一家服裝門市打工，她換了幾份工作，工資都比較低，最后選擇了做按摩師。我當然沒有全信她的話，不過我和她又沒有什么需要涉及到她家世的交往，她又沒有以此來套近乎搏同情，我為什么要去問個究竟呢？言語間，我也多多少少感覺了她的樸實自尊，這讓我多少有了些喜歡，于是我更加經常去南海道，經常點她上鐘，然后靜靜的睡在按摩床上，看著她一邊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劇，一邊中規中矩的給我按摩。我問她家鄉在哪里，她都笑而不答，我談起紅水河的芝麻劍，談起桫欏樹，談起兩片瑤，她都是笑而不語，我只好放棄了試探。
她雖然沒有告訴我家鄉是哪里，不過有了幾次包間獨處，多少也放下了一些防護，開始和我有說有笑起來。一次我難得清閑，沒有客戶上貴陽來需要陪同，也沒有老鄉邀約喝茶，我就在按摩的時候，向她提出一起吃飯的邀請，她的手一下停了，呆呆的看著電視沒有說話。等了一會，我見她還是不動，就拍拍她的后背，說是不方便就算了，她回頭說，要一起吃飯只能選中午啊，晚上她們的晚飯都是工作餐，要到十點以后在店里吃的，我說沒事啊，你還以為我有啥目的企圖啊，就是吃飯而已。她有些放松的笑了笑，又繼續給我按摩起來。
第二天中午，我讓助理自己去吃飯，自己等等，佳是否來電話，大不了過了13點再一個人去吃。還沒到12點30，佳打來電話，說是已經出店，問我在哪里碰頭，我便說了見面地點，關門走了過去。遠遠望去，佳穿著一件風衣和一個一個發型類似包租婆的女子在說著話，我心想這也算正常，第一次請她吃飯，帶個拖斗也很正常，自自然然的走了過去打招呼。走近一看，佳的風衣有些陳舊，里面裹的正裝也很經濟，很符合她的自我定義，而那個包租婆也是店里的按摩師，曾經從我面前走過，只是沒有給我做過。佳給我和包租婆做了介紹以后，問我去吃啥，我想了想，就推薦了紅邊門的南粥北面。佳和包租婆都沒有說啥，跟我一起去了南粥北面。甫一坐定，服務員就遞過菜譜本，包租婆搶先接了下來。我知道這店的菜譜本別有玄機，前面數頁基本都是價格昂貴的華而不實山珍海鮮類，即使我請客戶，客戶也不愛點，何況我不是想泡佳，我正想向她們解釋，包租婆就要點個龍蝦還是什么魚，我的臉就馬了下來，包租婆低頭看著菜譜，還想再點兩個高價菜，我的臉色越來越重。佳抬頭看我，我忙變成笑臉，估計佳還是看出了我的不豫，開始勸包租婆不要亂點，包租婆開始還有點不愿意，但是看佳態度十分堅決，甚至取消了大龍蝦，只好把菜譜給我。我看了佳一眼，征求了她的意見，點了幾個中檔肉食和蔬菜，看著包租婆忿忿不平的樣子，還是點了一個青口，包租婆這才滿意的點了頭，又加了兩個肉菜才算罷休，我心知菜點多了，不過不算離譜，也就沒有說話。這段飯佳吃的還算滿意，但是那個包租婆就討厭了，一頓飯還沒吃到一半，她就開始了打包準備，不僅把我和佳都沒動的青口裝好，連幾樣肉菜下鍋后也先撈了一半放進打包盒，我有些想發火，但是看佳在側，也只好壓抑住。最后，只有苦笑著看包租婆拎了兩包回南海道，反倒是佳，對我表示了歉意。
又過了幾天，我再邀請佳燒烤，佳又帶上了包租婆，包租婆果然不負所望的再次惡心了我，買單的時候另讓烤了幾十串牛肉說要帶回去給同事吃，我雖然同意了，但多少還是厭惡，倒不是錢的問題，真要是為了泡佳，那次南粥北面點上三五個海鮮我也能買單，但是我只是把佳當朋友，最多算曖昧，佳沒有說話，你一個拖斗卻這樣，就難免讓我厭煩了。于是第三次，請佳吃飯的時候，我專門給佳說只是吃飯而已，不要再帶包租婆來，另外帶一個都無所謂。佳還替包租婆做了辯解，說是為了她好，我沉默以對。到了約定時間，佳一個人來應約，我也沒有什么勾搭心思，確實做到了只是吃飯而已。臨別之時，感覺她有些詫異。
我雖然時間很寬裕，但是很少主動和她聯系，除了計劃去做按摩的時候，問問她上班沒有，就是逢年過節而已，即使見了面，也只是聊些寬泛話題，最多也不過就是生意上的煩惱。佳也確實和其他按摩師不同，每次都是默默聽我說我的事，最多主動扯點讀書時候的趣事以及瓊瑤電視劇的事情，從沒有什么曖昧的暗示，隱晦的勾搭。更沒有什么主動的電話邀約。這樣的交往，讓我和佳都感覺輕松，好幾次她進包間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她精神的放松。
在洗浴中心里做異性按摩，有咸豬手是很正常的，不要說技師，就是按摩師，也多多少少有思想準備，我也不諱言我也有過，畢竟我也是正常男人。但是對于佳，我還真沒那心思，也許是因為她的手法正經，也許因為是她的性格使然，足足半年，我都沒有觸摸她的身軀，只任她在我身上揉捏。我不是以為她就是玉潔冰清的，只是覺得她是靠勞力掙錢的，不想打破自己內心的假設。這也是她希望的吧，我不是沒遇到那種表面純潔，卻對客人動手動腳的行為半推半就，希望客人多多點鐘的女按摩師。
某局的王支二婚，邀請我參加，他也是我的重要客戶了，和我有五六年交情了，關系很是不錯，不管于公于私都要參加，可是王支要我一定帶上女伴，我就有點為難了。女朋友娟回了河南，干女兒可可已經嫁為人妻，到底是找哪位女老鄉幫忙還是找哪個女學生出席？可是女老鄉基本都有老公啊，女學生都是娟的眼中釘啊，我帶著疑惑去了南海道，等佳給我按摩的時候，難免說給了佳聽。我說這事，只是當個閑聊話題而已，本是沒想要佳怎么樣，但是佳聽了以后，就問我是什么時間，我說婚禮是明天傍晚，她把電視聲音關小想了想，對我說她明天下午休息，可以陪我去，這讓我很有意外之喜的感覺，馬上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中午，我按約去南海道的側門接到佳，佳穿著一身紅衣和包租婆走了出來，我不由得臉色僵了一下，雖然很快便恢復了笑容，她們終究還是看到了，包租婆臉色馬了下來，冷冰冰的對佳說了一聲：“注意安全，小心被狗咬了還得自己買藥?！比缓蟊銇G下佳，側身走了。我佯作不知，詢問佳去想吃什么，“其實她人挺好的，”佳有些尷尬的解釋：“就是離婚了對男人都有看法。至于怎么安排，你安排好了?！蔽蚁肓讼?，帶她去了噴水池的那家禾綠回轉壽司，佳吃的有些不自在，說是分量這么小，價錢這么貴。吃了火鍋出來，時間還早，我就提議去看場電影，佳同意了。到底是哪家電影院不記得了，只記得電影是《畫壁》。這部電影網上評價不高，不過我個人覺得還是挺不錯的，畫面不錯，演員養眼。出門的時候，人多擁擠，不知道什么時候，佳牽住了我的手，我直到走到人行道上才發覺，想要放手，佳卻沒有放開，或許是男性荷爾蒙分泌的原因，我也沒有推開，只是終究有些心虛，忙招了一個出租，匆匆把佳推上了出租車，上了車，兩個人還是牽著手，誰也沒有放開的意思，卻又誰都不說話，一直無語到鹿沖關的婚禮現場。
安排座位的時候，有個來賓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佳，佳有些緊張，我估計是佳的客戶，我停止和王支助手的談話，摟住佳對那男的笑了笑，男的禮貌的笑了笑走開了?；檠邕^后，我又和佳牽手走到路邊攔了出租車，上車后我問佳去哪里，佳猶豫了一下說你安排，我愣住了，我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啊，可是我有娟啊，娟只是說她回河南了，卻沒有說分手，我還是想等待娟，我不能做對不起娟的事。我沒有猶豫多久，就對師傅說去市西路，佳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松開了手。
回到租屋，我還是忍不住給佳發了短信，說我不能對不起女朋友，也不能對不起你，佳沒有回話。后來的幾次我去南海道，都是點的佳。佳進來的時候，身體僵硬，總有轉身就走的感覺，最終還是沒有走，只是默默的看著電視給我做按摩，我說什么也不搭理，做完后讓我簽了字就摔簾而去。我知道她為啥生氣，可是讓我接受她，我確實不愿意，不是因為她是按摩師，也不是因為她有對對眼，只是當時心中還有一個娟，容不下第二個女人。
忘記僵持了多少時間，佳的態度才算緩和了下來，雖然還是冷冰冰的，多少愿意說話了。一次一個老鄉請我幫她照顧孩子她去辦點事，我就帶孩子去了一個兒童樂園，路邊有賣絨布玩具的，孩子看著就動不了身，我就給他買了一個布老虎，他說了謝謝，又問我有沒有孩子，怎么不買一個呢？我不由心動，覺得佳也應該喜歡，就給她買了一個一米多的大布熊，回租屋的時候，提前打電話得知她沒有上鐘，就到了南海道的側門，打電話讓她出來，她和包租婆一起走出門來。我把大布熊遞給了佳，佳沒有說什么，反倒是包租婆狠狠的打量了我兩眼，看著佳轉身進門，我也沒有多的言語，這才眼帶疑惑的進去。偶爾聽包租婆說佳喜歡唱歌，我帶她去了一家卡拉OK，唱歌的時候，固然把她牽著，卻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一直依偎到凌晨，又送她回了洗浴中心或者回家的出租，這才松手回屋。但是真要進了洗浴中心，我反而從來不牽她的手，內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想把對她的喜歡和洗浴中心按摩師的身份割裂開。佳和我去了三次卡拉OK，第一次是我和她兩個人，第二次她帶了兩個同事，第三次她帶了三個同事，雖然光線下化妝水平都有那么點，但是言語舉止就不那么友好了，還不讓我走，要我硬熬到凌晨買單。我是想罵罵不出口，想舔自己忍不住惡心，又沒心思牽誰回屋……第四次我就給佳辦了個會員證，給她存了一千，讓她自己帶同事玩，我就敬謝不敏了。
老鄉群來了新人，照例搞腐敗，麻將，晚飯，卡拉OK，夜宵，酒吧，蹦迪，等到吃夜宵的時候，老張提議去陜西路吃燒烤店，眾人一窩蜂的到了陜西路口的燒烤店，酒過三巡，眾人才回過味來，在座的都是男士，沒有女生啊，幾個人都叫嚷著叫些女伴來。開始的時候，我沒有吭聲，就聽幾個禽獸給自己的某某關系打電話，結果不是說學校關門了，就是說老公在家，最好的也是在外面喝著喊過去買單，老張放下電話沒好氣的四處張望就看到了我，就說我是地主，趕快把資源奉獻出來。他說我是地主，指的是我離這里最近，資源就是叫我找幾個女伴來，畢竟在老鄉群里，我是有女朋友有干女兒有秘書的主…….小勇也旁邊敲旁敲側擊，我那天也是喝多了，不知道當時怎么想的，我就對老張小勇說質量有點低不要見笑哈，就撥通了佳的電話。
到了這個時間，洗浴中心的客人大多要么離去，要么睡去，按摩師們剛好開始休息，我說了一下情況，不一會，佳就帶來了四五個女子，一個個相貌雖然還算端正，但是對于夜場情圣的老張小勇們來說也說不上漂亮，他們雖然沒有厭惡，卻也沒有了平常那種好色的性子。我也懶得管，只顧著和做到左手邊的佳說話，不一會，小勇挪到我右手邊問我佳是不是我粉子，其他幾個都沒啥水色，我知道他的意思，我要說個不是，他就可以泡了。我雖然不會追佳，但是也不想她被小勇糟蹋了（佳的情況，我判定她扛不住小勇的技巧），我嗯了一聲，叫小勇有本事泡其他人去，小勇只好悻悻的離開。又過了一會，老張又坐到我身邊，仿佛是關心我一般的說佳好像有斗雞眼哦，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他說話的聲音有點大，我忙回頭看佳的臉色，佳神態自若，好像沒聽到，我這才叫老張住口，說是知道了，就趕緊趕老張走。過了幾分鐘，佳站了起來，說是吃飽了要回去，老張們沒有挽留，我就說送送她們，把佳她們送回南海道，佳沒有說什么，我估計她還是聽到老張說話了，因為她臉色有些陰冷，就像她上鐘一樣。我不好主動說起，只是看著她們進了店，就自己回了租屋。
娟從河南回來了，我們又恢復了以前的往來。娟不在的時候，南海道我還是常去，只是去洗澡按摩，偶爾也參加一下她們的歌會。我沒有泡誰，包括佳，其實我也明白她多少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想當個可以說話的話友而已，確實沒有什么想法。每次按摩，雖然在包間里，也只是說話，連手都沒有摸一下。我有提及給她找份工作，甚至有一次，拉上了在某上市公司當貴州經理的老鄉洋熊貓一起去南海道按摩，并專門讓佳給他按，然后問洋熊貓觀感如何，能否安排一個位置。洋熊貓猶豫了一下，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如果她會打字上網，還是可以給她安排個行政的位置的。第二天上午，我又專門跑去泡澡，池子里只呆了幾分鐘，就鉆進了包間。等佳給我按摩的時候，我就說起了這件事，她立時停止了手里的動作，把電視聲音關小了，回頭對我說，“我打字很慢的，以前也沒做過?！蔽业谝淮卧谠杼美镒阶∷氖终f，“打字多練練就快了，沒做過我可以教你，他也會給你時間的?！彼悬c心動：“那工資呢？”我一下愣住了，“這個，工資肯定沒有現在的高嘛，但是畢竟是正經工作啊，白天只上8個小時，每周還雙休的?！奔褯]有說話，低頭想了一會，兩手從我手里抽脫，一邊回頭一邊說，“算了，他也是賣你的面子，你何必為了我欠個人情的，而且工資也低……”我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只好任由她放大了電視聲音，繼續給我按摩起來。我又問了搞物管的玲兒，給她要了個物管的崗位，她還是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
過了幾個月，我和娟和平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是因為她要求結婚，而我不愿意在負債經營沒有積蓄的情況下和她結婚，我提出三年后再結婚，她沒有答應，她想用懷孕要挾我，腹中的嬰兒又意外流產了。我沒有戰勝豫北的保守習俗，娟離開了貴陽。表面上我雖然很平靜，內心又如何不抑郁呢？娟畢竟是我真心喜歡的人。那幾天，連和助理小馮一起去吃午飯的心思都沒有，總是把自己關在臥室里發呆，直到有了餓意才去隨便在街邊墊墊肚子。泡澡我還是要去的，還是給佳點了包間，只是沒有了說話的心思，開始一兩次佳還沒有注意，后來她發覺了我異樣，就問我怎么了？我開始不想說，卻沒有耐住她的追問，就說了娟離開的事情。佳沒有說話，只是說晚上想唱歌，要我一定來，我編了兩個理由想拒絕，都被她識破，只好無奈的答應了她。
快到兩點的時候，佳給我打電話，說是正準備下班，讓我去卡拉OK訂個房間等她，我答應了。訂好房間把房號發給她，她已經在路上了。我只在房間里放了一首歌，她就推門而入，只是一個人。我好奇的問怎么就她一個人，她回答說知道我不喜歡，就沒有喊她們一起來。我當時沒反應過來，只是當好友單處，她主動找我喝酒，我也沒有意識到什么。唱歌到四點，酒喝完了，她說要再喊，我拒絕了，她就說去吃夜宵，我答應了。夜宵攤上，又喝了幾瓶啤酒，我沒有醉，她卻有些模糊了，還一個勁嚷嚷著要送我回家。我買了單，扶著她走出夜宵攤，她硬要送我回家，可是她本來是個女子，又喝得手腳酥軟，怎么犟的過我，推推攘攘間，我就把她推進了南海道的側門，一個人走回了租屋。
又過了幾天，我再次去南海道，佳的情緒好了許多，和我說說笑笑起來，我的心情也被她帶動起來，有時候還主動打電話給我，問我哪里有好吃的，喜歡不喜歡喝咖啡。有一次，不記得什么事，我想打電話給佳，電話卻是忙音，我就估算了一下她的上崗時間，去了南海道。她果然在上崗，我就在包間里靜靜的等待。不一會，佳進了包間，我問她手機怎么了？她說不小心摔壞了，等過兩天拿起修，我想了想說我有一個備用手機，只是款式有點老，可以送給她做過渡，她想拒絕，我說也不值多少錢，丟那里也是放著，她答應了。我就說明天她什么時候上班我拿過來，她就說也不能為了送個手機還專門洗個澡吧，讓我給她地址，她抽時間過來拿，我答應了。
第二天下午，佳打電話給我，問我具體地址，我就把院子的門牌號告訴她，然后說好了時間。我想送她的手機是廉價的淘汰機型，前一年移動公司充話費送的，一直沒用過。本來小馮在客廳的，王支來了電話，說是讓我去單位上拿合同，我就讓小馮去拿，下午就不回公司了，明天再帶過來。到了約定時間，我到院子門口把佳接進屋里。請佳進屋，也不是有什么目的想法，一來覺得算是朋友，二來怕她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佳也沒有猶豫什么，什么話也沒說就跟我進了屋。
進了屋我給佳倒了一杯可樂，帶她參觀了一下格局，就在茶幾上和她講解起手機來。佳先坐在單人沙發上，說是看不清楚，就挪到雙人沙發上，和我并排坐著。按摩的時候，我是躺著，唱歌的時候，雖然也并排，香水也沒有這么濃烈，今天她坐我身邊，香水濃烈了，還有隱隱的體味，又或許是因為私人空間，空氣里似乎開始糜旎起來。我終于忍不住說是指導操作，把她摟在懷里，她沒有生氣沒有反抗，只是瞋了我一眼又繼續擺弄手機。我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她默默的閉上了眼睛。我扳過她的頭，想吻她的嘴唇，卻看到了小馮的工位，想起了娟坐在那里玩游戲的樣子，我的欲望就一下子低落下來，只是在佳的嘴唇上輕吻了一下，就推開了她，自己換到單人沙發上坐著。佳有些疑惑的睜開眼看著我。我搖搖頭沒有解釋什么，就說小馮馬上要回來了，還是送她回店里吧，佳有些疑惑有些羞憤的看著我，只是嗯了一聲，就隨我出了房子。要出院子的時候，和包租婆碰上了，本來鬼鬼祟祟的包租婆看清是我，不由嘿嘿的笑了起來，拉著佳往南海道走去。
雖然沒有進一步，我的欲望多少還是被撩了起來，一直到了午夜，都還有些心猿意馬，難以入睡。佳來了電話，說是沒啥客人，問我吃宵夜不，我同意了。吃宵夜的時候，佳問我，是不是還忘不了女朋友，我沒有回答，佳有點生氣的說她一點都不如娟嗎？我不知道說什么好，還是沒有回答，佳沉默了，宵夜買單，我想送佳回店里，佳說是手機還是有點問題，要到我那里再請教一下。我其實很明白會發生什么，本想拒絕，可精蟲上腦，一想娟是回去結婚的，我憑啥還要為她守貞，就點頭同意了。進屋關上門坐到沙發上，我和佳都沒有說什么，更沒有拿出什么手機，兩個人默默注視對方，我終于忍受不住，把佳摟進了懷里……
第二天，我沒讓小馮進臥室，接過合同就讓她去買點辦公用品，小馮似乎聞到了屋里別樣的香水味，驚奇的問我是不是又交女朋友了，我含糊的點點頭，就讓她出門，小馮笑嘻嘻的走了。小馮是才畢業就被前同事介紹給我的大學生，有男朋友，半年的經歷也讓她對我有了信任。我等小馮走了幾分鐘，這才叫佳出來，送她去了店里。
從此以后，我和佳算是有了孽緣，但是她都是晚上來，早早的走，或者周末小馮不上班了才過來，所以一直和小馮沒打照面，小馮雖然猜到我有了新女伴，卻一直沒有見過佳。我對佳的工作多少有些膈應，雖然知道按摩師沒有技師那么骯臟。我又勸佳換一份正經工作，佳拒絕了。佳也很明白事情，從來不要求我承認她的女友身份，也不進入我的社交圈子。惟一的一次，就是王支到我這里談事，小馮被打發出去，她一直躲在臥室里，等我送王支出門走到窗外，王支才想起公文包放在沙發上忘記拿，我只好佳出來，從窗子上把公文包遞了出來。王支有些疑慮的說人沒問題吧，我說我的人我擔保，王支笑嘻嘻的說我金屋藏嬌，我只有呵呵了事。除王支以外，我的所有交往都不知道佳的存在。
后來生意下滑，我忍痛辭掉小馮，托王支給她在遵義找了份工作。從此以后，佳白天也光明正大的進入我的租屋，兩個人的感情逐漸加深，我也年近四十，開始考慮和她結婚的問題。佳漸漸的放棄以前的淡然，想成為我正式的女朋友，進而結婚，但是佳不愿意改變自己的職業，這讓我多少有些糾結，而且由于我母親的原因，我總是對婚姻存在很大的恐懼，想對自己的另一半多了解一點，而佳畢竟交往時間短，交往地點又比較單一，時間段也比較單一，我總是想多了解她一點，看看她真實生活的性格。佳日漸焦慮，不知道是她自己的主意，還是包租婆的爛點子，她開始和我說有一個客人在追求她的事情，可是我說讓她換工作她又不愿意，舍不得那份低學歷者的高薪工作---按摩師，我一直沒有明確答應。
一個晚上，云收雨歇之后，佳對我說，那客人給她求婚了，說是六盤水的一個小批發商。我知道她是想逼我表態，我忍不住猶豫起來，還沒有說話，她就開始變了腔調，說我是瞧不起她的職業，說我還對前任戀戀不忘，說我和我朋友一樣，瞧不起她眼睛不好……她一邊說，一邊穿衣服沖出門去，我沒有阻攔，她的這種心態，讓我更加猶豫了。
后來的半個月，她沒有再到我屋里，只是發短信給我說那客人又如何如何向她表白，她在等候我回答，而這種要挾的態度又是我最厭惡的，我越來越不愿意和她結婚了。
一個月之后，我再去南海道，幾次都沒有遇到她，一次去飯廳的路上遇到了包租婆，包租婆說她已經結婚去了六盤水，我試著打電話給她，沒有應答。又過了一段時間，一個六盤水的號碼頻繁的撥打，我接通電話，是佳的，佳說她已經結婚，也祝愿我早日結婚。我存下了號碼，后來試打過兩次，都是一個男人接的，我就再沒有打過。后來有一次錯誤操作，佳的號碼被刪除，我沒有試圖恢復，佳也沒有再給我電話。
